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火焰的赤紅花朵在將所及之物吞噬殆盡之後,終於漸漸枯萎。隻留下寥寥的青煙與零星的火點,渲染著肅殺的味道。而火焰的創造者,卻早已不在這片焚滅的土地之上了。隱蔽角落裏一個自下而上的出口,一輛準備已久的馬車,構築出一條可供悄然離去的通道。


    “你自去世子爺的花廳用飯吧,我先帶這兩家夥去地牢了。”珞珈不等蕭守回答,一手拎一隻,健步如飛的離去了。


    蕭守遙望著美人翩然離去的窈窕背影,蔚然歎息。卿本佳人,奈何彪悍。


    一炷香之後,陰謀的製定者和配合者在世子府花廳勝利會師。


    “啊,你都開始吃了,你這家夥太不厚道鳥~”蕭守看著眼前吃得正歡的某人,華麗麗地爆發了。


    小野獸縱身一撲,“嗷嗚”一聲叼走了某人筷子上的一片肉。


    小野獸得瑟挑眉,小嘴油汪汪地開合“吧唧,吧唧,吧唧……”,說不出的惹人□□。


    洛子枯看看空空的筷子,再看看眼前人那欠調.教的樣子,半晌無語。要是二皇子知道讓他吃了個大虧的人是眼前這家夥,會不會吐血而亡。


    洛子枯將筷子含在嘴中,笑容玩味。


    蕭守被他看得發毛:“你幹嘛?”


    洛子枯笑笑:“你是第一個從我筷子上搶東西吃的人。”


    “怎麽,傷自尊了?”蕭守欠抽地笑。


    “不,我決定搶回來!”


    洛子枯起身,走上前,捏住蕭守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壓了下去。被突襲的小野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張著嘴,任君采摘。


    強勢的唇碾壓著晶亮的花瓣,貪婪的舌在殘留著肉味的花腔內掃蕩。貝齒被舔舐,舌頭被攪弄,嘴唇被摩挲……


    嚇呆的某人終於反應了過來,防火防盜防變態嗷嗷嗷!


    狠狠地合上牙齒,而狡猾的舌卻在瞬間竄了回去。


    蕭守指著洛子枯,抖得像個帕金森患者。“我不就搶了你一塊肉麽,你至於這麽惡心我麽?!”


    洛子枯的眉梢跳了跳,什麽叫惡心你啊口胡!不就是親了你一下麽,你至於這麽打擊我麽?!


    洛子枯陰影式微笑:“你要不服氣可以搶回來。”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蕭守的臉紅了。(蕭守:我那是氣的!)


    蕭守的眼神別開了。(蕭守:我怕再看下去會爆發流血衝突事件!)


    蕭守無限嬌羞地向著洛子枯奔去。(蕭守掀桌:你tm給點正常的形容詞成不?!)


    然後……一拳揮向了洛子枯的帥臉,洛子枯輕巧避開。


    小野獸炸毛+呲牙:“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再幹這種事,老子就把你從動物人揍成植物人!”


    說著蕭守拿起桌上的茶壺,蹲花台邊兒上,開始漱口。


    “嘩啦啦……呸!”


    “嘩啦啦……呸!”


    “嘩啦啦……呸!”


    ……


    洛子枯雲淡風輕地笑著,心中一片陰霾。走了,傷自尊了。嚴重內傷的洛子枯默默走向地牢,去看看那兩隻俘虜好了……


    蕭守漱口完畢,開始坐桌上用餐。


    蕭守用餐完畢,開始去書房看書。


    蕭守看書完畢,發現洛子枯還沒回來……


    “世子爺呢?”蕭守隨手抓了個人問道。


    “世子爺在演武堂。”


    蕭守走向演武堂,推開了緊閉的門扉,然後就像時間被暫停了一般定在了那裏。


    高貴的男子拋卻了矜持與儒雅,素袍在靜謐的天地間紛飛如戰場的旌旗。靈活的手腕牽引著紙扇,閃爍著微芒的扇麵上抬,下壓,橫掃,反折,忽左,忽右,或上,或下。動作連綿不斷,如長虹遊龍,首尾相繼,又如行雲流水,綿延不絕。


    交錯的步伐,隱約的身形,扇在手中,隨著翻轉、疾抖的腕,忽張忽閉。雙手握扇,回收,扇橫,扭腕,閉合的扇劃出半個雪白的圓,終立於臉前。


    紙扇將子枯俊美的臉,遮了個幹淨。蕭守雖看不見洛子枯的表情,但他知道,此時的洛子枯必然是冷酷嗜殺的,因為他站在門口,卻已是遍體生寒。


    蕭守咽了一口唾沫:“子枯?”


    洛子枯收了扇,已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蕭守,你來了。”


    蕭守走上前去,遞出一張帕子:“練了一下午,心情不好?出什麽事了?”


    洛子枯接過帕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擦著額角,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蕭守,我看見一位故人了。”


    蕭守坐到他身邊:“仇人?”


    洛子枯笑笑:“有興趣聽我講個秘密麽?”


