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校尉摩拳擦掌,回去後就繼續練起了兵。


    柳意在一旁觀看,趁機學習。


    還是那句話,她可以不擅長,但必須要懂行。


    為了保證安全,柳意大概率是不會上大型戰場的,不過也隻是大概率而已。


    如果到了逼不得已之時,該上還是要上。


    所以對於這次一小股突厥人可能會出現在胡縣周邊的事件,就是柳意練手和學習的大好機會。


    馬校尉也很讚同柳意的觀點。


    要說行兵打仗,最怕的就是上麵的官什麽都不懂,還亂指揮。


    你跟他說要萬斤糧草,他跟你說我算過了不用吃那麽多。


    馬校尉是真經曆過類似事件的,誰讓大安朝權貴當道,隻要是出身權貴,哪怕是個草包,都能坐上高位。


    要不大安朝也不會玩完的那麽快。


    雖然柳意目前還沒有這個傾向,但他覺得自己得把類似的可能性給它堵死!


    練兵打仗這種事,從書上看再多理論知識也隻是紙上談兵,還是要結合真正上過戰場人的經驗之談,才能了解更多。


    別說,馬校尉是真的有一套,這次是將自己以前積攢的對付騎兵和突厥的經驗都貢獻了出來。


    “突厥人,我在塞北當兵的時候見識過,其實要說他們凶,確實也是凶,但根本沒有大家說的那麽厲害。”


    柳意一見他有要講故事的傾向,立刻拉著他坐在椅子上。


    “校尉,你以前還在塞北待過?沒聽你提過啊。”


    馬校尉:“那麽久的事了,要不是這次突厥人來了,我都要忘了。”


    其實他沒忘。


    他不提,是因為當時在塞北他真的就是個純小兵,窮得兜裏掏不出兩文錢的那種。


    那時候馬校尉年紀不大,個頭矮小,手上也沒勁,也沒攢下什麽軍功。


    風光往事當然可以拿出來說,這種當個普通小兵,還差點沒餓死的情況,他肯定是能不說就不說的。


    柳意卻很感興趣。


    一方麵,可以了解一下塞北那邊的風土人情,也可以知道一些突厥往事。


    就算是從中提取不到什麽重要信息,就當聽個故事也行啊。


    柳意不光要聽,還不是幹聽,她直接揚聲:“上茶。”


    當即就有人送了茶水來,還有幾盤糕點。


    柳大人如今可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再加上身體和大腦的活動量巨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基因藥液的影響,一天24小時,基本每隔一個小時她就要吃點東西。


    正好下午茶時間也要到了,柳意吩咐人拿錢去買軍營養的雞:“買兩隻,全都做成烤雞。”


    她還對著馬校尉一笑:“校尉,我請你。”


    馬校尉:“……”


    他倒是也知道柳意的性子,平時做事多,但也絕對不會委屈了自己。


    穿要穿好的,住要住好的,吃當然也要吃好的。


    那縣衙裏的夥夫和廚娘,兩個人在她的指揮下,見天的搗鼓好吃的,養的縣衙的官吏們一天比一天紅光滿麵。


    胡縣一年時間就能多出不少美食,就少不了柳意的貢獻。


    她還愛聽故事,天南地北的都愛聽,比如此刻,架勢都擺起來了,還一臉期待的看向馬校尉。


    馬校尉:“……”


    沒辦法,講唄。


    要說那段當小兵的時光,是真的苦。


    “塞北冷啊,最冷的時候,出去撒個尿,那尿都要凍成冰。”


    “但是冬天也安全,那些突厥人冬天也不愛出他們那帳篷,基本都是春天和夏天來。”


    油滋滋的烤雞在火光中轉動,鮮美醇厚的濃鬱油脂香漸漸飄出。


    柳意就這麽坐在高高的武器堆邊,聽馬校尉講那過去的故事。


    “突厥人不住房子,他們住帳篷,所以就很煩人,他們經常來搶掠塞北百姓,但是我們追過去了,他們帳篷一卷就能趕著牛羊跑。”


    “塞北的百姓不能跑啊,房子和地都在那呢,我們雖然也在守關,但那些突厥人總是零零散散的上,所以總有幾個耗子一樣的突厥人偷偷潛入進來,也不可能所有人每天什麽都不幹,就往那一站守著,塞北的天,那可是會凍死人的。”


    馬校尉講的突厥人,和柳意在影視上麵看到的古代搶奪百姓財物和百姓本人的遊牧民族形象還是有些不同的。


    影視劇裏麵,那些突厥人各個驍勇善戰,都是高手,一個頂己方這邊的十個小兵。


    但實際上,突厥人不是都各個那麽厲害,他們隻是有著騎兵和弓箭的優勢,再加上從不戀戰,打得過就衝,打不過就跑,因此才做到了一次次冒犯邊境。


    “雞賊的很!一看打不過,掉頭就跑,就算去追,草原那麽大,他們又不住房子,帳篷一卷就沒了影,追都不知道往哪裏追!”


