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騰挪,洪瀚這才發現,竟被世子做出了雙劫!


    比起這條小龍,大後方若是失利,便是全盤皆輸。


    洪瀚思慮再三,忍痛回防。


    便是這一步回防,世子虎口脫險,拿下一角。


    世子依舊落子如飛,似乎絲毫不需要思考。


    及至收官,一盤桂花糕被吃完,沈詩琪拱手:“舅舅承讓。”


    洪瀚歎息一聲,頹然落下兩子。


    “世子棋藝果然高超。”


    洪瀚的輕視之心蕩然無存。


    沈詩琪笑道:“是舅舅讓著我呢。”


    洪瀚:“......”他發誓他沒讓。


    起初他的確存了輕蔑之心,但下著下著,不自覺便認真了,中盤之後更是竭盡全力,不曾想還是憾敗。


    沈詩琪依舊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意有所指:“棋局開局如何並不打緊,表現得差些,反倒容易叫對手輕敵,畢竟一局棋隻有到了收官,方知勝負。舅舅若是得空可來侯府,你我一道探討棋藝。咱們一家子親戚,也多走動走動。”


    洪瀚心中凜然:“我棋藝拙劣,若能得世子指點一二,自然求之不得。”


    兩家人一道吃了午飯,沈詩琪不知顧晗與外爺說了什麽,隻見席間,洪老爺子對他的態度友善了不少,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回府後,顧晗問道:“世子,我有個地方不明白。”


    “夫人請說。”


    “既然你讓洪家大量印刷這些圖冊,為什麽又不讓他們告訴別人這是侯府讓印的呢?”


    沈詩琪正色道:“若是刻意宣揚,便會適得其反。如今畢竟暴雪和暴雨還沒有到,若是讓人覺得侯府未卜先知,反倒不妙。”


    顧晗想了想,也是。


    這種事情太明顯的話的確棘手。


    遭了災的人會怨恨為何知道了不早說。


    可這種事,沒發生之前便昭告天下會是怎樣後果?


    煽動民心、嘩眾取寵、惡意詛咒。


    任何一個帽子扣下來都不是好事。


    即便提前發聲且應驗了,那日後怎麽辦?


    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侯府,今後但凡有個災啊難的,又是無盡的麻煩。


    “過猶不及,橫豎咱們的目標也隻是盡可能多的幫助百姓,這筆恩情記不記在侯府頭上又有什麽關係?”


    顧晗發自內心說道:“世子,你是個好人。”


    兩人正聊著,鬆韻進來:“少夫人,商隊的錢管事來了,說是剛從滇南回來,想給您請安。”


    “讓他進來吧。”


    侯府除了鋪麵,還有一支商隊,正是由錢管事負責,往來京城與滇南,現下剛從滇南那邊送完一個大單回來。


    一趟往來花了兩個多月,是以至今顧晗都還沒見過這個人。


    “給少夫人和世子請安。”


    錢開很是恭敬的匯報了此次去滇南行商的情形,奉上賬本。


    顧晗看完,眼帶讚賞:“這一趟賺了三千兩,還帶回了些滇南特產,不錯,很不錯!”


    她瞧著錢管事做事精幹、說話清晰,對他印象不錯。


    沈詩琪也點頭,開口問道:“你這一趟,路上所見如何?可有盜匪民亂?”


    “滇南本地自給自足,尚且過得去,路過利州與荊州地界時並不太平,路上流民比往日裏多了一倍之數,好在我等與幾家大商隊相約同行,倒也無人敢來打主意。”錢管事說道。


    沈詩琪心中凜然。


    外頭果然變亂了。


    往日太平年頭,大型的商隊單獨出行綽綽有餘,如今,竟是幾家大商隊都要相約同行,方可保障安全。


    二人又問了許多細節。


    待到錢管事退下,顧晗撓撓頭說道:“我怎麽覺得,外頭並不太平。”


    聽完錢管事講的一路見聞,包括去年大旱的事,顧晗忽然升起一種緊迫感。


    他穿來時便在京城,沈家雖說不上富貴,家境也算得上殷實。


    嫁到侯府之後更是無一處不富貴。


    如果不是聽了這番見聞,他都誤以為自己生在一個太平盛世。


    如今看來,整個大夏的情況比他想象中要差很多。


    看著小白丁一臉擔憂的樣子,沈詩琪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聽著流民、盜匪的事情,給嚇著了?外頭的確不太平,不過咱們侯府的商隊並不小,錢管事他們也是謹慎的人,不必太擔心。”


    再說了,他們可是鎮北侯府,一旦掛出牌子,哪家綠林敢惹?


    隻不過因著行事低調,未曾打出侯府的名頭。


    方才錢管事說得謙虛,看似是他們商隊與其他大商隊同行,正兒八經算起來,若真出了事,便是他們庇護其他的商隊。


    “去年大災,那些逃荒的流民,若是今年真又遇上暴雪暴雨,會怎樣?”


    沈詩琪道:“多是死路一條了。如今京中城南便有不少災民。便是這些人,很有可能在逃荒之前也是當地的地主富戶,隻不過一路逃到京城,家財散盡,不得已淪為流民災民。至於那些本身就沒什麽積蓄的尋常百姓,在去歲大旱絕收、糧價暴漲之時,多數便已病死餓死在逃荒路上了。”


    話題有些沉重,沈詩琪說完這話,顧晗的麵色也連帶著沉重起來。


    唉,這就是古代。


    人命賤如草。


    士農工商,農戶是最多的。


    他們最是吃苦耐勞,也最是靠天吃飯。


    一旦遇到了天災,那便隻能是自認倒黴。


    如今才將將入冬,他便覺得冷得不同尋常。


    若真再遇上極端天氣,恐怕外頭真要哀鴻遍野。


    “有沒有法子能夠改變這種情況?當今政府...呃,朝廷,應對此等天災,可有什麽惠民助民的政策?”


    “有,各處設有常平倉。隻不過每逢災年需要開倉之時,便有火災發生,萬石糧食不剩分毫。”


    “朝廷亦有賑災糧,隻是每逢賑災,路途遙遠容易耽擱,加之為了防止搶掠,送糧人數眾多。沿途耗損之下,十成糧食送至受災縣府僅得其一。更因氣候多變,糧食多有陳腐黴變。”


    這可都是前世她與趙青雲救災之時發生的真事。


    江山餓殍遍野,帳下歌舞猶歡。


    從上到下,貪腐成風。


    他們辛辛苦苦等待救災糧,說好的一萬石糧自隔壁府運來,七日的路程,卻足足拖了一個月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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