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雪說罷,心虛的一頓。


    此舉確實極度危險,因為......堂姐有八成的可能會不甘受辱而自戕。


    葉清挽咬唇,“我堂姐其實已經有心上人了......”


    她也是今日在來時的馬車上,聽堂姐主動提及的。


    伯母跟那家公子的母親在品茗宴上,讓兩個小輩見過一次,二人誌趣相投。


    堂姐......滿意的不得了。


    跟她提起那位公子時,眼裏都在冒星星。


    若隻是因為封建禮教,她大概率會順勢委身葉清彥,隻是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心上人,八成便會承受不了而自戕。


    隻是......葉清彥逼得緊,除了這樣極端的方法,她實在想不出別的。


    “就算你救下她,她會不會自戕,我不能擔保。”


    許令雪攥緊雙拳。


    “我要一個死人有何用?”


    葉清彥掀起眼皮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想出的辦法很不滿意。


    “你可以救完她後將她打暈,秘密的將人全乎的送回許府,不管她醒來之後會如何,起碼你對我大伯有恩,也是為數不多知道我堂姐受辱之事的人,我大伯不會虧待你。”許令雪咬牙道。


    二人默默無言,又安靜的走了一段山路。


    葉清彥突然想到什麽,不放心的問道。


    “你找了誰來侮辱她?”


    許令雪垂著臉:“一個流民。我給了他銀子,告訴他如果被人抓住,就說自己是沒錢吃飯,來寺廟討齋飯吃,看見許小姐色向膽邊生,故而貓在寺廟角落,等待時機出手。”


    葉清彥微微擰起眉心。


    他直覺不妥。


    這流民斷不能留活口。


    不論許小姐是否自戕,隻要這流民被抓住,以許大人愛女之心,定會命人徹查,十八般酷刑都會用在這流民身上,甚至最後要了他的命。


    他一旦心生膽怯,便會將有人教唆的事供出來,以圖自保。


    “不行,這人決計不能被抓住,今日我會在英雄救美時,失手取了他性命,否則必有後患。”


    葉清彥眼底閃過一抹狠厲,隨即又不滿的瞥了許令雪一眼。


    還好今日他問了一句。


    不然這般辦事,漏洞重重,實在太過兒戲。


    莫說讓許大人對他感激了,這直接結下了仇,真是愚蠢。


    許令雪嘴唇蒼白,輕輕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動手?”


    葉清彥撿起一個尖銳的石塊,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塞進袖口。


    “今夜,我讓那流民視情況而定。”


    葉清彥點點頭。


    二人談完,加快腳步趕上眾人。


    等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二人又是一對濃情蜜意的未婚夫婦的模樣。


    桑知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神情意味不明。


    葉清彥和許令雪唇角青氣侵擾,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什麽壞話。


    ......


    等到快到晌午,幾人才堪堪登上山頂。


    幾人前腳剛到,後腳挑夫便將幾人的包袱也送了上來。


    葉清彥找到一個小沙彌,跟他表明了身份,說自己定下的空房。


    小沙彌核對幾人的身份和冊子上的信息,便帶著幾人來到客房。


    禪境寺的客房位於眾多建築之後,由於香火旺盛,客房前後修葺多次,又新建了許多,並不寒酸,一個一個分院落並列而建。


    葉清彥為了方便行事,預定客房時,按一人一間預定。


    他安排桑知和周東山住在離前麵建築最近的兩個院落,這樣二人丟醜時,在前殿寮房休息的僧人能最快發現。


    而安排許驚月住在最末端的院落,那裏幾乎是最偏僻的院落,後麵跟沒開發的山林相連,屆時就算出事,不僅合理也方便有所隱瞞。


    桑知不知道葉清彥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從小沙彌手中接過鑰匙,便進房安置行李了。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聽聲音是方才那個小沙彌。


    “施主,馬上到過堂的時間了,從這門出去,經過方才您來的那條回廊向西行,就能看到五觀堂,飯和碗都在旁邊的木桌上,施主拿了碗自己盛齋飯便可。”


    桑知應道:“好。”


    桑知帶的東西不多,簡單歸置了一下便出門了。


    她向後麵的院落看了一眼,也沒打算和這幾個心懷鬼胎的人一起,簡單的在寺廟中走了一圈。


    禪境寺雖然建在山頂,但其實修建的很開闊,布局規整有序。


    大雄寶殿居於正中,殿宇高大雄偉,飛簷鬥拱上雕滿精美的瑞獸圖案,陽光之下熠熠生輝。殿前香爐香煙嫋嫋,許多人請香後便站在前麵禮拜。


    兩側分別是鍾樓和鼓樓,僧人們在此晨鍾暮鼓。再往兩邊延伸,則是僧人們居住的寮房,一間間排列整齊,從牆上的漆麵看,似乎剛修繕過。


    葉清彥正觀察著,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誦經聲,順著聲音尋去,看到一座偏殿,裏麵數位僧人正在虔誠誦經。


    ......


    桑知順著寺廟走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隻是在經過隻是在經過一處小院時,她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死氣。


    桑知停住腳步,院牆不算高,踮起腳,勉強能看到裏麵有一個矮房。


    這房子相對前麵的殿宇來說,可以算是毫不起眼,甚至外觀灰撲撲的,算得上是有些破舊。


    而院子的門上卻上了一把嶄新的鎖。


    桑知推了推,紋絲不動。


    她找了一根柔韌的樹枝,試著在不破壞這把鎖的前提下將其撬開。


    正低頭擺弄,身後傳來一道暗啞的男聲。


    “施主在幹什麽?”


    桑知順勢將樹枝收進袖口,回頭一看,是個一位身形高大的僧人。


    那僧人麵容冷峻,眼神晦暗,頗有幾分警惕的看著桑知。


    桑知福了福身子,解釋道。


    “阿彌陀佛,方才一位小沙彌來告知我去五觀堂用齋飯,我初來此地,又天生不善察方位,一出門便暈頭轉向,不知怎麽就走到這裏了。”


    僧人眼底的懷疑不曾減少,伸出手指了指前麵。


    “五觀堂在前麵,施主順著這方向走,看到那個偏殿向右拐就行。”


    桑知點點頭:“多謝大師。”


    她又裝作小女兒家天真好奇的樣子,問道。


    “隻是......這裏麵是幹什麽的啊,我怎麽感覺這院子附近比其他地方更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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