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錦澤一睜開眼睛,耳邊全是車子的引擎聲,心中猛地一驚,忍不住爆了聲粗口。


    “草。”


    來不及多想,尉錦澤顧不了那麽多,護住陳蜜蜜後忙道。


    “濤子,關閉油門,握好方向盤,慢慢使用後製動。”


    他的話一出,李二濤有了主心骨,安下心來,跟著尉錦澤的指令做,很快他哭喪著回道。


    “澤哥,咋辦啊!製動失效了。”


    尉錦澤呼吸不暢,這運氣?真是絕了。


    他不信邪,眼睛順著車燈四處掃視,發現了路邊幾棵大樹。


    樹木間隔很密,樹冠都緊緊的擠在一起,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大樹後麵的岩石。


    “濤子,看到前麵成排的大樹沒有,開過去,慢慢逼停車子。”


    李二濤來不及回話,雙手冒汗的握緊方向盤,開向彎道旁的樹木,車子依著大樹製造阻力,速度很快得到了控製。


    待停下小汽車,李二濤渾身冒汗,要不是顧及小嫂子在,一想到剛和閻王擦肩而過,他真的會抱著澤哥大哭一場。


    三人下車,圍著小汽車打轉,前輪的輪胎已經癟掉了,車身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刮擦,磨損不小。


    李二濤心裏不好受,借了運輸隊的車,給弄成這個樣子,澤哥怎麽給人說,又要澤哥給他擦屁|股。


    “澤哥,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聽你的話,及時叫醒你,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尉錦澤蹲下身體仔細檢查了完好的幾個輪胎。


    “濤子,你不用自責,不是你的錯,這段路對車胎不友好,磨損和咬傷是常有的事。”


    “你做得很好,但對突發狀況的應對有點欠缺,這點需要加強。“


    突發狀況處理好,一切才能迎刃而解,至少不要做個馬路殺手。


    陳蜜蜜也道,“對啊!濤子,你哥說得對,路不好哪有怪人的,再說隻要我們三沒事就好。”


    等尉錦澤從後備箱拿出備用輪胎,陳蜜蜜對李二濤道。


    “濤子,別想了,我們去給澤哥打下手,修好輪胎還要趕路呢?”


    李二濤一直崇拜尉錦澤,現在連對著陳蜜蜜也敬佩了起來,不愧是澤哥喜歡的人,大度。


    修好輪胎,尉錦澤又著重檢查了下小汽車的性能,確保沒事後車子再次啟動,踏上了去京市的路程。


    連續二十個小時的奔波,從家裏帶出來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


    副駕駛上的李二濤打開暖壺倒水拌炒麵,他拿著筷子不停的攪拌炒麵粉,不多時,一碗黏糊的炒麵糊就拌好了。


    他叼了一筷子進嘴,好吃,糊香糊香的。


    “小嫂子,吃點填填肚。”


    陳蜜蜜搖搖頭,她現在無心吃東西,距離京市越近,心裏的焦慮都被無限放大了。


    李二濤看出陳蜜蜜臉上的壓抑,嘴笨的不知如何開口,隻得撓撓頭繼續吃炒麵。


    尉錦澤有些擔心,蜜蜜一早就沒有吃東西,現在又不吃,他嘴上沒說什麽,手握方向盤,腳踩油門給車子提了個速。


    車子一個甩尾徑直往服務站開去,他要去買點適合孕婦吃的東西。


    蜜蜜都一天多沒有吃熱食了,還有他和李二濤胃口大,包子饅頭也要添點。


    很快小汽車就停在了服務站一家包子店前,前麵有一個哭鬧的九歲男孩被一個婦人拉著,男孩踮著腳尖往包子店裏麵探。


    “娘,我還要吃肉包,我不管我要吃。”


    九歲的男生力氣很大,婦女一邊費力的拉著他,一邊哄。


    “軒軒,你都吃兩個了,肉包太貴了,聽話啊,我們坐車回家了。”


    見婦人不給買,男孩生氣的抬腳去踢婦人,大叫起來。


    “娘,你不疼我了。”


    他們母子倆的動靜很大,周圍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忽略店外圍成一圈的人,尉錦澤遙下車窗,掃了眼招牌,從車裏探出頭朝店家道。


    “同誌,給我來一籠鮮肉味、一籠醬肉味的包子、再來兩籠饅頭,對了粘豆包和豆沙包各拿兩個,我媳婦兒喜歡吃甜食。”


    這可是一單大生意,店家大喜過望,忙不迭開始打包。


    小男孩抓著婦人朝他們跑過來,指著尉錦澤手裏的袋子大聲喊道。


    “娘,他們有錢,給他們要。”


