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亭夫婦回到侯府後,立刻派人送了一萬兩金票去秋府,然後直奔楚月瀅所住的沁月閣。


    二人剛邁進院門,就聽屋中傳來婢女的哭泣聲。


    他們疾步走過去,推開了屋門。


    屋中,婢女香荷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肩膀,低聲哭泣著。


    而楚月瀅正拿著繡花針一下接著一下地往她身上招呼。


    她默默忍受著,是動也不敢動。


    因為小姐變啞的這幾日,已經死了兩個婢女了。


    此時的楚月瀅是眼神猙獰、麵目扭曲。


    她就像是惡鬼,想把跪地的婢女吞噬掉。


    柳忻婉上前奪過了她手裏的繡花針,“月瀅,若是看這個賤婢不順眼就直接打死,犯不著浪費力氣。”


    香荷一聽,慌忙磕頭求饒,“侯夫人,您就可憐可憐奴婢,饒奴婢一命吧。”


    柳忻婉懶得理她,直接喚來了孫嬤嬤。


    孫嬤嬤一瞧就明白了,“來人,拉下去,亂棍打死。”


    緊跟著,自門外走進來兩名粗使嬤嬤,架起香荷就往外拖。


    香荷大喊,“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吧。”


    楚月瀅拉了拉母親的袖子,搖了搖頭。


    柳忻婉喊了句,“慢著……”


    粗使嬤嬤把香荷重重摔在了母女兩個的麵前。


    柳忻婉看著自己的女兒,滿眼都是慈愛,“月瀅想怎麽發落她?”


    楚月瀅拿起桌案上的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柳忻婉低頭一瞧,笑了,“還是月瀅心善。”


    香荷一聽,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


    可柳忻婉接下來的話,直接把她打入了地獄。


    “香荷,月瀅心善,念在主仆一場的份上想留你一命,就發賣到勾欄院去吧。”


    “不……”香荷哭喊著,伸手扯住了柳忻婉的裙擺。


    柳忻婉一腳踹向她的心窩,香荷往後一倒,摔在了地上。


    孫嬤嬤一揮手,兩名粗使嬤嬤上前,把人架了出去。


    “可算是清淨了。”楚玄亭的臉上盡是不耐之色,“忻婉,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


    “侯爺,忙你的去,這裏有我。”


    楚玄亭大步離開了沁月閣,往書房去了。


    他眉頭緊皺,腦子裏都是楚朝雲的那張臉。


    楚月瀅見母親的眼中盡是笑意,好像猜到了什麽。


    她搖了搖母親的胳膊,眼中神色充滿了期待。


    柳忻婉把山楂丸拿了出來,“幸好有瑞王在,妘璃才肯拿出這秘藥治你的啞症。”


    楚月瀅驚喜了,她指著自己的嘴巴,不住地點頭。


    柳忻婉笑道,“最晚明日一早你就能開口說話了。”


    她也激動,女兒的啞症終於要好了,“孫嬤嬤,倒碗溫水來。”


    “是。”


    楚月瀅把山楂丸放進了口中,接過孫嬤嬤遞來的溫水喝了兩口。


    柳忻婉叮囑,“妘璃說了,喝了藥後要好好睡一覺。”


    楚月瀅點了點頭,眼中神色由喜悅變成了憎恨。


    柳忻婉再了解女兒不過,“你別急,等你好了,咱們再想辦法弄死她。”


    楚月瀅狠狠點了下頭。


    一夜無話。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沁月閣的時候,楚月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柳忻婉早就來了,一直守在女兒的身邊,“月瀅,你醒了?試試看能不能出聲?”


    楚月瀅試著開口,喚了聲,“娘……”


    緊跟著,她高興地坐了起來,“娘,我能說話了。”


    柳忻婉抱緊了女兒,“我的寶貝女兒總算是好了。”


    楚月瀅激動地哭了起來,“讓娘擔心了,是女兒的錯。”


    柳忻婉安慰著,“不要把錯往自己身上攬,是那妘璃手段陰狠。”


    她輕拍女兒的後背,“姑娘之間吵架拌嘴是常事,她出手太過狠辣,早晚會遭報應的。”


    “娘親說的對,像那般陰狠的人遲早遭報應。”


    柳忻婉鬆開了抱著女兒的手,“月瀅,有一件事為娘要囑咐你。”


    “什麽事?”


    “關於楚朝雲的。”


    楚月瀅就知自己沒看錯,“回春堂裏的那個白衣公子就是楚朝雲,對不對?”


    柳忻婉叮囑道,“他現在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就當作不認識他,千萬別戳破他的身份,否則你父親的爵位就不保了。”


    楚月瀅保證,“娘親放心,女兒知道厲害,不會給爹爹招來麻煩的。”


    她做了侯府嫡小姐才兩年多。


    萬一父親丟了爵位,那自己豈不是又回到了從前。


    京中那些拜高踩低的貴女們還不笑話死她。


    她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娘,楚朝雲留不得了。”


    柳忻婉欣慰極了,“月瀅,你要牢牢記住,想在大宅後院兒裏活下去,一定要心狠。”


    “娘親放心,女兒會記住的。”


    “這就對了。”


    楚月瀅就在柳忻婉這樣的教導下,越走越歪。


    晌午過後,謝璟容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回春堂的大門。


    他的視線在藥櫃旁的楚雲湘身上停留了一下,才看向妘璃。


    “妘神醫,我來接你進宮。”


    見容王來了,醫館中人這就要行禮,被他製止了,“諸位不必多禮。”


    “謝容王。”


    妘璃走上前去,“怎敢勞煩容王殿下親自來接?”


    謝璟容笑道,“昨兒醉仙樓的熱鬧沒趕上,今日特意向父皇討了這個差事想湊湊熱鬧。”


    “容王倒是直接。”


    “妘神醫慧眼,扯那些沒用的,反倒會讓人笑話。”


    “容王說得對,醉仙樓那出戲的確可笑。”


    “妘神醫,請吧,父皇還等著呢。”


    “容王客氣了。”


    妘璃上了宮裏來的馬車,由謝璟容騎馬引著,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清心殿上,謝君恒坐在龍椅之上。


    謝璟瑞、謝璟默、謝璟軒、謝璟祁,四位皇子恭敬地站在一邊。


    當妘璃邁過大殿門檻的時候,殿中幾人齊刷刷往門口看去。


    妘璃掃了一眼大殿,心想,不就把個脈嗎?怎麽有種耍猴戲的感覺,而自己就是那隻猴子。


    她吐槽歸吐槽,可不會在臉上帶出來。


    就見她走到殿前,一撩衣擺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頭。


    “民女妘璃,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君恒心想,好特別的女子,怨不得老三會瞧上。


    “妘丫頭起來回話。”


    “謝皇上。”


    妘璃站起身來,瞧了謝璟默一眼,而後才看向龍案後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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