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繼後如懿那滿懷期待與忐忑的冊封大典結束後,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紫禁城的每一個角落都似乎被喜慶的氛圍所籠罩。然而,在這金碧輝煌的背後,如懿的心卻像被秋風掃過的落葉,淒涼而落寞。她獨自坐在寢宮中,身著華麗的鳳冠霞帔,卻難掩眼中的那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冊封之夜,皇帝會如何溫柔地陪伴在她身邊,共賞月色,細語纏綿。但現實卻如同冬日裏的一盆冷水,將她所有的幻想澆得支離破碎。午後時分,皇帝便匆匆離開了慶典的喧囂,轉而奔向了永壽宮,那裏住著因她女兒四公主而失去孩子的皇貴妃馨瀾。


    馨瀾此次小產,絕非偶然之禍,其背後隱藏著錯綜複雜的宮廷糾葛。那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宮中的一處花園裏,歡聲笑語,嬪妃們與孩子們正嬉戲玩耍,一片其樂融融之景。然而,就在這和諧美好的氛圍中,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四公主,十歲的孩子不知是由於年幼無知、嬉戲過度,還是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竟在不經意間撞倒了皇貴妃馨瀾。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馨瀾那痛苦扭曲的臉上。她雙手緊緊捂住腹部,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痛苦地呻吟著。而四公主,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闖下了大禍,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馨瀾腹中的孩子,還未足月,便在這場意外中不幸流產。那是她進宮十餘年來,好不容易盼來的第一次有孕,卻如此猝不及防地失去了。這份打擊,對於任何一個渴望成為母親的女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馨瀾的痛哭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如同一首淒婉的悲歌。


    後宮之中,流言蜚語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開來。眾人皆知,皇貴妃馨瀾的不孕之症,乃是如懿的姑姑、先帝景仁宮皇後所留下的惡果。如今,馨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卻又遭遇了這樣的悲劇,怎能不讓人心生疑慮?於是,有人開始猜測,這是否是如懿為了保住自己的繼後之位,而指使四公主故意為之?


    流言蜚語如同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割裂著如懿與四公主的名譽。盡管皇帝並未公開責罰,但他的沉默與態度的微妙變化,卻如同無聲的風暴,讓人心生寒意。在皇帝的心中,那杆衡量公正與情感的秤,似乎已經開始悄悄傾斜。他開始更多地關注馨瀾的病情與情緒,對如懿則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疏離與冷淡。


    如懿的心中五味雜陳,她深知,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沒有絕對的勝者。皇貴妃馨瀾的失去,無疑讓皇帝對她更加愧疚與憐愛,而這份愧疚與憐愛,卻成了如懿心頭難以言說的痛。她不敢有絲毫怨言,因為在這個深宮之中,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他人攻擊的把柄。她隻能默默承受,將那份苦澀與無奈深埋心底。


    午後的陽光還帶著幾分慵懶與溫暖,皇帝卻已悄然離開了繁忙的政務,轉而前往了永壽宮。那裏,皇貴妃馨瀾自小產後便一直靜養著,身子雖逐漸康複,但心中的傷痛與失落卻難以言表。皇帝的到來,無疑為她帶來了莫大的慰藉與溫暖。


    永壽宮內,燭光搖曳,映照出皇貴妃馨瀾那張蒼白卻仍顯柔美的臉龐。她依偎在皇帝的懷中,感受著那份難得的溫暖與關懷,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感。她深知,在這後宮的爭鬥中,能夠站穩腳跟,絕非僅憑皇帝的寵愛那麽簡單,更需要的是智慧與手段。


    “皇上,您今日能來陪臣妾,臣妾真的很開心。”馨瀾輕聲細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弱與感激。她明白,此刻的自己,正是需要借助皇帝的愧疚與憐愛,來穩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


    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目光中滿是溫柔與歉意:“瀾兒,你為了朕失去了孩子,朕心中很是愧疚。朕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你完全康複為止。”


    馨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但她的情緒很快便得到了控製。她深知,帝王的愧疚是短暫的,更是難得的,必須好好利用。於是,她輕輕推開皇帝,坐起身來,以一種大局為重的姿態說道:“皇上,今天是繼後冊封之日,您還是趕緊去陪皇後吧。臣妾知道您心中有臣妾,這就足夠了。


    免得明日闔宮請安時,皇後娘娘又因臣妾而為難其他嬪妃。皇上不心疼她們,臣妾還心疼後宮的姐妹們呢,大家都是進宮十餘年的姐妹了,何必為了臣妾一人而傷了和氣。”


