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桑知念咒,那烏日的掙紮越來越弱,最後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桑知鬆了口氣,收回手掌。


    “這......這不是那烏日姑娘吧......”小侍衛哆哆嗦嗦的爬過來。


    “曾經是,在你把手串送給她後,便不再是了。”


    桑知憐憫的看了一眼小侍衛,還是將實情告訴了他。


    “什麽意思......你在說什麽......”小侍衛茫然的搖了搖頭,低聲囔囔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桑知沒有說話,沉默的捏著那白菩提手串。


    靜默了一會兒,桑知又道:“沒有你的手串,那烏日姑娘的心厥之症也是要人命的病症,她的身體已是強弓之弩,許是在你說的那次昏厥之下,便到了生命的盡頭。”


    “她臨走之前,能收到你為她誠心求來的手串,一定很開心,這個世上是有人在意她的。”


    桑知拍了拍小侍衛的肩膀。


    “那烏日姑娘的遺體我不能留在這裏,我需要帶走接著調查,事後我會安葬好她的。”


    小侍衛這次沒有哭,堅定的爬到那烏日的身邊。


    他想抱起那烏日姑娘,將她放在床上。


    可方才收到的驚嚇令他四肢癱軟無力。


    小侍衛隻能把手墊在那烏日姑娘的頭下,隔開冰涼粗糙的地麵。


    他執拗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烏日姑娘就是邪祟上身,趕走它就好了......她一定沒事的......”


    桑知揉了揉眉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寬慰他。


    小侍衛其實很聰慧。


    愛讓人敏銳,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那烏日姑娘被人替換的人。


    但同時愛也讓人盲目,小侍衛什麽都知道,隻是不願承認,在自欺欺人罷了。


    桑知勸了勸小侍衛,小侍衛執拗的半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桑知揉揉揉酸痛的胳膊,將方才掉落的短刀和長劍撿起來。


    同時暗暗納悶。


    那烏日體內的陰魂身法不俗,一招一式都很紮實,不是糊弄人的虛架子。


    一看就是真刀真槍練出來的,招招直奔取人性命而去。


    若不是這陰魂虛弱,對身體掌控不契合,桑知今日怕是要在他身上栽個大跟頭。


    這會兒是誰倒在地上,可就說不準了。


    這陰魂生前究竟是什麽身份,有這般的身手。


    桑知皺眉沉思,那烏日體內的陰魂,究竟是偶然還是普遍都是。


    方才在都察院翻閱的情報上麵,好像沒有注明這些陰魂是否會說異域語。


    情況最好的也隻是從重病臥榻,變成偶爾能起身。


    桑知順手將佩劍塞回劍鞘,默默在心中圈起這一出疑點。


    她正準備將短刀放進抽屜。


    突然,耳邊響起小侍衛驚喜的聲音。


    “那烏日姑娘!”


    桑知心中一緊,猛然回頭。


    “那烏日”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銳利的目光匆匆掃了桑知一眼。


    小侍衛幾乎喜極而泣。


    他視如珍寶的捧著“那烏日”的頭,生怕她碰到冰涼的地麵。


    他以為經過方才的一番打鬥,桑知已經將她體內的邪祟趕跑了。


    “那烏日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小侍衛完全的沉浸在喜悅和幸福之中。


    那烏日姑娘能夠平安,真是太好了!


    桑知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地上傻樂的小侍衛,恨不能揍他一頓!


    在桑知眼中,小侍衛現在就如同一隻待宰的肥羊,身臨危險而不自知。


    在餓狼口中傻乎乎的直樂。


    真是蠢出了相!


    在“那烏日”飽含威脅的視線下,桑知默默後退了幾步。


    將手中短刀扔在地上,示意自己不會動手。


    此刻小侍衛在她手上,桑知不敢輕舉妄動。


    小侍衛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他小心的檢查了“那烏日”手臂,發現沒有傷口,長舒一口氣。


    一滴滴豆大的淚水滴在“那烏日”臉上。


    正虎視眈眈跟桑知對視的“那烏日”被弄的一愣。


    “嘖。”


    “那烏日”麵露嫌棄,胡亂抹了一把落在他臉上的淚水。


    桑知不動聲色,時刻關注“那烏日”的一舉一動。


    這時,“那烏日”突然開口對著小侍衛說了一句什麽。


    桑知沒有聽懂,小侍衛卻臉色大變。


    “那烏日”粗生粗細的嗤笑一聲,不知他從哪裏來的力氣,抬手對著小侍衛的額頭重重一拍。


    又低聲說了一句桑知聽不懂的話,輕巧的騰躍,雙腳一蹬朝屋外跑去。


    桑知掃了一眼小侍衛。


    發現他隻是額頭稍稍發紅,並未受傷,想來方才“那烏日”一掌,隻是為了推開他。


    桑知放下心,起身追出去。


    推開門,“那烏日”已經推開院門,一隻腳跨在外麵。


    遠處不放心小侍衛和那烏日共處一室的岑進拖著蕭以成,鬧著要來這裏盯著他們。


    二人正互相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懟,就看到桑知追著那烏日跑了出來。


    蕭以成懵了,大腦空白一瞬。


    他怎麽也沒想到。


    事情竟然是這麽個發展情況。


    這位姑娘不是正在床榻上病的起不來身嗎,怎麽被桑知追著跑出來了。


    桑知看到二人,連忙大喊。


    “她要跑!快攔住她!”


    蕭以成一下子慌了神。


    他一直是走仕途的官啊!


    每天最大的活動量,也就是進宮的時候在皇宮內行走。


    就連平日裏上職,都可以坐馬車來回。


    眼前的“那烏日”,動作幹脆利落,腳下生風,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他......不行啊!


    岑進喝道:“我來拖住她!你快去叫人,我有傷在身,拖不了很久!”


    說罷,岑進利落的衝上去。


    竟然真的和“那烏日”對打起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就是他疼的齜牙咧嘴的表情有些違和。


    幾息下來,岑進跟“那烏日”一時間分不出高下。


    蕭以成愣了一下,連忙跑去喊下人了。


    這該死的破地方!


    怎麽連個巡邏的護衛都沒有。


    蕭以成跑的連呼帶喘。


    桑知一刻不停的跑過來。


    她一直關注著“那烏日”的動作,直覺不對勁。


    桑知大喊:“快!快讓開!她不是要跑!是要點燃自己的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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