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憂路過玄陽宗正殿外的練武場時,正好趕上了外門弟子每日的集訓。


    或許是他出現的方式太過紮眼,很快就有弟子發現了半空的陳無憂。


    “是無憂師兄!”幾個弟子異口同聲地喊著。


    揮汗如雨的一眾弟子紛紛停下動作,駐足觀望。


    “聒噪!”武場旁邊,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負手立於幾乎直衝天際的盤龍柱上,向著下方的弟子大聲訓斥道:“難道不知現在是什麽時間嗎?三心二意,成何體統!”


    寬闊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武場內來回響徹,頓時嚇得那幾個弟子噤了聲。


    “師叔!”


    聞聲,男子轉過頭,便發現了禦空而來的陳無憂,緊繃的神情頓時柔和了幾分。


    “無憂?你這小子,不是去參加九陽皇比了嗎?這才三天就結束了? ”


    “額,沒。”


    陳無憂飛近男人,麵色有些尷尬,“其實,是出了點意外。”


    “啊?你難道輸了?”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緊接著就是老媽子一樣的絮叨:“不對不對,肯定是你這幾年閑散慣了,手生了......沒道理啊!你小子還能輸?......快快快,你趕快,下去跟他們一起練練,師叔幫你找找問題。”


    “不是師叔。”陳無憂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聽我說完啊,我不是輸了,我其實......”


    “沒去。”


    “...趣味的趣?”


    “去向的去......”


    “我特麽……”


    下一刻,練武場回蕩起了一陣成分相當複雜的吼聲。


    陳無憂差點一個趔趄摔下靈劍。


    “你這小子,想翻天啊!”男人指著陳無憂,氣的手指都在不停哆嗦,“九陽皇比,那可是皇室舉辦,十年一次的盛會啊!”


    “全皇朝的天之驕子們都會去參加,要不是十年前你來的時候正好結束了,師傅那時就想讓你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結果你這小子竟然退賽了?!”


    “誰叫天香苑的姑娘跳舞跳得那麽好......有點入迷了嘛......”陳無憂撇著嘴,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


    “額,沒什麽。”陳無憂賠起笑臉,“師叔,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本意啊,實在是出了點意外。”


    “再說,辰龍師弟不是一起去了嗎,他肯定沒問題的!”


    這話一出,全場沉默。


    不遠處,一個拿著掃帚打掃練武場的黃袍弟子緩緩伸出了手,然後弱弱地說道:“師兄,我在這。”


    陳無憂:“......”


    “你啊你!”男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非要把你的皮扒了!”


    “他已經知道了......”


    “...所有弟子,現在開始,休假一天!”


    下一刻,原本還人頭攢動的練武場在一陣嘩啦啦的響動聲後,變得空無一人。


    “那個~無憂啊。”男人拍了拍陳無憂的肩膀,“師叔吧,知道你不容易,就,不罵你了,反正...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師叔......”


    還沒等陳無憂說點什麽,男人便也咻地一下沒了影子。


    “什麽啊,搞得像排練好的一樣。”陳無憂有些無語地吐槽。


    緊接著,他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傳來了一陣相當熟悉的震動。


    陳無憂眯了眯眼,然後幽幽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沒等說完,他便頓感背後一涼,然後條件反射地低下了身子。


    嗖!


    “嗯...”看著幾根切麵光滑,烏黑亮麗,正在緩緩下落的頭發,陳無憂陷入了沉默。


    按照他的經驗。


    “靠!!!”


    陳無憂猛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把通體赤紅,恍若淬著烈焰的靈劍,向著身後重重斬下。


    下一刻,隻見潮水般的劍氣撲麵而來,與陳無憂的靈劍狠狠撞在一起。


    砰!轟!


