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近三百人的考生隊伍,有老到胡子花白滿臉老人,也有小到和王希孟一樣的小孩。


    考生被分為五組,去不同的院子裏考試。


    李科和王希孟去到了花鳥院。


    花鳥院寬敞的院落裏,滿滿當當地排滿了小桌和蒲團。


    考生隻需自帶筆和墨,紙張則由程奕畫院統一發放。


    考生魚貫而進,一時整個畫場沸沸揚揚,由於每個座位挨得很近,前後路道十分的窄,每個人都得小心翼翼地走,免得碰到別人的筆墨。


    李科和王希孟按著編號找到了位置。


    兩人一前一後,李科後,王希孟前。


    李科有點想笑,誰想到他居然會到宋朝來參加繪畫考試。


    不過,李科還是好奇前麵的小孩是不是王希孟。


    他好奇的問道:“希孟,你學了多久的畫?”


    王希孟轉過頭,道:“學了半年有餘。”


    李科簡直驚呆,看著王希孟的衣著並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學了半年就敢交錢來考試,這不是愣頭青就是天才自信啊。


    這時,李科前麵的過道,有個錦衣青年跌跌撞撞地走來,嘴裏罵罵咧咧。


    隻見那青年越罵越上頭,一走歪,不料撞翻了王希孟的桌子,桌上的畫筆滾在地上。


    當李科剛想救筆,那青年卻猛得上去踩了好幾腳,把地上的筆踩得筆頭掉了毛,甚至踩得筆杆都斷了。


    “連個窮小子都不知怎麽混了進來!”那青年撂下了句話,便氣衝衝的走開了去。


    王希孟欲要趕上去,卻被李科攔住,因為此時畫場已經全部坐定,前麵已經在發放畫紙了。


    “希孟,你用我的筆。”李科遞上自己的毛筆。


    王希孟見遞到眼前的筆,欲要拒絕。


    卻被李科打斷:“誒,我包袱裏還有一副筆,你盡管拿去畫。”


    王希孟聽了這話,看著李科拍了拍隨身攜帶的鼓鼓囊囊的包袱,將信將疑地收下了筆。


    “時辰已到,將進行糊名考試。限製一個時辰作畫,畫麵中出現任何文字、特殊符號者視為不合格。”


    院內靜悄悄一片,都等待著最關鍵的信息,畫題。


    那小老頭頓了頓道:“以杜工部的‘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為題作畫。”


    幾聲驚歎,幾聲歎氣,但不一會炭筆磨紙的聲音瞬間在院內嘩啦啦的響起,大家都在抓緊構思起形。


    李科則不緊不慢的拿著自己的柳炭條,體會著杜甫的這兩句詩。


    嘴裏喃喃念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他腦海中無數的素材翻湧起來,如一道道洪流衝擊著全身上下每個細胞,腦海中的構思愈來愈清晰,清晰得能映射在畫紙上。


    李科的線條如小溪流水般,歡快且流暢,他連擦帶抹,沉浸在創作之中。


    ……


    一個時辰,很快,眾人交卷完畢。


    王希孟問道:“李大哥,畫得如何?你手上、衣袖上怎麽全是炭黑?”


    全程隻用炭條的李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取巧方法能不能過,隻好笑道:“畫的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是畫爽了!”


    王希孟拿出借來的毛筆,道:“多謝所借的畫筆,酣暢淋漓正是‘一覽眾山小’的心境,心境到了,所畫之物便能傳神。”


    李科接了筆,將包袱中的點心盒打開,打算填一下肚子。


    卻聽見一聲驚呼:“這包袱不是裝著另一副畫筆嗎?”


    李科尷尬了,這是梅玲玲給他裝的吃食,一時隻想得吃,露了餡。


    隻見王希孟垂著頭,攥著手,神情十分痛苦:“李大哥,你這是何苦,你叫我如何對的起你?”


    李科道:“我可不是傻子,硬裝好人借筆給你,放寬心吧。”


    “倒是你,畫的怎麽樣?”


    王希孟歎氣道:“我每次畫成都感覺差一口氣,這次我也不知道能否入選......”


    李科笑道:“別多想了,快吃東西!”


    ……


    畫院內堂。


    李煥、王院監、張淳、陸老正圍著厚厚一摞畫,一幅一幅的打分。


    第一天,要取三分之一人入選進入到下一輪測試。


    “這幅畫好生奇怪,用得居然不是墨,而全是碳?”


    “畫得雖不錯,但卻是奇技淫巧!”李煥鼻子出氣。


    張淳卻笑道:“雖不符合常例,但這幅畫確是獨樹一幟,隻有它最體現出淩絕頂之意。”


    四個老頭咂摸半天,搞不明白這幅畫用得什麽技巧,可以把山畫得如此雄偉,猶在眼前。


    要是李科在傍邊,肯定會大笑一聲,得瑟得瑟,因為他使用的這是焦點透視法,是幾百年後才會傳到中國。


    現在宋代的繪畫多使用的是散點透視,追求山水畫的平遠,高遠,深遠,意境之美。


    而李科使用的焦點透視法則極力凸顯畫麵的衝擊感,現實感。


    “雖是用的炭黑,但一點不輸墨色之妙。我認為可選入下一輪。”陸老道。


    張淳附和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李煥提高聲音道:“我不同意,例來規矩就沒有用炭來畫,此等奇技淫巧決不能招入畫院。”


    “王院監?”


    張淳撫這黑白胡須,似有深意地看向王院監。


    王院監咳嗽著扶正頭上的儒冠,道:“......考生應考實難不易,應給予機會。”


    張淳哈哈笑道:“李東家,莫怪我與你唱反調,人心所向,那此畫就批入選吧!”


    再看中間的李煥,陰沉的臉快滴下水來,因為他最忠實的王院監不知什麽原因,居然不聽話了。


    ......


    入夜。張淳屋宅,書房。


    燭燈較暗,在牆壁上映出三個巨大的黑影。


    張淳從黑暗中將一長紙條捋直擺在桌上,道:“這就是汴京的信鴿送來的消息,你們兩個老東西還是那麽精明,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一個影子動了動,從黑暗中出了王院監,他震驚道:“向太後真的垂簾聽政了?”


    張淳笑道:“不是真的還有假?詔令已經在起草!舊黨很快就要東山再起,等到蘇東坡北上來到杭州,裴滄海和李煥那兩個螞蚱就都得死!”


    王院監轉而嘿嘿地笑:“恭喜張學士,賀喜張學士,屆時程奕書畫院便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張淳道:“那也要依仗二位的幫助,隻要事成,我們各取所需。”


    “李煥倒台,還有李科怎麽辦?”另一個影子忽然道。


    “何須顧慮,他既沒資本,又沒權,拿什麽和我們鬥。”張淳道。


    王院監道:“可我聽聞,此子和金明局剛剛搭上了關係……”


    “無妨,到時候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幹淨就行。”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才美術生宋朝再就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油炸花生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油炸花生米並收藏天才美術生宋朝再就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