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六,鍾誌遠還得起個大早,背著書包出門。國家1995年才開始實行雙休。


    後半夜雨已經停了,碼頭的石板上積著淺淺的雨水,遠處的古榕樹更濃了。


    鍾誌遠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上了西津碼頭,沒有進城門,轉而溯江而上,沿著西津路慢慢地搖。


    河岸樹木茂密,不鑽進樹林,看不到對岸。距西河大橋中間的位置,是贛南賓館,園林式政府招待所,涉外賓館。鍾誌遠從大路上踅了進去,貼著賓館的圍牆,沿著一條小徑走向河邊。


    圍牆裏時有芭蕉探出牆頭,給人紅杏出牆的意境。


    賓館後門與河之間是一灘淺草。草灘之上有一紅亭,站在紅亭裏,可以欣賞到西河大橋矯健的英姿,也可以觀賞到水西浮橋的纖美,還可以觀賞到對麵水西街古榕樹的雄姿,看到水西街上時隱時顯過往的行人。


    鍾誌遠步入紅亭時,已經有一個青年人在那裏,貌似在練太極。


    青年人穿著肥大的大衣,顯得身材瘦長,神情認真,見有人來,朝鍾誌遠點頭。


    鍾誌遠也點頭回應,看著裝樣貌,覺得這人不是本地人,像是廣東或江浙一帶的。


    “練太極呢?”鍾誌遠隨意地問一嘴。


    “太~極~?”


    普通話很不標準,是個廣佬!而且對太極也不知道。


    “我來教你吧!”鍾誌遠起了惡作劇的心。


    “好!”青年人興奮地點頭,還鞠了一躬。


    “你睢好了啊,”鍾誌遠雙手張開,想著麥兜練太極,心裏笑開了花。“我有一個大西瓜,一刀剖兩半,(向左推手)一半送給你,你不要啊,我收回來,(向右推手)一半送給你,你也不要啊,我再收回來……”


    鍾誌遠假模假式像模像樣地“打”完,雙掌合十收勢,一本正經地說,“這就是太極!”


    青年人認真地學著,嘴裏念念有詞,練了會,一臉求助地望著鍾誌遠:“能不能~再來~一次?”


    說話的費力,聽話的也費力。


    “哈哈,你還當真了?我逗你玩的。”


    鍾誌遠看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大笑起來。


    對方好像沒聽懂鍾誌遠的話,很尷尬地等在那。


    這都不生氣?這人性子真好啊。鍾誌遠心想。


    “我逗你玩的,我哪會太極啊。”鍾誌遠坦白道。


    “逗?”這人迷糊地問。


    鍾誌遠不知道這青年人是不明白“逗”的意思,還是對“逗”生氣了。忽然想到,這是贛南賓館是涉外的,常住些外國人,難不成這人不是中國人?對啊,中國人哪有不懂“逗”的?


    “你不是中國人?”他問。


    “我是日本人。”青年人說。


    喲西,這就對了嘛。鍾誌遠心說。


    “おはよう(早安)。”鍾誌遠用日語問了聲好。他大學選修的第二外語就是日語,隻是學得馬馬虎虎。


    青年人很意外聽到了日語,忙回道:“おはよう。”


    兩個人開始了中英日三種語言交替進行的艱難交流。


    這個日本青年叫鬆下真人,是個工程師,家住大阪,有一妹妹叫桃子,跟鍾誌遠同年,今年也要上大學了。


    兩人聊了許久,看看表,鬆下真人說要上班了,與鍾誌遠道別:“撤油納納!”


    “撤油納納!”


    兩個人微微鞠了一躬。鬆下真人走出幾步,回過頭來說:“太極,教我!”


    鍾誌遠笑了,心想哪好再教人家切西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就拍個照,怎麽重生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燒片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燒片肉並收藏我就拍個照,怎麽重生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