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候車的人特別多,有的席地而坐,有的站著,有的靠著牆,人影擁堵錯亂。


    蔣老大帶過來的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隻管向前衝。


    執勤的人紛紛站上前製止,他們話沒開口,就被不講武德的混子們一人一棍打倒。


    蔣老大叫囂著捉拿壞分子,誰阻止,就是這個下場。


    大家都不敢和他們對上,想要避開一條道給他們。


    站台上人太多了,步子邁不開,避無可避的好些人就被混子們拿著棍子胡亂的揮打。


    混子們經過的地方尖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


    尉錦澤筆直地站立在逃竄的人群中,森冷的眸光從他的眼瞳裏進射出來。


    這群垃圾真的欠打,六七十歲的老人坐在地上,繞過老人多走兩步的事,還一腳給老人踢翻。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火車到站還有十分鍾,這是不排除車次晚點的情況。


    火車經常晚點,他有幸遇過。


    如果晚點幾分鍾還好,最壞的是火車遇上突發情況晚點幾個小時,無法,隻能幹等著。


    他有緊急預案和備用預案,火車準點到站,兩個都不用最好。


    蔣宏看著那些人橫衝猛撞的衝進站內,離他們越來越近。


    他的身體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閉著眼睛將腦袋緊緊埋在李二濤大腿上。


    心中默念,看不見我們,看不見我們。


    蔣歡同樣受到了驚嚇,她心慌氣短,臉色煞白,沒有血色。


    “濤子哥,澤哥,我們要怎麽辦,這群人……。”


    沈母心跳到了嗓子眼,好嚇人,比阿棟生氣的時候還嚇人。


    李二濤下意識的咽了咽喉嚨,他也不知道咋辦,總不能丟下未來媳婦和小舅子跑吧!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尉錦澤,澤哥,快說啊,你說咋辦我就咋辦。


    尉錦澤漆黑的眸子依日不見半點波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伯母,他們沒有見過你,你帶著蔣歡姐弟倆去邊上隱蔽的地方避一避,隻需要等七分鍾就行。”


    “到時火車進站,你們三個不用管濤子,直接上火車。”


    沈母知道這個方法可行,不過把他們兩個置於危險境地不太好。


    她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什麽。


    她們兩個女人一個孩子能做什麽,不跑遠點,去拖後腿?


    蔣歡很害怕,可是事情起因是因為他們,她不能走。


    五十來個人獨留他們兩個根本打不過,還不如她留下,讓他們全都安全離開。


    “不行,他們人太多了,還隨身攜帶危險工具,你們留下會被他們打死的。”


    “我留下,蔣老大看到我,他就不會追究你們了,隻要我以後繼續賺錢供養他們一家子就行,我不會有事。”


    “你們走,濤子哥,要麻煩你把小宏一起帶走,如果我以後有機會逃出去,我一定會去你說的東方大隊給你當媳婦……。”


    尉錦澤大無語,兄弟的對象一根筋,這節骨眼上還糾結她留下的問題。


    蔣歡是是兄弟的對象,他不好說,換成濤子他高低得罵。


    蔣歡的腦回路稀奇,他家蜜蜜就很正常,分得清形勢,讓她先走,她乖乖的就走了,多讓人省心。


    “濤子,你的對象,你自己趕緊解決,沒時間耗了。”


    李二濤聽到蔣歡的話臉都黑了,又聽到尉錦澤的話,點頭。


    他取出車票,留下自己的那一張車票,其它三張車票都分給沈母、蔣歡和蔣宏。


    “歡歡,你瞎摻和啥,有聽你吧啦的時間,我和澤哥都搞定了。”


    “你們護好自己不給我們添亂就是好的了,不要說留下誰這種給我和澤哥找事的話。”


    “聽人勸吃飽飯,快走,不然我一巴掌呼你了。”


    蔣歡不信李二濤會動手打她,不過她被李二濤點醒了。


    她深知他們三個是大累贅、小累贅,隻得強裝鎮定的道。


    “小心點。”


    蔣宏眼紅了,對麵好多好多壞人,他們會打死他的濤子哥。


    他緊緊抓住李二濤的褲子,哭著搖頭。


    “哥,我不要你去,他們打死你,我就沒哥哥了。”


    蔣宏大腦茫然空白,他隻看到幾十號奔著他們而來的身影,完全忘記了昨晚李二濤護著他們,揍得蔣家人哭爹喊娘的樣子。


    李二濤心下一軟,這就是有弟弟的感覺,挺好挺窩心。


    “和你姐去邊上躲躲,不聽話我就不要你這個舅弟了。”


    他將食物袋子遞了一袋給蔣歡,扯開抱著他大腿的蔣宏,又遞了一袋給蔣宏提著。


    “放心吧!隻要沒有你們,我跑得比誰都快。”


    “你是男子漢了,護好我們的口糧,我可不想拚命逃跑上火車了沒東西吃。”


    李二濤摸了摸蔣宏的腦袋,催促道。


    “快去,小家夥。”


    蔣歡咬了咬牙,狠下心腸拉起蔣宏、跟著沈母往反方向走。


    蔣宏的手被蔣歡牽著走,眼淚刷的掉下來了,他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他們三個前腳剛躲好,後腳蔣老大就帶著人過來了,他看著李二濤陰狠的道。


    “狗比,你偷我家的房產和存款還回來,不然你就留在這裏當肥料吧!”


