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站起身惡狠狠地看向張淳和李煥二人,地上的陸老已然斷了氣,黑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著流到地上,把他脖子的衣領浸染地血紅。


    李科緩緩收回如鐵的目光,輕輕扯下一截衣袖,動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細致,開始小心翼翼地拭去陸老臉上與身上的斑斑血痕。


    李科清晰地記得,穿越而來的第一天遇到的最和藹的人就是陸老了,那時陸老還提醒著要小心李煥,勸解著自己為什麽偏偏要待在書畫院,不肯出去謀生活,要是換作以前的自己些許就答應了,那麽陸老就不會死。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願,穿越而來的李科,並未遵循陸老那番深意重重的勸言,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下。他渾然不知,在這看似平靜的歲月背後,陸老如同一位無形的守護者,不知於暗處為他擋下了多少風雨。


    而這一次,是最後一次,陸老以死保護,以死謝罪,以死揭露出張淳的陰謀和李煥的惡行。


    船上一陣騷亂。


    剛剛給李科倒酒的侍女被人抓住,押著跪倒在地,宴會之上竟有人倒酒下毒,眾人對這侍女咬牙切齒,但她也隻是個工具而已,幕後的指使者才關鍵。


    船上所以人噤若寒蟬,麵色低沉。


    但都看向陸老最後中毒身亡死去最後一指的張淳。


    隻見張淳嘴角抽了抽,黑白山羊胡泛著油膩的光,冷哼著:“陸知微好糊塗,據我所知當年謀害李遠之一事,也有他的份。而所以人的頭上更大有人在!”


    “這倒酒的侍女是誰招來的?”張淳冷冷道。


    畫舫船的宴會都是裴滄海裴知州一手操辦的,那這侍女不一定和張淳有關,反而和裴知州關係最大,眾人如是想到,便又不自覺看向杭州城知州。


    裴知州端坐如鍾,麵不改色。


    “我堂堂五品官員會幹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宴會雖是我所辦,但其中侍女又不經我手,又如肯定是我所做?”


    “再說了,我與李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還是在自己的場子上。胡提點您一定要明察秋毫,還在下一個清白。”


    胡提點環視一周,目光停留在張淳身上,像是複雜難辦的模樣,半天後終於才開口:“先一件一件案子來,不急。”


    “李煥,你麵對張淳的指證,你可還有話要說?”胡提點眉毛稀疏,眼睛如老鼠般盯著李煥。


    李煥在地上抖了大半天,終於冷靜了許多,更是用頭搶地,道:


    “胡提點!在下真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啊,但偏偏是這張淳圖謀不軌,想要將程奕書畫院占為己有,毒酒也是他一手安排想將我養子三郎毒死啊。”


    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將李煥打斷,是李科。


    他已經將陸老的屍體清理完畢,童貫身邊的莊雲和幾個漢子搭著手將屍體放到一個長桌上,慢慢悠悠地抬到船艙內,現在船在湖中隻能等到靠岸。


    李科將酒液倒在手上清洗著,道:“老爺你可真有意思,現在開始認起我這個養子來了?前一段時間不是逼著我簽著什麽斷親文書?而現在不也將我趕出了家門?”


    李煥抬起尷尬的皺紋顫抖著的臉,勉強擠出笑容道:“三郎你說什麽呢,家裏的大門永遠是為你打開著的啊,前段時間斷親文書都是李青那孽畜幹出的事,我一定饒不了他!”


    冰涼的冷風吹過,看著李科漠視的冷冷的眼神,以及胡提點似笑非笑的臉。


    李煥哀求的眼神控製不住的投向裴滄海,“裴大哥,裴大哥,你說說話啊,當年要不是為了......”


    裴滄海聽到這話,臉刷得一下紅起來,又變白,他知道這李煥已經到達心裏崩潰的邊緣,遲早要拉自己下水。


    “李煥老弟,當年做的事你就認了吧,胡提點在這,我想你保證認罪從輕處罰。”裴滄海的眼睛虛眯著,擠弄著,他多麽希望李煥一個人抗下所有的鍋。


    但那李煥確實沒看到,忽然大喊著:“李科!你爹娘不是我害死的啊,他們不是我毒死的啊,不是我錯,不是我的錯!”


    他麵目癲狂,淚水橫流,又喊著:“大哥,李大哥,謝謝你。謝謝在我最窮困的時候給我口飯吃。謝謝你把程奕園給我一家落腳......”


    李科斜睨著眼,目光如刃,直射向裴滄海,“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森嚴牢獄之中,狠下毒手,奪去他們的性命!”


    裴滄海不敢看李科的眼睛。


    “此人定是瘋了!瘋了!”裴滄海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其聲若驚雷炸響,“來人,快來人!李煥已然認罪伏法,速速將他押解下去,不得有誤!”


    這時。


    張淳忽然開口道:“胡提點,顯而易見的事,這宴會上下毒酒,也隻有李煥這般瘋子能做的出來,他是像嫁禍與裴知州呢。”


    李科知道這張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臨時又向裴滄海透出橄欖枝不知又在打什麽注意。


    “張學士,人們都說臨死之人其言也善,你的證人陸老臨死前指著你,你又該如何解釋?”李科卻不打算放過他,“這杯毒酒,可是你親手所置?”


    “好一個妙計,一石二鳥!帶出了十多年前的一樁舊案,欲將李煥推入萬劫不複之地。而我,隻需一杯毒酒,便可了結一切,事後還能巧妙地將汙水全數傾倒在那無辜成為替罪羔羊的李煥身上。如此一來,自今夜之後,程奕書畫院中,還有誰能擔此重任,接掌大局?想來想去,也隻有你這位近水樓台、蓄勢待發的人了。”


    張淳眼皮輕輕一掀,目光徑直投向了李科,他那夾雜著斑斑灰白的胡須,在昏暗中仿佛被夜色悄悄鍍上了一層微光,泛著淡淡的油亮色澤。


    胡提點開口道:“李科你這也是推測而已,那就讓這侍女開口說說是誰指使她下毒的吧?”


    一時,幾個衙役便押著如鴨子般發抖掙紮的侍女去了船艙,接著船艙下便傳來令人膽顫的慘叫,慘叫卻隻有幾聲,那幾個衙役便跑上來:“那侍女自己咬舌自盡了。”


    “那問出什麽消息沒?”


    “沒有。”


    “都是沒用的廢物,快滾。”胡提點刷得一下站起來,瞬間燈火之下他身上四品紫衣豔麗至極,腰間的魚袋奪人眼球。


    一身霸氣四射。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才美術生宋朝再就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油炸花生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油炸花生米並收藏天才美術生宋朝再就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