    熾熱的烈焰從劍身上迸發出來,生生將那道襲來的劍氣融化,但陳無憂還是被巨大的反震力瞬間掀飛。


    “不是,老頭子你來真的啊!”陳無憂一邊在空中不斷翻滾,一邊在嘴裏大聲抱怨 。


    直到差點飛出練武場的範圍,陳無憂才險險穩住身形。


    轟隆。


    遠方傳來震顫的雷鳴,原本還一片祥和的天頓時陰沉下來。


    陳無憂遠遠看去,隻見一個銀須白發,精神矍鑠的老者提著一把長劍,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朝他衝來。


    “喂喂,老頭子,你冷靜點啊,你可別小義滅親啊!”陳無憂瘋狂擺著手,試圖阻止老者。


    “臭小子,你竟然還敢回來,老夫今天不劈了你,就跟你姓!!!”老者怒目圓瞪,鉚足了力氣便朝著陳無憂的腦袋砍了過去。


    陳無憂沒辦法,隻能抬劍一擋。


    霎時間,恐怖的力道自劍身傳遍陳無憂的整條手臂,不僅令他瞬間失去了對靈劍的掌控 ,更是將他整個人朝著地麵砸去。


    而老者顯然沒想就這麽放過他,見一招不成,頓凝聚靈力於手中靈劍,翻手間便連連轟出兩道摧枯拉朽的劍氣。


    “不是,就放你個鴿子,你還真要我命啊!”


    “哼,你都這麽能耐了,還接不住兩道劍氣? ”


    “嚓,說的簡單!”


    急速墜落的陳無憂望著近在咫尺的劍氣,猛地咬緊牙關,掌中靈力凝結。然後瘋狂灌入到禦空飛行的靈劍之中。


    下一刻,靈劍金光大盛,環身飛起,以陳無憂為中心,一人一劍竟如颶風般開始旋轉。


    “這小子......”老者緩緩眯起雙眼。


    “去!”


    陳無憂抓住時機,借著旋轉與下墜的雙重威勢,將環身的飛劍射出,與那兩道劍氣轟然相撞。


    於是,恐怖的衝擊波便在半空迸發開來。


    然後,地麵上就多了一個人形的深坑。


    “咳咳。”


    片刻之後,陳無憂灰頭土臉的從坑中爬了出來,看著自己那把差點斷掉的靈劍,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不是,老頭子,你要不要這麽狠啊!”


    “再狠也沒你狠 !”老者負手緩緩落到陳無憂身邊,在他的腦袋上狠狠一敲 ,“老夫當時就知道放你一個人過去不保險,最後果不其然!”


    “老夫跟人家聽月道宗的宗主打賭,說你一定能奪魁,你倒好啊,老夫攢那點家底全讓你賠進去了!”


    說到這,老者甚至差點想把陳無憂的皮扒了賣掉,還能回點本。


    “你這話說的就有問題了啊。 ”陳無憂挺起身子,理直氣壯地反駁:“參加比賽的那些人有的都玄靈境一二重了,我又打不過,所以你咋都是輸啊!”


    “胡扯!你八歲來這那天就入靈九重了,十年時間,是頭豬都到玄靈了!”


    “切~~我又不是豬......”


    “嗯~?!”


    “額,好吧我錯了,其實我去天香苑了。”


    陳無憂選擇了舉手投降。


    “待了三天?”


    “這倒不是,還有點別的活動。”


    比如七顧慕府之類的。


    “就知道你小子沒幹好事。”


    “...行了,這次是我不對,我下次一定參加。”


    見到陳無憂認錯,老者那滿腔的怒氣竟瞬間消散了不少,顯然是對這一套流程,準確點說是對陳無憂的借口已經相當的熟稔。


    不過表麵上他還是沒給陳無憂多少好臉色,一把揪住陳無憂的衣領,“跟老夫回去,這回不罰你在思過崖待上十天半個月,老夫就不叫上官丹青 !”


    提到思過崖,陳無憂頓時就不樂意了,當即邊掙紮邊嚷嚷道:“喂喂,老頭子,思過崖那地方荒無人煙,鳥不生蛋的,是人呆的地方嗎!”


    “你不去?”


    “死都不去!”陳無憂回答得很硬氣。


    “那把你的真實修為跟老夫說說 。”


    “我覺得思過崖這個地方挺好的,主要是鍛煉人。”


    “就知道你小子會這麽說,走吧。”


    上官丹青哼了一聲,提著陳無憂,朝著玄陽宗內最高的一座山峰飛去。


    “等會見到你師祖母,別說老夫跟你動手了。”


    “憑啥,你都揍我了還不讓我如實說!”


    “那你賠老夫三顆紫鳶仙草啊。”


    “...嘁,不說就不說,休想騙我靈石!”陳無憂哼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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