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街隻有一個報亭,早早的被鍾家人圍了個嚴實。街上的人都看稀奇,不知道老鍾家怎麽了。


    而報紙一到,賣報的老頭都懵圈了,《贛南日報》被眼前這一家人包圓了,以前也沒見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買過報紙。


    “在這裏,媽,你看!”鍾明華高興地大叫起來,陳淑貞接過來看,不知道看沒看懂,人已經樂開了花,直嚷嚷:“啊呀,誌遠上報了,鍾家祖墳冒煙了!”


    鍾宜榮強抑興奮,鎮定地拿著報紙認真地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鍾春香和鍾誌洪各拿一疊報紙,一臉喜色匆匆走了。


    陳淑貞高興得臉上皺紋都開了花,讓小女兒捧著報紙跟著,她見人就發,逢人都說:“我兒上報了!”


    劉阿寶頂著廚師帽出來看究竟,聽說是鍾誌遠上報了,拿過來一看,高興地說:“鍾嫂子,給我一些報紙,我放在飯店,哪個來吃飯給哪個一張。”


    陳淑貞開心地將一疊報紙給劉阿寶,一個勁地說:“謝謝你,謝謝你!”


    “媽,我去上學了,我拿去班上發!”鍾明華說,一蹦一跳的走了。


    《贛南日報》在水西街流傳開來,大碼頭老鍾家出了個詩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美玲服裝店,關美玲急匆匆地從外麵推門進來,呯的一聲,把張秀清和店裏的客人嚇了一跳,關美玲自己也嚇了一跳,朝客人抱歉地微微拱了拱身,又急急地跑到母親麵前,將手上的報紙指給母親看:“媽,你看,鍾哥上報紙了!”


    張秀清接過報紙來看,隻見頭版大幅的報道。


    “媽,鍾哥是詩人哎!”關美玲驚喜地對母親說,興奮得臉有些紅。


    “是啊,人家這麽優秀!”張秀清看完報道,感歎道。


    她細細地品味道著“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這句話,越咂摸越有意思。


    “玲兒,把這張報紙裱起來,掛牆上!”張秀清對女兒說。


    “噯!”關美玲欣然應允,撤著歡跑開了。


    早上蓉李記門口排著長隊,隊伍三兩個人湊在一起看報紙,議論紛紛。


    “贛州出詩人了!”


    “謔,還是個學生!”


    “這家祖墳一定占了好風水!”


    陳蓉聽到有人提“鍾誌遠”,耳朵豎起來,聽不真切。


    “你們剛才講鍾誌遠,出什麽事了?”


    等人來到櫃台,她急忙問人家。


    “噢,今日的報紙有他的采訪,他是我們贛州新出的詩人。”


    說話的人遞給她報紙,陳蓉展開看,果然看到了鍾誌遠的名字。


    “小英,來!”


    陳蓉叫來服務員小英,對她說:“去買今天的《贛南日報》,有多少買多少。”


    說著,她從匣子裏抓了一把錢給小英。


    小英二話不說,抓著一把錢出了門。


    這天,每個從蓉李記出來的人,手裏都拿著張《贛南日報》。


    贛州一中的報刊欄前圍了許多學生。他們奇怪地發現,報刊欄劈出一半成了鍾誌遠的專欄,裏麵掛著刊有他的作品的雜誌,還有今天的《贛南日報》。


    “咱們學校出詩人了!”


    “他長什麽樣?高三(四)班在哪裏?”


    圍觀的學生紛紛雜雜,走了一撥又來一撥。


    校園沸騰了,早自習成了八卦爐。


    贛州三中,蕾蕾和幾個女生一起走進學校,見許多人在報刊欄前圍觀,她們緊跑幾步。


    “一中出了個詩人!”


    蕾蕾聽人說,湊近看報道。


    看著看著,驚喜大叫:“鍾誌遠!我認識的!”


