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什麽的,都是長線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發揮作用的。


    就像阿偉和阿豪,他們跟在烏鴉手下的時間看起來不長,其實已經超過五年了。


    在烏鴉跑路到荷蘭之前,他們就進了東星,到了烏鴉手下。


    本來他們的目標是東星的龍頭駱駝,烏鴉隻不過是他們的跳板而已。


    結果烏鴉跑路到荷蘭,一去就是三年多,而且駱駝也跑到荷蘭不動了,弄的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往上爬。


    三年一過,兩人也從四九熬成了老四九。


    在烏鴉從荷蘭回來之後,兩人才在烏鴉手下嶄露頭角,直到陳天雄的到來。


    要說烏鴉的犯罪證據,兩人手底下還真有。


    畢竟烏鴉剛穿的時候,著實親手幹掉了不少人。


    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手裏的證據漸漸的沒有了本來的作用。


    烏鴉的善後工作做的非常好,被幹掉的那些人被處理的很幹淨,阿偉和阿豪唯一有機會扳倒烏鴉的,就是之前燒那麽多人的坑。


    可惜,坑裏麵的東西被烏鴉趁夜掘地三尺,刮了個幹淨。


    剩下他們手裏的“證據”,意義都不大了。


    烏鴉不搞白麵,也沒有他殺人的證據,軍火這東西,烏鴉要用也是親自去荷蘭運回來。


    至於澀澀的產業還有賭場之類的東西,根本扳不倒烏鴉,甚至都到不了他身上。


    在烏鴉安排人把他身上所有的罪全都頂了之後,在某種程度上,烏鴉就已經洗白了。


    這也是阿偉和阿豪身為臥底不夠專業,要不然烏鴉拿著ak亂射的時候,隨便給他拍幾張照片,直接就起飛了。


    反而到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偉和阿豪兩人的身上越來越髒。


    作為烏鴉手下地區的負責人,他們砍過的人超過兩位數,失手的時候也是沾了人命的。


    而這種情況,哪怕他們把烏鴉扳倒了,回去述職的時候也要被調查很久的。


    臥底的時間越長,警方就越不信任他們,尤其是臥底搞的是單線聯係,可能頂頭上司掛了,他們的身份直接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邊是兄弟情和紙醉金迷的生活,另一邊是不把他們當人的上司,稥港條子派出來的臥底,叛變的概率相對就比較高了。


    這又會進一步加深條子那邊對他們的不信任。


    惡性循環之下,黃誌誠把阿偉和阿豪直接就當炮灰了。


    入夜。


    九龍的一棟大樓樓頂。


    黃誌誠靠在大樓的女牆上抽著煙。


    在他身後,一道不算高大,但是很靚仔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


    “黃sir,屋頂風這麽大,小心著涼啊!”


    “阿偉,幾年的時間不見,你變化好大啊。”


    黃誌誠遞過去了一支煙,很自然的給阿偉點燃。


    “出來混,肯定和在警校裏的時候不一樣了嘛,有時候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掛在街上了。”


    “怎麽,想起來叫我出來,有任務了?”


    “嗯,上麵決定要動烏鴉了,你在他手底下這麽久,應該有不少他的犯罪證據吧?”


    阿偉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沒用的,烏鴉那個人......很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不過是個大點的古惑仔罷了,阿偉,別忘了你是警察!不要被他迷惑了!”


    黃誌誠像往常一樣,語氣嚴厲的點明阿偉的身份。


    對付臥底,他有一套成熟的流程,這麽多年不知道忽悠了多少臥底給他賣命。


    像臥底這樣的邊緣人中的邊緣人,最需要的就是身份的認同。


    果然,聽到黃誌誠的話,阿偉的神色反而有些輕鬆下來。


    “黃sir,烏鴉那個家夥,確實很不一樣,我手裏的證據,已經沒有意義了,根據稥港的法律,一罪不能兩判,他已經安排好人把罪都頂了下來。”


    “而且最近他一直在走正行,手下也在驅逐搞白麵的,很多古惑仔其實都已經相當於轉行了。”


    “行了!不用說這麽多!”


    黃誌誠打斷了阿偉的話。


    “東西帶來了沒有?”