    蕭守點點頭:“隻要你不打算殺人滅口就成。”


    洛子枯思索片刻,緩緩道:“你應該已經注意到,皇室旁支的血脈,單薄到可怕。比如麟王府,王妃侍妾數十人,卻居然就隻有我這一個子嗣,不是很奇怪麽。”


    蕭守點點頭,其他王府的人也少得可憐,之前自己還惡意地揣測過,這些人是不是縱欲過早,都成了空包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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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子枯繼續道:“其實,並非沒有子嗣,而是因為這些子嗣都被人正大光明地害死了。”


    蕭守瞪大眼睛,害死了,還是正大光明地害死。


    洛子枯捏緊了拳頭:“你知道碧淩王朝為什麽能一直興盛不衰麽,因為碧淩王朝每一朝的旁支血脈中都會有一個天命者,天命者可以占凶吉,預知未來。而這天命者,卻不是天生的,而是製造出來的。


    當旁支的皇室之子女年滿五歲之時,便會被送去一個地方,然後將抹了藥的長針刺入孩子的頭顱,前前後後要紮整整三針,一年一針。很多孩子在第一針時便死掉了,而活過了第一針的孩子卻未必能撐過第二針,第三針。


    撐到最後的孩子,也就具有了預知之能,成為天命者。在天命者被製造出來之前,皇室的血脈會被源源不斷地送去任人宰割。”


    蕭守張張嘴,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他想說這很愚昧,這很瘋狂,但他不能,因為他知道,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預知這種能力,人類其實是具備的。但是隨著進化,這種古老的能力慢慢退化。但用針紮入穴位這種方法,可以突破人體原本的局限,激發出潛能。雖然死亡率很高,但隻要活下來,多半就能開發出異能。原始的部族有些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製造強大的戰士或者巫師的。


    洛子枯苦笑:“而我,就是這一代的天命者。”


    蕭守看著洛子枯那晦暗的眼,意識到,從五歲到七歲,子枯就是這樣看著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一個一個死去,在對死亡的恐懼中慢慢捱過來的。


    蕭守握住洛子枯的冰涼的手:“但是,為什麽一定要用皇室的血脈呢?”


    洛子枯奇怪地看著蕭守:“隻有我皇族的血脈才能得到上天的承認,預知天命啊。”


    蕭守嘴角抽抽,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蕭守想了想,每個人大腦被刺激之後,開發潛能的程度和側重點其實是不一樣的。也許皇室的基因更容易開啟的預知方麵的潛能吧。這麽說來,天命者的後代開啟預知能力的概率更高,而且存活率也會比較高。隻可惜,洛子枯不舉。難道……他不舉就是因為小時候被針捅多了?


    蕭守:“那麽,你沒有妻妾,是因為你是天命者?”


    洛子枯點點頭:“作為上天的侍奉者,天命者必須保持盛陽之體,不可與女人交合。否則就會降下天罰,禍及國家。天命者會失去預知之能甚至於性命。”


    蕭守打量了他下半身一眼:“那就是說,你那裏雖然沒問題,但你卻不能碰女人?”


    洛子枯:“按規矩來說是這樣的。”


    蕭守咬咬牙,定出這個天命者計劃的人其用心實在是險惡,隻從皇室旁支索要血脈,那麽身為至高權力的皇帝的權益就不會被損害,反而因為削弱了旁支的力量,和得到天命者的預言獲益頗豐。而禁止天命者找女人,斷絕後代,那麽適宜開發的體質就不會遺傳下去。進而讓製造一個天命者的代價越來越大。


    蕭守低歎一聲,其實從科學層麵來講,就算碰了女人也沒啥,但洛子枯恐怕是不會去嚐試的,因為他不可能拿孩子們成為新的祭品的籌碼去賭。也許因為這樣的理由,曆任的天命者都不曾驗證過這個規矩的真實□□。“子枯,你就算碰了女人也不會有事,我保證!”


    洛子枯笑了:“你不明白麽,即使沒事我也不能去找。一個被認定了失去預知之能的天命者,即使還能預言,那也是沒有意義的。”


    蕭守:“所以,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改變這樣的境況麽?”


    洛子枯冷笑:“隻要我一死,下一場屠殺就會開始。所以,在我有生之年,我要讓這種愚蠢的獻祭結束在我的手上!”


    蕭守拍拍洛子枯的肩:“加油!總有一天你能娶上老婆的。”


    洛子枯無力體前屈,這家夥當我奮鬥的理由和他一樣無恥麽!


    洛子枯:“聽了這些,你該知道這次二皇子是想幹什麽了吧?”


    蕭守想了想:“他應該是想讓你做出預言,天命所歸是他之類的。”


    洛子枯冷哼:“沒錯,但他幹得比這個更狠,他請了聖者來施針,想要讓我變成他的傀儡。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我的預言,還有我所掌握的所有力量。”


    蕭守:“聖者?”


    洛子枯的聲音宛如寒冰:“就是負責製造天命者的人!”


