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料理,自信滿滿的三人剛一走入大廳,就見到心心念念的那人正襟危坐,身邊多了一個無比眼熟的金發少年。


    就在不久之前,被丟下的白曉夢百無聊賴,把桌上的杯子轉來轉去。


    仆人們也專注到自己的工作上,沒空,也沒勇氣陪她打發時間。


    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身為客人的聖女自告奮勇前去開門,然後就被門外的人嚇得一抖。


    顧及仆人們的視線,白曉夢用手擋在嘴邊,悄聲問道:


    “你怎麽沒做偽裝就出來了?不怕被發現嗎?”


    “那又如何?就算我那妹妹得知消息找上門來,您也有應對的手段吧。”


    空笑了笑,隱隱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意味。


    “您說是吧?新任聖女大人?”


    硬是被深淵王子笑出了一身冷汗,夢之魔神甚至沒敢提出回家,於是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諸位夜安,我家主人承蒙關照了。”


    那少年率先打了招呼,雖然以侍從自稱,也穿著從者的服飾,看起來卻高貴得像個王儲。


    迪盧克和阿貝多瞬間就認出了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年。


    雖然從黑發紅瞳變作了金發金瞳,但這張臉實在是令人難以忘卻。


    更何況這家夥突然出現,還一上來就宣誓主權,陰沉下臉的三位對視一眼,默契地結成了臨時同盟。


    “寒暄就免了,既然是曉夢認識的人,一起吃晚餐吧。”


    莊園主人發出邀請,在他吩咐之前,仆人們就將餐桌布置妥善。


    嶄新的桌布沒有一絲褶皺,銀製餐具被擦得閃閃發亮,餐桌正中放上了搭配餐點的昂貴花瓶,內裏插著明豔的新鮮花束。


    迪盧克、阿貝多、溫迪三人親手烹飪的菜肴也被送上餐桌,而在三人暗地裏撕破盟約,爭奪白曉夢身旁的兩個位置時,空已經拉開椅背,請夢之魔神入座。


    而後理所當然地坐在了白曉夢的右手邊。


    “你們怎麽不坐呀?”


    少女疑惑地歪了歪頭,那礙事的頭紗和銀飾已經被空幫忙摘下,現在僅用一條繡著蝴蝶的紅色絲帶束起銀發。


    再加上夢之魔神眼尾的紅妝,硬是壓下了祭服的聖潔感,多了幾分魅惑之意。


    可偏偏那雙眼睛清澈極了,看起來無辜又可愛,裏麵寫滿了真情實意的困惑。


    一場戰火被悄無聲息地撲滅,迪盧克占據了少女的左手邊——那是主座的位置。


    阿貝多和溫迪隻好坐在稍遠的地方,暗自抱怨餐桌為什麽不是璃月式的圓桌。


    深淵王子看起來根本沒把旁人放在眼裏,專心致誌地服侍著主人。


    包括且不限於夾菜、把肉切成便於入口的小塊,以及為白曉夢擦拭臉上的殘渣。


    就像在家裏做的那樣。


    阿貝多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手中的刀叉卻不聽使喚地顫抖,不時與餐碟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吟遊詩人憤憤不平地舀起一勺自己做的雜燴菜塞進嘴裏,頓時被燙得齜牙咧嘴。


    風神連忙抄起杯子,結果才喝了一口,就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迪盧克珍藏的百年佳釀嗎?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的好東西!


    怎麽今天突然轉了性子?


    視線轉到自己的聖女身上,巴巴托斯突然露出了然的笑。


    他有了個好主意。


    “為了慶祝巴巴托斯選出聖女,我們幹杯吧!”


    迪盧克率先舉杯,提醒自己稍後要叮囑女仆,絕對不能給酒鬼詩人添酒。


    他可是知道這個酒館常客的酒量,還有酒品有多差。


    不能讓這家夥在曉夢麵前露出醜態,擾了興致。


    還在思索如何說服白曉夢在第二日的典禮上選擇自己,阿貝多的動作稍遲了一瞬。


    而深淵王子幾乎是毫不掩飾自己對溫迪的敵意,如果不是顧忌身邊的魔神,恐怕他已經把手中的酒杯潑過去了。


    慶祝?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麽值得慶祝的事。一點也不。


    就算不去看也能猜到空的表情,白曉夢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忠犬。


    金發少年不情不願地將酒杯往上抬了一寸。


    聖女本人則落落大方地舉杯,喝了一大口惦記許久的佳釀。


    冰過的紅酒入口順滑帶著苦澀,通過喉嚨後才顯出辛辣,灼燒起喉管和胃,白曉夢不由得咳嗽起來。


    “殿下?!”


    殿下?因為空的稱呼有了片刻遲疑,迪盧克將疑慮壓下,喚來仆人。


    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身邊的空瞬間緊張起來,他皺起眉,用手輕拍白曉夢的後背,一邊拿過她的酒杯抿了一口。


    發現隻是普通的紅酒,沒被放入什麽東西,深淵王子才鬆懈下來。


    仆人們端來了摻有蜂蜜的溫水,迪盧克伸手試過溫度,遞向咳出淚花的少女。


    他本意隻是將杯子遞給白曉夢,可誰知道少女下意識就著他的手喝起來。


    迪盧克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維持住了伸出的手臂,不那麽熟練地照顧起聖女。


    “沒事,咳,是我喝得太急了。”


    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白曉夢眨眨眼睛,臉頰也有些泛紅。


    “果然還是別喝了吧。”


    說著,迪盧克就要拿走白曉夢的杯子,但被聖女抓住了手腕。


    “不是說好了一杯嗎?你要反悔?”


    迪盧克的動作頓住,理智告訴他應該阻止,但少女濕潤的紅瞳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根本無法拒絕。


    再加上風神跟著瞎起哄:


    “讓她喝嘛!難不成晨曦酒莊還差聖女的酒錢嗎?”


    酒莊主人冰冷的視線掃過得意的詩人,轉而沒收了他的酒杯。


    “那就請某人先把酒館的欠款付了吧。”


    “誒~!迪盧克老爺真小氣!”


    “再多說一句就列入酒館黑名單。”


    溫迪頓時閉上了嘴。


    於是趁著兩人爭吵間隙,興奮的聖女帶著幹壞事的刺激感,一口一口喝完了這杯酒。


    陳年美酒回味悠長,口中抿下的甘甜令人上癮。


    發覺迪盧克的注意力被溫迪吸引開,而酒瓶放在阿貝多手邊,白曉夢悄悄用指甲敲了敲杯壁。


    敏銳的煉金術師一直在關注著白曉夢,見到此舉,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少女朝他眨眨眼,做出口型:拜托啦~


    阿貝多立刻倒戈,在小型陽華的幫助下重新灌滿了白曉夢的空酒杯。


    深淵王子自然察覺到了兩人的小動作,但見自家主人沒有喝醉的跡象,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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