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吧。】


    【謝皇後娘娘。】


    一陣再日常不過的禮數,卻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玫貴人身上。


    待眾人入座,皇後率先關心道:


    【玫貴人,本宮和皇上已經免了你的請安,你其實不必再來。而且,你今日為何攜麵紗示人?】


    眾人齊齊望去,才發現玫貴人臉上帶著麵紗。


    而玫貴人沒有多言,隻是緩緩站起,摘了麵紗。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泛著紅點的臉,眾人麵麵相覷。


    霎時間,玫貴人忍不住悲痛哭出聲來:


    【皇後娘娘一定要救救臣妾,有人要謀害皇嗣!】


    此話一出,場上除陵容之外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尤其是嘉貴人,不自覺的握緊了椅把。


    陵容和玫貴人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嘉貴人第一個按耐不住,開口問道:


    【玫貴人無憑無據,可不要隨意攀咬她人。】


    玫貴人自然是得知了陵容調查的所有,才敢在臨產之時告發此事。


    【娘娘,臣妾的臉經太醫院檢驗,是中了麝香之毒。若娘娘不信,大可傳太醫院太醫再次診治。】


    陵容看著眼前的景象,倒是想起來當年的滴血驗親。不過那時她輸了,輸給的是甄嬛、當今的太後;如今麵對眼前的這些三瓜倆棗,她還是有必勝的把握。


    見玫貴人如此信誓旦旦,其餘人更是篤定了幾分。尤其是皇後,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駕到——】


    聽到一聲宣喊,眾人忙起身行禮道: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弘曆大踏步的走進來坐在了主位:


    【免禮。】


    【謝皇上。】


    弘曆細細看著玫貴人臉上紅腫的印記,心中已經明白幾分。後宮之中爾虞我詐他不是沒見過,可如今,竟有人膽敢謀害皇嗣。


    簡直該殺!


    【玫貴人,你細細說來,究竟何事?】


    玫貴人見皇上要為自己討回公道,哭的卻沒剛才那麽厲害,仔仔細細的把事情和盤托出:


    【皇上,臣妾自孕後便身感不適,本以為是首孕的緣故,誰想近日太醫院院判章太醫的徒弟李太醫給臣妾診脈,竟診出臣妾中了麝香之毒,而且一直下在臣妾的膳食當中。請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陵容見時機已到,語帶哭腔道:


    【回稟皇上。臣妾近日亦是如此,便也找太醫院診治一番,竟也是中了未知的毒,怕是與玫貴人一樣。】


    弘曆並不是傻子,他知道是有人要謀害皇嗣。被安貴人和玫貴人發現,不過是想借自己懲治那人罷了。


    弘曆順勢開口道:


    【玫貴人,你說你膳食有問題?那你可曾吃過什麽、用過什麽?】


    玫貴人如實道:


    【回稟皇上。臣妾自孕期開始,便聽信純嬪娘娘的話,多食魚蝦之物。但經太醫診治,麝香之毒便來源於魚蝦之膳。】


    純嬪一聽此話,即刻下跪辯駁:


    【請皇上明鑒,臣妾是向玫貴人和安貴人推薦多食魚蝦之物,那是因為臣妾潛邸懷三阿哥時便多食魚蝦,並無他心啊!請皇上明鑒!】


    弘曆聽此亦對純嬪起了疑心,臉上略顯怒氣。


    【王欽——】


    【奴才在!】


    【你去把常給承乾宮和永和宮送魚蝦的太監帶來,逃者抗者殺。】


    【是。】


    陵容和玫貴人相視一眼,深知目的已成。


    弘曆讓玫貴人先回宮休息,有安貴人在這作證就好。玫貴人謹遵聖命。


    貞淑在一旁不停的撫慰嘉貴人,嘉貴人此時已經心慌的不行。


    弘曆也注意到了嘉貴人的狀況,臉上浮現出一絲懷疑:


    【嘉貴人,你怎麽了?】


    弘曆一問,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轉向了嘉貴人。此時的嘉貴人已經注意到周圍的目光,略微尷尬的說道:


    【沒事皇上,臣妾隻是有點不適,休息片刻便好。】


    弘曆並未多問,其他人或不再多心;或認為其做賊心虛。


    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就被王欽帶入長春宮。


    【奴才小明子、小順子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請各位主兒安。】


    【安貴人,你認一認,是他二人嗎?】


    安陵容細細瞧了一眼:


    小明子不停的埋住自己的臉,小順子卻把頭抬了起來。


    【回皇上,是。】


    弘曆問道:


    【平日就你二人專送永和宮以及承乾宮的魚蝦嗎?】


    【是……】


    二人聲音都略帶顫抖,畢竟天子之威。


    而小順子的視線不自覺的看向嘉貴人,嘉貴人忙道:


    【你看我作甚?大膽!皇上嬪妃也是你可隨意褻瀆的嗎?!】


    小順子害怕的不敢抬頭。


    【嘉貴人,你激動些什麽?】


    一直不作聲的嫻妃終於開口道,


    【皇上正在審問,你如此激動成何體統?】


    嘉貴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解釋道:


    【是臣妾失禮了,望皇上恕罪。】


    弘曆狠狠瞪了她一眼,繼續問道:


    【魚蝦之中被人下了麝香,你們可知?】


    二人已經被嚇得不敢說話,單憑誰給他們任何好處,麵對天子威嚴已經想不起一句辯解的話。


    弘曆見二人遲遲不張口,冷冷道:


    【王欽,都帶去慎刑司拷問,實在不行亂棍打死。】


    聽到此,小順子再也承受不住,和盤托出嘉貴人讓他們所做的一切:


    【皇上饒命啊!奴才招!是嘉貴人,都是嘉貴人,讓其身邊的貞淑給了奴才和小明子一些麝香,說是下到承乾宮和永和宮的魚蝦之中。】


    隨後又解釋道:


    【奴才家中突遭變故,妹妹得了不足之症,是嘉貴人告訴奴才可以保奴才妹妹平安順遂,奴才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說罷還連續磕了好幾個頭,請求皇上恕罪。


    小明子見他一下就招,頓時愣在原地。


    嘉貴人見小順子供出自己,即刻起身辯駁:


    【皇上明鑒,臣妾並未見過眼前的這兩個胡亂攀咬的狗奴才,而且臣妾為何要害兩位皇嗣?臣妾並無理由啊!】


    可靜靜坐在一旁的儀貴人開口說道:


    【在玫貴人有孕之前,嘉貴人曾說過誰生下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孩子便是貴子,不知是否有這其中的原因呢?】


    陵容趁此補充道:


    【臣妾也想起來,每次純嬪娘娘向臣妾與玫貴人推薦魚蝦之食的時候都是經由嘉貴人提醒。】


    純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嘉貴人利用,篤定道:


    【沒錯皇上,臣妾雖然曾向安貴人和玫貴人推薦魚蝦都是被嘉貴人引導,如今看來,嘉貴人這是早有用心。】


    嘉貴人見計劃敗露,隻好最後奮力掙紮: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


    婉常在道:


    【皇上,臣妾認為,隻要派人前去調查小順子所說是否屬實,再去啟祥宮搜查,便可知嘉貴人是否冤屈。】


    嘉貴人見大勢已去,癱坐在地上,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陵容算計了。


    她突然大笑起來,如同瘋魔一般:


    【哈哈哈……不用查了,是臣妾所為。我萬萬沒想到,我的局布的如此隱蔽,竟能被佟佳氏所識破。】


    隨即死死盯著陵容:


    【佟佳氏,你好深的城府啊?!】


    弘曆見她已經承認,心中對其已經十分厭惡:


    【王欽傳旨。金氏謀害皇嗣、心懷不軌,著廢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拖下去。】


    說罷便要離開:


    【小明子小順子交由安貴人處置,隻一點,後宮之中不允許再出現這樣的狗奴才。】


    待弘曆離開,安貴人沒了剛才的委屈模樣,轉而冷冷道:


    【小順子趕出宮外,永世不得入宮為奴;小明子,杖斃——】


    伴隨著二人最後的宣告,其餘眾人也剛剛在剛才的混亂中緩過勁來。


    此時此刻眾人才明白,麵前的佟佳氏早已不是潛邸那個唯唯諾諾的侍妾,如今的她更像是另一個自己。


    嘉貴人隻是第一個,但絕不僅僅是最後一個。


    其實,玫貴人本已偷偷斷了魚蝦之物,之所以臉上泛紅,隻仍是所剩的白花丹之毒而已。


    這裏所謂的局,在陵容眼裏不過隻是一場遊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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