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晚。


    有情侶走著走著,一不小心,白了頭。


    咖啡廳的落地窗邊,可以看到外麵成雙成對的戀人,男朋友解下圍巾為女朋友圍上,女友伸出手接住雪花,衝男友笑得甜蜜。


    白果在熟悉的位置看到豐承安,走到他對麵坐下。


    感覺到動靜,豐承安轉過頭,眸子裏有溫馨殘留,低聲問:“還記得這裏嗎?”


    怎麽不記得呢?


    他們第一次約會,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場景。


    “不記得了。”


    白果神態自若,看了眼桌上的紅玫瑰,心是口非。


    豐承安視線敏銳,跟著她的視線移動,眸子色澤幻變,似想到了什麽。


    “兩位好。”


    老板親自端了兩杯咖啡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看著他們,手指並攏,手心向上,手掌移向鮮花:“特地為你們準備的。”


    然後走開。


    白果清澈的雙眸暗了暗,嗓音低了低:“東西在哪裏?”


    “什麽東西?”


    看著豐承安不解的眼神,白果也疑惑了:“你找我出來談,不是談協議內容?”


    婚姻麵前,一地雞毛,網上的段子到自己身上顯現出來時,白果感覺到了可笑。


    豐承安本來愉悅的神色逐漸拉垮。


    “你開口不是離婚,就是協議,這麽迫不及待?是不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白果不想和他吵,蹙了蹙眉,聲音平平地問:“你想和我談的是什麽?”


    豐承安晦澀不明的眸光注視著她。


    等了片刻,白果快要失去耐心了。


    “看看這個。”


    豐承安拿出一張照片,準確的說是一張彩色打印紙,手指落在紙上,指尖緩緩把紙張推到麵前。


    隻一眼,白果看清了上麵的內容。


    戈娜?她認識豐承安?


    除了戈娜,榮欣愉也有可能,可榮欣愉怎麽會有這張照片呢?


    白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越來越看不懂的男人:“誰給你的?”


    豐承安也盯著她,仔細在她臉上找尋著蛛絲馬跡,不答反問。


    “他是誰?”


    古老師三個字到了白果口腔,陡然變了:“誰給你的照片,你問誰。”


    豐承安輕微譏笑一聲:“沒做虧心事,不怕別人拍。”


    他聽出來了,她這是認了,同時還有些惱羞成怒。


    白果沒有接話。


    豐承安特地來興師問罪,為什麽會這麽淡定?


    “我沒有生氣。”豐承安深邃的雙眼看著她,語氣冷靜得如同在議論晚飯吃什麽。


    “我原諒你了。”


    白果以為聽錯了。


    “你原諒我什麽?”


    豐承安的手指一下一下點在a4紙上,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白果品著他的眸光,然後看向他手指指的地方,那上麵顯示著日期,是兩個月前的2號。


    他想說什麽?


    是她先出g?


    “我們扯平了。”豐承安的手指停下動作,目光沒有離開她,抬手招服務生來點餐。


    白果嘴角抽了抽。


    不得不說,豐承安和劉鳳不愧為母子。


    “承安。”白果壓著情緒,低沉喊出口。


    豐承安以為她知難而退,臉龐有笑意浮現:“這張紙,我一會兒會撕掉,不會讓媽知道。”


    “對了,今天早上媽打電話給我,問我工作怎麽樣,明天正好有空,我陪你回家看看。”


    “照片裏的那個人,是emba請來的神秘講師。”


    白果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耐著性子簡單解釋:“當天課上表現優異的同學,可以獲得一次和老師單獨請教的機會。”


    提到這裏,白果的氣已經壓不住了:“明天你不用去了,我會告訴媽,你臨時有項目,出差了。”


    白果站起身徑直朝外走。


    老板親自端來牛排晚餐。


    “等一下。”


    豐承安看著白果見到照片後的一係列反應,想到了什麽,伸手抓著白果手腕。


    老板努力堆著笑容:“你們慢用,有需要隨時叫我。”


    “放開,我不需要你的寬宏大量。”白果直接堵住了他要說的話。


    “果兒。”


    豐承安神色凝重,拽著她手,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可以跟你坦白。”


    “我跟她之間,有一個——承諾,但與感情無關。”


    “我的意思是——”


    豐承安在腦海裏組織好的措辭,在看著白果清澈的眼神時,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你的意思是,讓她給你治病。”


    “她比專業醫生技術高明。”白果指尖、手腕同時在扭動,掙紮,要擺脫來自豐承安手掌束縛。


    “我——”豐承安握著她的手更用力了些,拉過她,把她擁在懷裏:“你心裏有我,才會在意我跟誰在一起。”


    “我答應你,等事情一解決,再不會和她有任何聯係。”


    白果雙手蜷在前胸,控製著音量:“你放開。”


    “我要動手了。”


    豐承安對提醒當耳旁風。


    白果提腿,感受到腳下的皮鞋,使勁碾,豐承安腳上吃痛,脹紅了臉,不得已鬆開了手。


    看著白果毫不留戀的背影,豐承安黝黑的神色逐漸加深。


    走出咖啡廳,白果大口吸氣,冰涼的氣息順著口腔進入心肺,涼氣湧遍全身,呼吸通暢了不少。


    大地穿上了層薄薄的雪衣,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然後留下一串串黑色的印記,綿延至看不到的地方。


    白果腦海裏傳來豐承安說過的話:“我答應你,等事情一解決,再不會和她有任何聯係。”


    剛坐上車,手機響了。


    “果兒,我明天休息,現在在超市,你想吃什麽?”


    蔡蔡溫暖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和蔡蔡見了麵,兩人一邊逛一邊聊,不一會兒選了滿滿一袋子。


    “你明天有空嗎?”蔡蔡忽然問。


    “有。”


    “太好了,我們一起回家看易姨。”


    老人家知道蔡夏青跟她關係好,幾乎把她當做了另一個女兒。


    “你等我一下。”


    不大會兒,蔡蔡手裏多了幾個禮品盒,有適合易慧的,也有適合白樸的。


    剛回到家,白果收到滿星的工作匯報:臨時改合約的崔總回避著不肯出來見麵談,明天去單位門口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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