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女子懷孕,自古便如此,自然也是因為女子與男子的身體構造之不同,女子身體中存有孕育生命之胞宮,而男子則是存有性命之精氣,二者陰陽相合,方才會有新生命的誕生,倒是這懷孕之像不拘性別,不拘老幼,那就確實是一件稀奇事。”微低著頭,手裏緩緩轉著茶盞,看著不時晃動的火光,胡仵作眼中神色,暗暗未明。


    包燈說道:“本來,我還想再追問更細節一點的,但是這些僧人一下變得諱莫如深,不願意再多說一些,沒辦法我隻能先回來了。”


    寧宛蹙了蹙眉,“所以他們為什麽要自殺?可曾找過大夫,是否可能是什麽奇怪的病症,或者是誤食了什麽東西呢?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什麽事情都有,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不是嗎?”


    胡仵作欣慰的點點頭,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撫著胡子,“寧娘子說的不錯,凡事都要多想多思,往往就隻差一步,便就可能接觸到真相,”胡仵作的聲線突的變得低沉,“可惜,這些百姓,沒有太高的見識,很多事情都不懂,也沒見過,凡事解釋不通的基本都是歸於鬼神之說,心中執拗至極,往往隻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情就是所謂的真相...”


    不等胡仵作話說完,薛恒便接著說道:“所以這些人之所以會選擇自殺,恐怕已經將這件事妖魔化了也不是沒有可能,莫名其妙的腹部隆大,日益增加的恐懼,村民怪異的眼神,暗中的議論,這些都是逼著他們了結自我的那根繩索,越勒越緊,最後承受不住未知的恐懼,逼死了他們。”


    包燈抓著一碰瓜子,翹著腳,讚同的說著,“沒錯,我也是這麽覺得,這些人大概率是得了什麽怪病,然後又沒多少見識,以訛傳訛之下,把自己活生生嚇死了。”


    未知之事,往往才是最嚇人。


    寧宛覺得他們幾個的猜測才是最靠譜的,就是不知道那些村民到底是怎麽回事,得了怎樣的怪病?


    這時包燈突然說道:“其實方才我聽得這事情時,還有一名醫者。”


    薛恒抬眼看,包燈正等著眾人追問他,便道:“怎的,這醫者如何了?難不成是也聽了這所謂的奇聞,便也和我們幾個的猜測一般,還是說他要去那村裏看看,到底是鬼神作祟,還是怪病纏身?”


    包燈端著滾燙的茶碗,朝著薛恒一舉,拍著馬屁吹捧,道:“不虧是我們薛少卿,就是厲害呀!沒錯,正如薛少卿所說的那般,那醫者也是來廚房取薑湯的,他與我一同聽完後,便直接了斷,非常肯定的說,那絕對不可能是什麽詛咒之類的,那些人一定是得了某種他們沒見過沒聽過的怪病,才會是如此的模樣,他離開廚房前,我還聽他向那些師傅詢問去那村子的路線,準備明日一早便就去那村子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寧宛拿著火鉗扒拉了下火堆,火光印的寧宛的臉頰紅撲撲的,“那你可曾聽見那村子在何處,路線如何走?”


    包燈得意的挑挑眉,嘿嘿的笑著,“寧娘子果然懂我,他們說的時候,並未避開我,故而我便就在一旁正大光明的豎著耳朵聽的真真的,那村子離這永壽寺其實並不遠,不然這些村子裏的人也不能天都黑了,還上山來請人去做法超度。”


    “那村子正在山腳下往南邊再走個一二裏地,再繞過個小山坳,便就可見著村子,不過吧,如果我們明日也想去一探究竟的話,也不必自己探路,我聽他們說,今夜風大了些,天又黑,主持擔心夜裏行路不安全,便就留了那來報信請人的兩位村民留宿在永壽寺,此刻正在寺中休息,所以明日我們倒是可以跟著他們一塊去瞧瞧。”


    寧宛就看不得包燈這副得意的模樣,打擊道:“我們這次出來可是特意來遊玩的,這去看死人有什麽好看的,平日裏在大理寺每天接到手的案子中,看的屍體還不夠你看的?還是你就是有這方麵的癖好?”說著故意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還不忘記往邊上挪了挪位置,“還有你說去,我們便就去了?咱們薛少卿還沒說去不去呢,你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萬一薛少卿不想去呢?你不是就白高興一場了?”


    包燈麵帶焦急,眼神懇切的望著薛恒,語氣黏糊拉絲,宛如少女嬌啼,“薛少卿...”


    寧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了什麽,包燈這麽個大男人,居然能從他那張平日裏一口能吞下一大塊胡餅的大嘴,聽見這麽嬌嫩撒嬌的聲音,自己渾身的汗毛感覺掉了一地,實在忍不住雙手不住的搓著手臂。


    自己實在是見識太少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包司直向薛少卿撒嬌,真是永生難忘啊!”寧宛不住的用著看稀奇的物事的眼神,在薛恒和包燈之間來回來回的看著。


    包燈看著寧宛變幻非常的表情,總覺得她好像誤會了什麽。


    寧宛突然想到,平日裏他們倆就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就連吃食都要吃同一份的,不會...他們倆之間真的有些什麽吧。


    寧宛眼中神情不斷變化,詭異異常,還不住的點頭,寧宛覺得以前還覺得他們三人是好搭檔,好夥伴,這個世界上三角形是最理想最穩固的形狀,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


    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自己打破了他們兩點一線之間的完美,她不應該在他們之間,她應該在屋外。


    那歌詞都告訴了她,她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薛恒眼神一閃,表情淡然,“我可沒說要去這村子,”此話一出,包燈的表情便就變的可憐兮兮,好似被拋棄的小奶狗一般,眼神濕漉漉的,薛恒立刻改口道:“但既然我們包司直提了,又如此好奇此事,我等既然來了,本也無事,那邊就當遊玩,去一趟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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