    馬校尉說起來還是咬牙切齒的:“這次必定要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他也不是白在塞北當小兵的,對付突厥人的戰術十分簡單,就是針對他們騎的馬。


    突厥人是遊牧民族,最不缺的就是馬匹牛羊,而大安朝這邊戰馬卻很難得,因此隻有騎兵營和高級一些的軍官才有。


    這也是突厥人對上大安朝將士時,能夠占上風的最大原因之一。


    兩條腿的,哪能跑的過四條腿的。


    所以,馬校尉的戰術是除了設置鹿砦,還要布置障礙物,挖陷阱,壕溝。


    埋下繩索,等突厥人騎馬過的時候,埋伏在兩邊的人拉起繩索,馬兒不就能摔跤了嗎?


    還有軍陣中的方陣,也可以抵擋騎兵的衝擊。


    “還可以用火,戰馬雖說是常年戰鬥,但到底是牲畜,還是會怕火的,用火一嚇,自然慌亂馬腳……”


    馬校尉認認真真講述著自己在塞北學到的經驗。


    柳意手拿小本子,也在認認真真的記錄學習。


    “校尉,那他們用的武器都是什麽呢?”


    “弓箭,彎刀,長矛偶爾也會有,一般是衝鋒的時候拋擲所用。”


    “盾牌呢?盔甲有嗎?”


    馬校尉回憶了一下:“他們穿的是皮甲,畢竟是騎兵,不能穿厚了,盾牌基本上沒見騎兵用過,步兵倒是有過,有時候也會用上斧子或者錘子,他們吃肉多,力氣也大。”


    柳意又問:“那你覺得,他們和我的力氣比起來呢?”


    馬校尉看看因為正在長個,雖然吃得多,但依舊看上去有些瘦的柳意,搖搖頭。


    “你力氣比他們大。”


    “他們隻是比別人力氣大一些,你幹脆就不像是人的力氣。”


    柳意:“你誇得不好聽,這根雞腿歸我了。”


    馬校尉:“……”


    他嘟囔兩句,嘴上說著本來就是嘛之類的話,嘴角卻微微翹起。


    要不他喜歡當柳意的屬下呢。


    他也知道自己嘴巴不好使,說話不中聽,但同樣的話說給前上司左將軍,左將軍麵上是哈哈一笑,但背地裏則是記上了他一筆。


    柳意卻是嘴上說一句,拿根雞腿,這件事也就揭過了。


    作為屬下,馬校尉當然喜歡跟著柳意。


    因此,他也更要保護好柳意,保護好胡縣。


    “柳大人放心,邊軍不是吃素的,有他們在,這群突厥人最多隻能潛入進來兩三百人,且必定不是從同一防線進來的,應當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分散開來。”


    “我們胡縣有這麽多將士,還早有準備,他們必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吃飽喝足,站起來頗為意氣風發:


    “等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柳意看著自己本子上記錄的內容。


    根據這段時間向各個見過,或親人見過突厥人的人們做的調查。


    她的腦海中,那個穿著一身盔甲,有著凶戾視線,手握武器,滿身彪悍的突厥人形象。


    ——轉換成了鬼鬼祟祟的陰狗。


    而當陰狗來到了高大城牆建好大半,有將士在上方巡查,還有設置鹿砦的城池,他們會怎麽做呢?


    柳意:“我們還是要繼續準備著應戰,但這場戰,可能要打不成了。”


    馬校尉:“???”


    他突然反應過來,想起胡縣已今非昔比:


    “對啊!那幫孫子!見到我們的城牆不好打,肯定不會來了。”


    他們要是沒有防禦還好,有了防禦,突厥人為保險,絕對不會來。


    但怎麽可能不給防禦,城池裏這麽多百姓呢。


    馬校尉一時有點鬆口氣,又有點遺憾。


    當初是個無用小兵的時候,他沒能打死一個突厥人。


    現在當上了校尉,他想擁有個機會。


    柳意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校尉,我們胡縣地處北地,手底下這些兵,也該練練如何應對突厥人了吧?”


    三日後——


    “來了!”


    “真的是突厥人啊!!”


    “他們沒穿盔甲啊!”


    幾個斥候蹲守在樹林裏,頭頂上頂著樹葉,小聲交流著。


    “裝成了我大安朝百姓罷了,看見馬邊蓋著的布沒有?刀刃都露出來了。”


    “來了來了,快回去報給大人,大概七十八人,人人有馬,準備拉絆馬繩!”