    這高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李二濤在眾人目光的洗禮下,不自覺坐直了,身體緊繃得不行,他捏緊拳頭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尉錦澤像沒聽到小男孩的話一般,麵色如常地接過店家遞來的袋子。


    他從陳蜜蜜的衣服口袋裏掏出手帕,包了一個熱乎乎的豆沙包放陳蜜蜜手裏。


    陳蜜蜜咬了一口,沙沙的軟糯香甜,還帶著豆沙濃濃的香味,又宣又軟,味道不錯。


    小男孩見她吃得香,‘哇’的一聲哭出來,“娘,去要,你快去要。”


    婦人被纏得沒法,她厚著臉皮上前,搓著手道。


    “同誌,我小兒子饞肉包,我看你們買這麽多,吃不完就浪費了,勻出兩個給我小兒子嚐嚐味。”


    陳蜜蜜沒理會她,慢條斯理的咽下一口包子,吃完還翻過手帕的另一麵擦了擦嘴。


    “多的沒有,想吃自己買,我們不做慈善,想舔著臉伸手要吃的,找錯人了,愛去哪去哪,別在我麵前礙眼。”


    婦人吃了一個閉門羹,這女人看著漂亮,沒想到是個不好相與的,但讓她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肉包子,她不樂意。


    給那兩個男人說,又不敢,特別是開車的男人,一個眼神掃過來,她話都不會說了,唬人很嘞。


    她就不信了,一般漂亮女生都好名聲,她潑點髒水,為了息事寧人也會給個包子打發她們。


    “同誌,我兒子都幾天沒吃好東西了,你就送兩個,不多的,你看你這麽漂亮,一定人美心善,就和你人一樣。”


    李二濤拿不定主意,澤哥為啥不啟動汽車,留在這裏看小嫂子被針對嗎?他眼帶詢問的看向尉錦澤。


    尉錦澤平和的用眼神穩住胡思亂想的李二濤,這一路上他發現距離京市越近,蜜蜜的情緒越不對頭。


    既然有人不長眼,剛好借著這件事讓蜜蜜發發心中的鬱氣。


    陳蜜蜜嗬嗬冷笑幾聲,合著不給就是罪大惡極唄,想把她架在道德製高點上烤,問過她本人沒有。


    “謝謝大娘的誇獎,相由心生,我呢確實是一個好人,不用你說大家一看就知道,大娘你長得這麽凶,平時沒少做缺德事吧!”


    陳蜜蜜指著口水直流的瞪著她的小男孩,懟道。


    “大娘,你經常餓你兒子吧,看見什麽東西,都像狗見了骨頭一樣趕都趕不掉。”


    “你太壞了,養不起就別生嘛,餓著孩子幹嘛,還在長身體呢?”


    周圍的看客轟然大笑,一人一句開始打趣的給婦人傳授養孩子的經驗。


    被人指指點點,婦人火冒三丈。


    “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陳蜜蜜捂著嘴諷刺的笑出聲,一針見血道。


    “話雖然紮心,但是事實,勸你好好反思下怎麽養兒子,免得以後養出個叉燒,晚年淒涼啊!”


    婦人抬手擦過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指著陳蜜蜜控訴道。


    “小孩子又吃不了多少,給我兒子一個包子又怎麽了,又吃不窮你們,有必要詛咒我嗎?”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果然長得漂亮的人心腸都歹毒。”


    陳蜜蜜的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母子倆還偏要上來找她不快。


    小孩身上穿的都是時下流行地的確良襯衣,怎麽可能買不起包子,在這鬧也不嫌丟人。


    她一手掂過包子袋,特意在婦人麵前晃了一圈。


    “這年頭大家生活都不好,肉包子難得吃一回,這麽多年了價格高低不下,好吧!”


    “不要爭著眼睛亂說,我們夫妻賺錢很難的。”


    “大姐你有這時間要包子不如多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麽多年了,工資漲沒有漲,有沒有認真工作……。”


    李二濤瞥了一眼嘴唇張開卻被噎得說不出話的婦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還有小嫂子語氣也不對,她平時說話溫和有禮,不會像今天這樣語氣雖然柔和,但話裏話外夾槍帶棒的,殺人後還要誅心。


    人們往往都是樸實無華的,一方有難八方刁難,哪裏貴了文學由此誕生了。


    “對啊!包子價錢哪裏高了,這麽多年都是這個價格,別睜著眼睛亂說,店家起早貪黑做生意很難的。”


    “小孩哪裏需要吃包子了哎!我們從小到大沒吃幾次肉,還不是一樣長大好不好。”


    “不要張著嘴巴說瞎話,把我小孩的嘴養刁了,我養孩子很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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