    皇帝聞言,心中不禁對馨瀾的懂事與體貼產生了更深的愧疚與憐愛。他深知後宮的爭鬥與複雜,也明白馨瀾的這番話是為了大局著想。於是,他輕輕握住馨瀾的手,說道:“瀾兒,你真是朕的貼心人。朕這就去陪皇後,但你要記住,朕的心永遠都在你這裏。”


    說完,皇帝緩緩起身,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永壽宮。而馨瀾則目送他遠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容,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堅定與智慧。她知道,這場後宮的爭鬥才剛剛開始,而她,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如懿坐在寢宮之內,窗外微風拂過,帶動著珠簾輕輕搖曳,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她閉目養神,卻難以掩飾心中的波瀾。宮女輕盈的腳步聲和低低的稟報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娘娘,皇上已經離開永壽宮,往皇後娘娘這邊來了。”


    如懿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這笑容裏,藏著無奈、苦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蒼涼。她深知,自己如今的處境猶如風雨中的浮萍,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入更深的旋渦之中。不僅要麵對後宮眾嬪妃的猜忌與算計,還要承受皇帝日益冷淡的態度,這份沉重,足以讓任何人感到窒息。


    晨光初破曉,闔宮請安的時辰如約而至。如懿站在銅鏡前,細致地整理著服飾,每一針每一線都透露著她對這份尊嚴的堅持。她的眼神中既有疲憊,也有不屈,她知道,今日的她不僅是為自己而活,更是為了那份身為皇後的責任與榮耀。


    步入請安的大殿,眾妃嬪或低語或含笑,各懷心思。如懿步入其中,她的出現仿佛一道清流,讓原本喧囂的氛圍瞬間安靜下來。她端坐在正中央,目光平和而堅定,即便心中五味雜陳,麵上依舊維持著那份不可侵犯的端莊與威嚴。


    嘉貴妃的目光在空置的皇貴妃位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深知,那個位置曾是馨瀾皇貴妃獨有的榮耀,孝賢皇後在世時,馨瀾都無需每日晨昏定省,這份特權無疑是對其地位的極高認可。而今,如懿坐上這繼後的寶座,是否會挑戰這份先例,成為眾人心中暗自揣測的謎題。


    在皇後冊封大典後的清晨,按照後宮的規矩,各宮嬪妃需前往皇後宮中行請安之禮。然而,當眾人齊聚一堂時,卻意外地發現皇貴妃馨瀾的位子空空如也。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驚訝與不解。


    果然,如懿的行動沒有辜負嘉貴妃的期待,卻也讓眾人大跌眼鏡。在闔宮請安的儀式上,當如懿注意到皇貴妃馨瀾的位子依然空著時,她並未選擇沉默或忽視,而是出人意料地讓翊坤宮的宮女前去傳喚馨瀾前來請安。


    “來人,”如懿輕聲吩咐道,“去永壽宮請皇貴妃馨瀾過來請安。”


    這一命令一出,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眾人麵麵相覷,目光中充滿了震驚與不解。他們都知道,皇貴妃馨瀾因小產後身體虛弱,正在永壽宮靜養,皇後此舉無疑是在挑戰皇貴妃的底線,也是在試探皇帝對皇貴妃的寵愛程度。


    這一舉動瞬間在宮殿內引起了一陣騷動,眾妃嬪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在她們看來,繼後如懿此舉無疑是在向皇貴妃馨瀾發起挑戰,試圖打破她那份在孝賢皇後時期便已形成的獨特恩寵。


    嘉貴妃更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她像是看傻瓜一樣地看著繼後如懿,心中暗自嘀咕:“這繼後難道不知道皇貴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嗎?如此公然挑釁,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一舉動瞬間在宮殿內引起了一陣騷動,眾妃嬪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在她們看來,繼後如懿此舉無疑是在向皇貴妃馨瀾發起挑戰,試圖打破她那份在孝賢皇後時期便已形成的獨特恩寵。


    然而,如懿卻似乎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端坐在上首,目光堅定而平靜,等待著馨瀾的到來。她心中明白,作為繼後,她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威嚴與決斷,不能任由後宮的規矩被破壞。同時,她也希望借此機會向眾人表明,無論誰在皇帝心中占有何種地位,都必須遵守後宮的規矩與禮法。


    皇貴妃馨瀾,身著一襲織金繡鳳的華服,在兩名宮女的細心攙扶之下,步伐雖顯得緩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緩緩踏入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陽光自殿外斜斜灑落,為她那因病痛而略顯蒼白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卻也難掩其眉宇間那份與生俱來的傲骨。她的雙眸,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即便是在這權勢與陰謀交織的後宮深處,那份不屈與堅定依舊熠熠生輝,不容忽視。