    “烏鴉有沒有罪,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是要靠法律來審判的!”


    阿偉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在後腰上掏了掏,一個卷起來的文件袋被他拽了出來。


    “我收集的東西都在這了,有些事可能有點誇張,證據我並沒有留下來,能不能用得上就看你了。”


    “我先走了黃sir,下次見麵最好選個別地方,天台風太大!”


    將文件給了黃誌誠,阿偉轉身離開了樓頂。


    臥底和上司接頭,多一秒鍾,就會多一分危險。


    在阿偉走之後沒多久,阿豪又從同一個樓梯口走了上來。


    看著樓邊黃誌誠腳底下的煙頭,阿豪先開口了。


    “看樣子黃sir等我有一段時間了?樓頂的風太大,小心著涼啊!”


    接下來幾乎是相同的情況,阿豪也留下了個文件袋然後離開。


    拿著手裏的兩個文件袋,黃誌誠心中的激動難以掩飾,甚至手都在抖。


    要是能把烏鴉送進去,他肯定能升一級。


    在離開了樓頂一會兒後,樓道的陰影裏卻浮現出兩道身影。


    兩人穿著很普通,但是身上的設備卻很齊全。


    照相機,攝像機,錄音筆,移動電話。


    沒錯,兩人正是烏鴉手下最昂貴的兵種,隸屬於喪狗的狗仔隊。


    在所有的手下裏,真正得到了烏鴉信任的有且隻有喪狗。


    其他所有的手下,無論是阿偉,阿豪這聽名字看長相都像臥底的,還是大個,肥屍,小霸王,司徒浩南,水牛這樣不像臥底的,喪狗安排的都有人跟蹤。


    甚至烏鴉的妹子,ruby,吉川,夢娜,王鳳儀,港生,樂慧貞,瑪麗,以及剛到手的方婷,隻要出行,暗中肯定也有狗仔跟著。


    小弟有可能是臥底,烏鴉的女人基本都不是好道來的,威逼利誘,強取豪奪,以烏鴉的謹慎怎麽可能不防她們一手?


    除了對內部的監視,對外部也一樣有人跟蹤,要不然洪興,和聯勝還有其他那麽多社團的大哥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帶走聊天。


    畢竟要是找不到人,警方的內鬼也沒有辦法發揮作用。


    “想不到跟了這麽久,竟然真的有問題!”


    “這次我要發達了!”


    “真想不到,偉哥\/豪哥竟然是條子的內鬼!”


    分別看著手中的照片,兩個狗仔隊的臉上都帶上了興奮的笑容。


    在狗仔隊的內部可是有獎勵金製度的,像阿偉和阿豪這樣級別的大哥,這種勁爆的消息最起碼有六位數的獎勵。


    畢竟他們這些狗仔和追在明星後麵的狗仔可不一樣。


    那些狗仔最多被保鏢打,而他們一不小心可能是要掛的。


    風險和收益自然是要成正比的。


    打電話,然後找地方發傳真,幾分鍾後烏鴉就知道了消息,二十分鍾後,照片和黃誌誠的信息就一起到了烏鴉手裏。


    “哇偶,條子真會玩兒,我手下一共就這麽幾個老大,結果竟然有兩個是條子的人?”


    “也不對,暫時發現了兩個而已,阿桑,讓你的人給我盯緊了,踏馬的,臥底到勞資頭上了?”


    烏鴉都被氣笑了,阿偉和阿豪跟他的時候,他就是個東星剛嶄露頭角的堂主而已,沒想到條子竟然一次派了倆臥底給他。


    “還真是瞧得起我!”


    “黃誌誠現在在哪裏?”


    喪狗給手下發過去了條信息,很快盯梢黃誌誠的人就回了消息。


    “大佬,黃誌誠直接回家了,中間沒有去其他地方,這是地址。”


    “要我派人過去嗎?”


    烏鴉接過地址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這種事,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你們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


    到了街上的轉角路燈的陰影處,烏鴉的身影一陣模糊後直接消失不見。


    天空中,一隻仿佛蝙蝠般的巨大身影向著黃誌誠家的方向快速的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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