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不耐煩的盯著她:“你到底要說什麽?時間不早了,你快走吧,我還有事要做。”


    葉清挽慌了神,目光時不時焦急的瞥向窗外。


    她還沒來得及給桑知下藥呢。


    她不能被這麽快趕走!


    突的,大門處響起咚的一聲。


    木門像是被誰用力砸了一下。


    葉清挽眼神一亮。


    來了!


    她故作驚訝道:“呀!妹妹,大半夜的剛剛那是什麽聲音啊,好嚇人,妹妹你一向膽子大,你快去看看。”


    桑知冷眼旁觀葉清挽拙劣的演技,嘴角微微抽動。


    “行。”


    葉清挽忙前忙後鋪墊了好幾天的大戲,好不容易才到關鍵時刻了。


    若是少了她這個主角的配合,還怎能演的下去。


    桑知從善如流的站起身,出去後還貼心的帶上門。


    葉清挽默默舒了口氣。


    還好桑知出去了,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把藥下進去。


    她迅速從懷中掏出小瓶子,對著桑知麵前的茶杯倒了進去。


    她不放心的端起茶杯晃了晃,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確實是無色無味。


    隻是事情進展似乎......太過順利了點。


    葉清挽內心又生出一股隱隱的不安。


    她拿起茶杯,擔心藥量會不會太少。


    猶豫再三,還是將一整瓶都倒進去了。


    做好一切,葉清挽見桑知久久不歸,試探的喊了一句。


    “桑知妹妹,外麵發生什麽了?”


    桑知就站在門邊,聽到葉清挽的聲音,直接拉開房門。


    葉清挽嚇了一跳,掩飾般的笑笑。


    “剛剛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桑知微微挑眉,拍了拍身上的寒氣,淡淡道。


    “無事,不知道哪裏來的一條野狗扔在門上一塊石頭。”


    葉清挽:“......”


    石頭是她讓葉清彥扔的。


    野狗?


    野狗哪裏會隔著院牆扔石頭。


    葉清挽小心翼翼的觀察桑知的神色,生怕她發現了什麽。


    桑知坐在桌前,視線落在杯中明顯比剛剛高出一截的茶水。


    無語的笑了。


    她受不了了。


    她真想敲開葉清挽腦殼,看看她成天在想什麽。


    這是給她下了多少藥啊。


    生怕她死不掉嗎?


    葉清挽不知道桑知為何突然發笑。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姐姐笑什麽呀。”


    桑知搖搖頭:“無事,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桑知端起茶杯,在葉清挽無比炙熱的目光下,晃了又晃,幾次湊到嘴邊,卻又放下。


    葉清挽被勾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桑知怎麽還不喝。


    她再不喝的話,一會兒周東山就該來了!


    葉清挽恨不得端起茶杯,捏開桑知的下巴一口氣給她灌進去。


    桑知放下茶杯,無意的俯身向前,雙手放在桌子上。


    “對了,你今晚到底想同我說什麽?”


    葉清挽在桑知的視線威壓下,心虛的往後挪了挪。


    桑知笑笑沒說話,往後一靠,袖口帶倒了桌上的油燈。


    砰的一聲,葉清挽眼前突然變得昏暗。


    漆黑的夜下,所有東西都變成了黑乎乎的影子。


    對麵的桑知也看不清楚。


    屋內視線一下變得昏暗。


    葉清挽一遍慌亂的摸索,一遍焦急的喊道:“油燈滅了!你快將它點上啊!”


    桑知聲音像寒夜裏的一股井水,冰冷不帶溫度。


    “嗯。”


    桑知掏出火匣子。


    油燈很快就重新散發柔和的光。


    葉清挽眼前重新變得明亮,不僅覺得心安了許多。


    她剛鬆了口氣,卻看見桑知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中拿著那杯下了藥的茶。


    葉清挽想起未盡之事,連忙開口:“妹妹怎麽端著不喝,方才說了那麽久的話,肯定幹渴了,快喝吧,這茶放久了涼了可不好喝。”


    桑知這次利落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她什麽也沒說,就靜靜的盯著葉清挽。


    她方才趁著黑暗,已經將她們二人的茶杯調換。


    換藥前,她端在鼻尖聞了聞,並未聞出味道。


    她也不能確定杯中的是害人性命的毒藥,還是什麽其他的藥。


    她將東西換了,是自衛。


    而明知裏麵有藥還勸人喝,這便是害人。


    因此她也不會主動勸葉清挽去喝。


    可葉清挽自己喝不喝就是天意了。


    葉清挽若是主動喝了,那就是自食惡果。


    明早她會去給葉清挽收屍。


    她若不喝,那也算她命不該絕。


    葉清挽見桑知喝幹淨了,長舒一口氣,心中暗喜。


    葉清挽又琢磨一番,明日若是桑知清醒過來,回過味來怎麽辦。


    她一口都不喝,肯定惹桑知懷疑。


    葉清挽眼珠轉了轉,故意當著桑知的麵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水,咂咂嘴。


    “好茶,好茶啊!”


    桑知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吭氣。


    “話也說了,茶也喝了,你走吧。”


    桑知送客意味明顯。


    葉清挽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她不想跟周東山撞在一起,連忙起身離開了。


    葉清挽的茶杯剩了一個底。


    桑知端起剩下的茶水,倒在聞了聞又倒在桌子上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麽名頭。


    心底不免有些奇怪。


    師傅在世時,也曾教過她醫術。


    她不敢說自己精通,起碼也是很擅長。


    隻是這藥是做什麽用的,她確是前所未見。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桑知打開一條門縫。


    周東山拿著一個包袱,小心的左右張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偷東西的。


    桑知推開門讓他進來。


    “周公子來所為何事?”


    周東山微微一愣。


    他心底閃過一抹疑惑。


    不是桑知讓他來的嗎?


    不過他來不及細想。


    這會兒月黑風高的,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卻麵對麵站著。


    道德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緊繃的神經。


    他覺得自己像個賊,又像個小人。


    但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今夜必須將事情跟桑知說清楚。


    周東山緊緊低著頭,不看桑知。


    “桑知姑娘!”


    桑知嚇了一跳。


    周東山繼續道:“我對你並無感情......原來有,可現在沒了!求求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


    桑知覺得自己頭有點疼,無奈扶額問道。


    “我何時纏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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