    她仿佛完全無視了高坐於上首、身著繁複鳳袍的繼後如懿,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在她眼中似乎並無多少分量。沒有依照慣例行禮請安,馨瀾隻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宮女退下,隨後便徑直走向了大殿左側的第一個椅子。那是一把雕龍刻鳳、極盡奢華的寶座,她優雅而從容地坐了下去,動作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場。這一舉動,無疑是對繼後如懿的一種無聲卻強烈的挑戰。


    繼後如懿的臉色微微一變,那雙細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與冷漠。她靜靜地看著皇貴妃馨瀾,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皇貴妃,你這是何意?難道不知道後宮的規矩嗎?”言罷,大殿內更是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馨瀾輕輕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規矩?哼,我不必參加晨昏定省,這是皇上登基之時便立下的規矩。太後沒有意見,滿朝文武、皇室宗親也都沒有異議。孝賢皇後在位十三年,也從未對此有過半分不滿。怎麽著,皇後娘娘昨日才冊封,今日便要來挑戰這既定的規矩嗎?還是說你對自己的地位如此不自信,需要靠這些規矩來鞏固你的權威?”


    如懿在馨瀾的針鋒相對下,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扶手,但她依舊保持著鎮定自若的姿態,緩緩回應道:“本宮無意冒犯皇貴妃昔日的尊榮,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本宮既已身為繼後,自然有責任維護後宮的秩序與規矩。往昔之事,本宮不願多提,但如今本宮主理六宮,這請安之禮,關乎後宮的禮儀體統,斷不可輕易廢止。”


    馨瀾聞言,冷笑一聲,正欲反駁,卻聽得太監高喊:“皇上駕到!”眾人皆是一驚,紛紛轉身迎駕。皇帝大步流星地走進大殿,目光掃過劍拔弩張的兩人,眉頭緊鎖,透露出幾分不悅。


    皇帝先看向馨瀾,眼中滿是寵溺與疼惜:“瀾兒,你身體不適,本應好好休養,怎的又跑來此處?”言語間,滿是關切與責備。


    隨後,皇帝又轉頭看向如懿,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皇後,皇貴妃向來身子弱,從不參與晨昏定省,便是太後也不會輕易宣她前去請安。孝賢皇後在位時,都能對此表示尊重,怎麽如今你這個繼後,反倒要比原配皇後還要尊貴,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了嗎?”


    如懿聞言,心中一緊,但她仍保持著冷靜與恭敬,起身福身行禮道:“陛下,臣妾並非有意為難皇貴妃,隻是擔心開了此例之後,後宮眾人皆效仿之,長此以往,恐有損皇家體麵。”


    皇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諷刺:“皇家體麵?在你烏拉那拉氏如懿還是嫻貴妃之時,身穿兆黃牡丹,公然挑釁孝賢皇後,僭越中宮之禮,那時你怎麽不說有損皇家體麵?如今倒是端起皇後的架子,來教訓起別人來了。如今倒是裝起賢惠大度來了。”


    皇帝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諷刺與不滿,讓如懿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深知,自己過去的行徑確實曾讓皇帝心生芥蒂。


    於是,如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道:“陛下所言極是,臣妾過去確有不妥之處。但如今臣妾已身為皇後,自當以身作則,維護後宮的秩序與規矩。還請陛下明鑒。”


    皇帝冷冷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無盡的威嚴與寒意,讓整個大殿都仿佛籠罩在了一層冰霜之下。“後宮秩序,乃是朕的根基所在。孝賢皇後在位十三年,後宮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上下一心,朕才能安心處理國事。”


    他的目光如炬,直視著繼後如懿,那眼神中充滿了責備與不滿。“然而,自從你烏拉那拉氏如懿被冊封為繼後以來,後宮卻頻頻出事。先是婉妃陳氏,她一向溫婉賢淑,竟被你莫名其妙地下旨貶為了婉嬪。再者,愉嬪更是跟著你為虎作倀,未經朕的點頭,就擅自晉升為了愉妃。”


    皇帝的話語如同寒風中的冰刃,每一句都刺在如懿的心上。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滿了憤怒與失望。“這個後宮,是朕的後宮,是朕的天下!不是你烏拉那拉氏如懿為所欲為的場所!你身為皇後,應該以身作則,維護後宮的和諧與穩定,而不是肆意妄為,挑起爭端!”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繼續說道:“傳朕旨意,後宮的一切規矩,都按照孝賢皇後在位的時候一樣執行。後妃的晉升,必須經過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做主。如有違抗者,一律嚴懲不貸!”


    皇帝的話語如同山洪暴發,勢不可擋。他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與決心,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才是這個後宮真正的主人,任何挑戰他權威的人,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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