    她興奮地嗷嗷叫。


    “我們一起~遊過街,一起玩過遊戲,我們一起唱過歌……”


    她數著和鍾誌遠一起經曆過的事,她想到和鍾誌遠唱《劉海砍樵》,感覺好幸福。


    “他長怎麽樣?”


    “他多高?”


    “白嗎?”


    “長頭發還是平頭?”


    女同學圍著蕾蕾問東問西。


    “他說我可愛!”蕾蕾得意地說。


    贛南師範學院,院長李清平看完報紙,不禁感慨道:“是個高三學生,如果能來我們學校該多好啊!”


    “這樣的學生恐怕首選是北大清華,其次也是江西大學、江西師範大學這樣的省屬大學,什麽時候能輪到我們哦!”副校長耿長青苦笑道。


    “咱們做夢還是可以的!”校招辦主任蔣大偉自嘲地說。


    管校長辦公室熱鬧非凡,幾個校領導都聚在一起。


    “管校長,咱們贛州一中在贛州可就出名了!”


    “管校長,哪天局裏開會,我代你去吧?”


    “去,去,去,你想得美!”


    管校長樂得哼了幾句小曲,感慨道:“咱們一中雖然有名,可是也沒有讓人服氣的。你們看三中、四中都想超過我們。”幾個校領導都有同感,頻頻點頭。


    “現在好了,”管校長一拍桌子,激動地說,“看誰還敢在咱們麵前說大話?”


    幾個人也感覺腰杆子粗了,歡天喜地的。


    叮呤呤,叮呤呤,電話響起,眾人都噤聲。


    管校長拿起了電話:“喂,哪位?啊,老吳啊?哈哈,謝謝,謝謝,高興,高興……”


    大家都聽出來了,這是三中的吳校長賀喜來了,聽管校長張揚的笑聲,吳校長心裏的陰影麵積得多大。


    “你們也有優點嘛,你們的籃球就打得不錯嘛!”管校長得意洋洋地以褒代貶,意思是三中文的不行,隻會武的。


    管校長打著電話,還向眾人擠擠眼睛,眾人都憋著笑。


    “什麽?要和我們打一場?”


    管校長和眾人沒想到吳校長開不起玩笑,一言不和就要打一場。


    他們三中是全市中學生籃球比賽的冠軍,一中連決賽資格都沒有,去年創了曆史最佳紀錄,也隻是第三名而已。


    這不是仗勢欺人嗎?有人肚子裏思量著,這是嘚瑟惹的禍。


    任何時候都不能太囂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人反噬。


    “打就打,光腳的還怕穿鞋的?老吳啊,這次你要是輸了,可就連底褲都沒了哦,哈哈哈……”


    管校長豁出去了,輸球可以,不能輸這口氣。況且,說不定三中翻船了呢?想著老吳胖乎乎光著屁股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


    鍾家的晚飯就像是辦喜宴,鍾宜榮又是炒又是蒸又是煎的,將廚房學徒的功夫都使了出來,米粉肉、小炒魚、魚餅湯,還有肉餡餅,都是鍾誌遠愛吃的。


    不隻是鍾誌遠上報紙的喜悅,他那句“詩與遠方”的話對鍾宜榮的震動更大。


    鍾宜榮是個愛看書的人,又是靠畫畫、照相過生活的手藝人,比一般人聰慧得多,其實就是被家累耽誤了的藝術家。報紙上大號地印著“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看到這句話,鍾宜榮就像得到了明確指示的教徒,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忽然覺得生活的路上,多了一束光,無比明亮。


    “誌遠為鍾家爭得了榮譽,來,幹杯!”


    家裏難得的喝了酒,今晚破例了。鍾宜榮慈愛地看著兒子,臉上滿是笑。


    “幹杯,幹杯!”陳淑貞開心地附和著。


    一家人舉起了酒杯,連鍾明華也舉著摻了酒的水。


    一家人的幸福,在酒杯裏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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