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糧的男人睜大了眼睛,這人也太仔細了,幸好他有良心,做買賣都是一分質量一分貨,不摻假。


    “當然要驗貨,正好這個麻布袋子騰出來給我帶回去。”


    尉錦澤邊倒邊看,確定裏麵沒摻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點了點頭。


    “怎麽賣?”


    “五毛五一斤。”


    男人怕他嫌貴,忙說。


    “我不要糧票,米的質量你也看見了,裏麵的石子都是我婆娘一顆一顆挑出去的,一分價錢一分貨,不貴。”


    國營商店的大米一毛九,在黑市價格翻了幾番,唯一的好處是不用糧票。


    農民是沒有糧票的,因為糧食是農民自己種植,由生產隊統一分配給各家各戶,農民吃生產隊分配的糧食,不需要糧票。


    尉母節約,對家裏的財產很看重,糧食發下來,隻留下二十斤大米偶爾補充營養,其它的全抽賣了,隻餘下粗糧。


    尉錦澤滿意的付錢,背著大背簍買麵粉、蜂蜜、糖果、麵粉、豬油。


    “哎,小夥子,要不要雞蛋,我這雞蛋最補人,小孩吃了長個,女人吃了養顏,買點給孩子媳婦補補身子吧!”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娘叫住從他攤位前路過的尉錦澤。


    她可是觀察這個年輕人好久了,看他逛了一圈,出手大方,東西都買了,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大顧客。


    尉錦澤頓下腳步,說起來家裏的雞蛋好像被娘拿去供銷社換錢了。


    現在的政策要割|資|本|主義尾巴,一般人家一年吃一口雞蛋並不容易。


    每家養的牲畜數量都有規定,不能超過五隻,超過就會被銷毀。


    大娘看他動心,知道有希望,小心的摸出一個雞蛋。


    “我家小孫子天天挖蚯蚓喂養,你看看,又大又圓,口感細膩,營養豐富。”


    “包你媳婦孩子吃了還想吃,一毛六一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大娘賊拉能說,又自信滿滿,好像雞蛋已經賣出去了一樣。思索著賣了這些雞蛋,去買點油鹽,針頭布線。


    不可否認,尉錦澤被大娘的口才說動心了。


    “還剩多少個,你把壞的挑出去,我再檢查一遍。”


    他活得糙,這些精細的活都是尉母在管,哪曉得雞蛋好壞怎麽看,就是趁機點點大娘罷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因為一個雞屁|股就是一座銀行。


    雞蛋金貴,大家都不舍得自己吃,就想攢起來賣,時間久了難免有寡蛋、臭蛋、壞蛋。


    大娘訕訕,以往買雞蛋的人一聽一毛六一個,二話不說就買了,就算回家發現壞了也沒辦法,反正找不到她人了。


    知道這次碰到了個硬茬子,大娘不敢耍心眼子,仔細挑出壞蛋,等會再找人接手這些壞蛋,虧不著。


    尉錦澤挑眉,好家夥,四十六個雞蛋就有一半是壞蛋,這大娘夠損,做事不地道。


    那大娘是個臉皮厚的,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雞蛋遞給尉錦澤。


    “你看看,這次絕對全是好雞蛋。”


    尉錦澤接過,學著大娘的樣子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麽名堂,直接交錢走人。


    尉錦澤背著東西走到院門口和林大軍約定的會合點,兩人踏著夜色往家趕。


    到家後,他將背簍搬到雜貨間放好。


    忙碌了一天,身上散發出一股汗臭味,尉錦澤從水缸裏提了兩桶水打算衝涼。


    麻利的脫掉身上的衣服,隻留下一條土布內褲,劈腿站在院中。


    舀起一瓢水往頭上澆下去,抓起肩膀上搭著的毛巾打皂莢粉,兩手來回拉扯毛巾搓背。


    半夜從廁所回來的陳蜜蜜呆愣在原地,下意識抓緊手中的電筒,“……。”


    院中,男人健壯的軀體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覽無餘,強壯隆起的肌肉奪人眼球。


    一滴水珠沿著他狹長的眉眼滴落在古銅色的胸膛上,看起來無比誘惑。


    我的天,我在幹嘛,反應過來後陳蜜蜜懊惱的拍拍紅透了的臉蛋。


    放下帕子正準備穿衣服的尉錦澤,看到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


    俏生生站在月光下的小姑娘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披散在身後,一張小臉白裏透紅,嘴巴粉嘟嘟的。


    身上穿著件粉色睡裙,裙擺垂到了小腿彎處,露出瑩白的小腿,美的人心悸。


    尉錦澤身體發燙,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抱歉,我沒想到你在外麵”


    怎麽辦,我該說什麽,好羞恥!


    她自認為臉皮厚,也沒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不行,不能讓自己不自在,明明在電視上看過那麽多穿比基尼的猛男,怎麽還這麽害羞,她不是臉皮薄的人啊!


    顯然,陳蜜蜜忽略了一件事,遇到愛情,兩顆心會撞出火花,麵對喜歡的人,難免會害羞,不好意思。


    院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怎麽在這個時候上廁所,這可倒好,尷尬癌都犯了,不能尷尬,不能尷尬,啊啊啊!控製不住啊!


    “我……我回屋休息了。”


    陳蜜蜜往後退了幾步,以最快的速度——撒丫子跑了。


    尉錦澤,“……。”


    他鎮靜的丟開手裏的衣服,水瓢也不用,直接提起地上的半桶子涼水,兠頭倒下。


    尉錦澤閉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水從頭頂澆灌到腳底,緩解了一絲燥意。


    想到俏生生的小姑娘,心‘咚咚’的跳了一下,又往身上倒了一桶水。


    “喔喔喔!……”


    清晨,滿村子的公雞啼鳴聲,一呼百應,此起彼伏,猶如黎明前的大合唱,打破了鄉村的寂靜


    農村鍾表極少,人們都以雞叫聲作為約定,早起做事,荷鋤下地務農。


    “嘶!”


    陳蜜蜜動了動疼痛的身體,鬆開懷裏抱著的兔子抱枕,揉著腰肢從床上坐起來。


    身下的床板太硬,隻鋪了薄薄一層褥子,又硬又硌人,這一覺雖然睡得精神,但身體卻被硌得生疼。


    她迷迷糊糊看向窗外,二月底的天色,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陳蜜蜜掀開被子,才穿上鞋子出門。


    農村人都起得早,這會兒尉錦澤站在院子中間打軍體拳,隻見他右拳從腰間猛力向前旋轉衝出,左拳變掌並向前猛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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