    幾個斥候心髒狂跳,突厥人與大安朝的戰鬥由來已久,包括前朝也是一樣。


    因此幾乎住在北地的大安朝百姓,從小都是聽著突厥人的恐怖故事長大的。


    他們緊張無比,告訴自己不要慌,他們人數占優。


    在斥候們自覺緊張的氛圍中,那幾十個裝作行商的突厥人讓馬停下,坐在馬背上,遠遠看向那巍峨城牆。


    他們用著突厥語低聲交談。


    “這樣的偏僻地方,竟然有如此高大的城牆。”


    “是鹿砦,竟然還有鹿砦。”


    為首者眯起眼,仔細衡量了一下胡縣的城牆規模,當機立斷。


    ——秒慫。


    “此地有駐軍,快走,別被發現。”


    以他們的武器和裝備,碰上那種小破地方的小縣,絕對是橫行無忌。


    大安朝的百姓,手無寸鐵,個頭又小,殺起來跟切菜一樣。


    但有駐軍的縣城就不一樣了。


    一行幾十人立刻拍馬,掉頭就跑。


    躲在草叢中的胡縣斥候們:“……”


    遠處城牆上眯著眼努力看情況的馬校尉:“……誒。”


    柳意:就知道會這樣。


    這些人是突厥人,又不是傻子,闖入別人的大本營,順道放個火殺個人是可以,但誰會衝到戒備森嚴有駐軍的地方發瘋的。


    確認突厥人朝著哪個方向跑之後,柳意合上頭盔。


    “柳大人!”馬校尉忍不住拉住她胳膊:“真的要你去啊?不如還是讓我去吧?”


    “校尉不必擔心,我的盔甲是最好的,就算是弓箭都射不穿,更別提,我跑得也快,實在打不過,我跑就是了。”


    既然決定了在這個亂世裏爭上一番,打仗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與其以後臨危受命,不如提前練習。


    以柳意現在的速度,馬都跑不過她。


    更別提,她現在是帶著一千人,打人家幾十人,這要是打不過,柳意也別搞什麽帝王係統了,直接轉成隱居係統,找個深山老林種田吧。


    “他們能來一次,就能來兩次,三次,今日是他們人少才不敢冒犯,日後呢?”


    這次是胡縣幸運,可以躲過,可胡縣不可能一直這麽幸運。


    趁他病,要他命。


    人少的時候不上,還等什麽時候上。


    雖然邊軍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信,但將性命安危交給別人,自然不如交給自己。


    與其等著敵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來,不如在他們還沒有成氣候的時候主動出擊,增強己身,消滅敵軍。


    “校尉,你留守胡縣,不要放鬆警惕,守城我不如你,所以也隻能交給你。”


    馬校尉就是想說不如他也一起,也被這話弄的咽下去了。


    “你放心我?”


    留守後方這種事,柳意也不怕他趁著她不在,將胡縣自己占了。


    柳意一笑:“校尉,你不是那種人。”


    她道:“你以真心待我,我自以真心待你。”


    她平時雖然愛哄人,但很少說這種直白的甜言蜜語。


    馬校尉一個熊一樣的男人,在這樣的場合下,險些眼眶都被說紅了。


    他想起自己在柳意還沒來胡縣的時候,曾經多次怨天尤人,難過於自己沒有一個好主將。


    而如今,柳意給了他一個好主將。


    最終,馬校尉隻能說:“一切小心。”


    “放心。”


    柳意揮揮手,立刻便有早已裝備好的親兵跟在了身後。


    被點好的兵丁們也已迅速趕來。


    “柳大人!”


    馬校尉跟下來,將手裏的銀鉤長槍甩出去,被柳意一把接住。


    也就是柳意了,換成別人,這長槍本來就重,不被砸一下也要崴個手。


    柳意拿著槍,看向馬校尉。


    馬校尉忍痛轉過頭:“我的長槍借你。”


    柳意一笑,握住銀鉤長槍,就好像是握著自己的長槍一樣。


    將長槍往上一舉。


    “出發!”


    “殺突厥!安柳州!”


    柳意戴著頭盔,看不清麵容,身上的鎖子甲隨著騎馬遠去發出甲片相接的零星聲音。


    她率領著浩蕩軍士,手握長槍,戰馬奔騰,戰旗獵獵,帶起陣陣飛鳥從林間撲翅而起。


    馬校尉看著,就好像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不。


    柳意,要比他更銳不可當,更能叱吒風雲。


    “誒?誒??柳大人你別倒著放我的長槍啊!放正!好好愛惜它啊!!”


    “血多了記得給它擦!擦完一定要抹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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