    想到兩家人整整幾千塊錢的存款,蔣老大的心都在滴血。


    他都規劃好了要怎麽花銷,結果錢沒了,住的房子也沒了。


    也不知道臭丫頭怎麽找的關係,房子居然賣給了疤哥的親戚家,有著疤哥這層關係,他都不敢帶著家人去鬧。


    想到那一大筆錢,當時他不甘心,頭腦比以往轉得都快。


    房子和飯店都賣了,蔣歡是不打算留在京市了。


    不待在京市,那她肯定要和她的姘頭離開,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他越發篤定蔣歡要跑。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他找到疤哥和混子兄弟們,許下了一筆豐厚的報酬,才有了這麽多幫手。


    帶著混子們回四合院堵人,沒堵著人拐道來了火車站。


    等他收拾了這個狗雜碎,他一定要把蔣歡揪出來,打不死她,把她送到石頭胡同裏的紅燈區,挽回他的損失。


    臭丫頭長得好看,一個人收兩塊,一天賺四十塊,一個月賺一千二百塊。


    後麵不幹淨髒了,一個人就收一塊、五角、一角,年頭起碼能賺六千五打底。


    錢簍子仔細養養,能用到四十歲……。


    至於小的,送去煤場挖煤,熬得過就給他們賺錢,熬不過彌了就彌了,沒什麽大不了。


    蔣老大的眼神向毒蛇一樣,李二濤直覺他在想什麽不好的東西。


    還有他說的話也忒難聽,京市這些混子怎麽回事,一點混子的操守也沒有。


    罵人都比他們鄉下人難聽,汙耳朵。


    李二濤拳頭硬了,跑過去從一個人手中拽過棍子,重重擊打在滿口汙言穢語的蔣老大腿彎上。


    幾棍子敲下去,蔣老大有傷的腿當場就跪了,他站不起來,就想對著李二濤放狠話。


    事與願違,李二濤抬起胳膊哐哐兩大拳給他嘴都揍歪了,路走不了就算了,這下好了,話也說不出來。


    李二濤吹了聲口哨,拿著棍子侮辱意味極強的敲擊著蔣老大的腦袋。


    “不用謝,不會說話我幫你。”


    蔣老大憤恨,忍著嘴痛對為首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道。


    “疤哥,打他,我們蔣家的錢,還有疤哥親戚買房買店的錢都拿回來,我家的錢拿出六千給兄弟們當辛苦錢。”


    事實上沒有六千塊,他們花錢大手大腳,壓根存不下那麽多錢。


    不這樣說,怎麽會有人賣力幫他。


    可惜尉錦澤也是不按套路出手的人,沒等所謂的疤哥說話,疤哥都被一巴掌呼掉了一顆門牙。


    尉錦澤本意就是激怒疤哥,給蔣歡他們打掩護,所以他下手特別重。


    李二濤最喜歡尉錦澤的打法,要問他打架不講究是跟誰學的,還有誰,就是跟澤哥學的唄。


    他躍躍欲試的跑上去,一拳頭捶向疤哥的另一邊大餅臉,又是一顆牙齒光榮犧牲。


    “這樣才對稱,看著舒服多了。”


    他的話不中聽,拉足了仇恨值。


    幾十號小混混看著地上帶血的兩顆大門牙,都不知作何反應,麵麵相覷的站成一圈等待命令。


    “嘟嘟……,嘟嘟……。”


    久違的汽車鳴笛聲由遠及近的響起,火車終於到站了。


    萬幸,時間卡得正正好,沒有晚點。


    蔣老大起不來,眼尖的看到蔣歡和蔣宏夾在人群中擠上了火車,他哇哇大叫。


    “疤哥,快去抓蔣歡,人跑了,人跑了……。”


    疤哥接連挨了兩拳頭,徹底被激怒了,根本無暇顧及他們是來搞錢的初衷了。


    他呸了口血水出來,“我管你什麽張歡李歡蔣歡,你沒看到他們兩個打我嗎,不搞死他們,我疤哥名字倒過來寫。”


    “兄弟們,上,給我抓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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