    蕭守點點頭,他終於明白洛子枯為什麽在見過俘虜後會如此失態了。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相互倚靠著,想著接下來的事。要反擊並不難,但如何讓這一反擊達到最好的效果卻是需要多思量思量了。


    “哥哥?”一個脆脆的聲音傳來。


    蕭守有些驚訝地抬頭:“小扇,我不是送你離開了麽?”


    站在演武堂的女孩兒發髻淩亂,大汗淋漓:“你不是說了你不會有事嗎?為什麽咱的家都沒了。他們說……說“轟”的一聲,那房子就突然燃起來了,也沒看到你出來。我還以為……以為……嗚嗚……” 女孩直愣愣地瞪著蕭守,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蕭守走上前,將女孩擁入懷中,想到之前自己還防備著這個女孩,結果讓她急成這樣,蕭守就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就算是你擔心我,你也不該回來啊。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把你送走的。”


    女孩扯著蕭守的衣襟就不放手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身邊!”


    蕭守牢牢抱緊龔小扇,心下說不出的溫暖 :“你還是活著比較好,活著陪我一輩子。”


    “咳咳……”洛子枯無奈地提醒這兩人自己的存在。


    蕭守臉一紅,瞪了回去,阻撓別人談戀愛的人會被馬踢一百遍啊一百遍!“我先帶小扇去轉轉了。”


    說罷拋下先前還並肩的好兄弟,帶著剛剛出現的美人逛花園去了。


    花園裏繁花似錦,蕭守很沒公德心地摘了枝花,別在龔小扇的發髻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真好看啊,真好看。”


    龔小扇羞澀地低下頭。


    蕭守微笑:“我說的是這花。”


    龔小扇僵住,麵色通紅。


    蕭守看龔小扇總算從之前惶急憂愁的情緒中解脫了,心下也輕鬆很多。伸出手拍拍她的頭:“別皺著眉頭了,我們都還好好的不是麽。”


    龔小扇不自在地摸摸頭上別的那枝花:“隻是可惜哥哥給我買的那盒胭脂我沒能帶上,現在恐怕已經燒沒了吧。”


    蕭守笑笑:“你若喜歡,我再買給你便是。”


    龔小扇扯著衣角,咬咬唇:“其實,我也有給哥哥買禮物。就在世子府對麵那家墨石齋定做的。我這就去給哥哥取來好不好?”


    蕭守:“別,也不急於這一時,你一個人去多不安全啊。”


    龔小扇:“那哥哥陪我一起去吧。”


    蕭守看著小蘿莉那閃亮亮的眼睛,男子漢的虛榮心噗噗地從小氣球膨脹成了氫氣球。二皇子要動手的話,怎麽著也該是明天的事了吧。再說這墨石齋離世子府也就兩百來米,出了什麽事喊一聲這邊也都聽得到。以自己的身手和警惕心,應該不會有事。


    做完心理建設的蕭守點點頭:“好,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驚喜的。”


    龔小扇開心地翹起嘴角:“哥哥喜歡就好。”


    墨石齋是一家賣硯台的店,店麵不大,但布置精巧。錯落的櫃架擺置出一個別致的走廊,走起來頗有趣味。那老板的櫃台卻是在店的深處,在裏邊兒幾乎都看不清外麵的情形,也不怕人偷了去。


    蕭守隨著龔小扇往櫃台走去,一路有說有笑。卻在見到櫃台中人的一刹那,停住了。蕭守警惕地將龔小扇護在身後,左手抬起,對準那人,喝問道:“什麽時候墨石齋換老板了?!”


    那人手一抖:“我……我絕對不是看我爹不在,來偷錢的……”


    蕭守的警惕心卻沒放下半分,正待再說些什麽,卻突然感到一陣疾風自後方襲來,蕭守完全沒有想到攻擊會從後方過來,勉強扭身,依舊沒能躲過,頸側一疼,眼前黑了片刻,有些眩暈。


    蕭守轉過身,看到龔小扇麵無表情的臉,他很想說:“小扇,你打錯人了。”但他終究沒能說出來,因為龔小扇那粉嫩的拳頭又以千鈞之力在他的肚子上補了一拳。


    蕭守硬撐著不讓自己因為這一拳而躬身,不然自己更多的要害就會暴露在龔小扇麵前。蕭守借著那一拳之力倒退兩步,抬起左手,指向龔小扇。手指一抖,龔小扇避也不避,袖箭擦著她的臉頰呼嘯而過。


    然而,下一刻,蕭守的後頸卻遭受了重擊,後邊兒還立著個人呢。蕭守看著龔小扇那陌生而熟悉的臉慢慢被席卷而來的黑暗所淹沒,他想說:“果然,純,屬虛構,亂,是佳人!”可惜他依舊沒能說出口,因為他昏過去了。


    那之前立在櫃台裏的男人看向龔小扇:“沒事吧。”


    龔小扇搖頭:“沒事。他沒想殺我。”


    龔小扇不止一次看見蕭守站在後院練袖箭到半夜,蕭守的袖箭之準,可以說五十米之內,絕殺。蕭守那時應該隻是想逼開自己,好脫身離去吧。可惜,他不知道,他那時的表情已經將他的心思暴露得明明白白。清楚,太清楚,所以躲也不躲,將他逼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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