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羽吃完飯,拿了兩瓶牛奶去了訓練室。


    他把一瓶放在正在遊戲的法夏桌上,剛開機坐下就聽到旁邊傳來:“肖寒,我tp還有10秒,先拉扯一下。”


    他手一頓,然後拉開法夏的一邊耳機問:“你在和肖寒雙排?”


    “嗯。”法夏應了一聲,然後把耳機重新塞上。


    賀羽看了一眼屏幕,發現一局差不多快結束了,就等在旁邊,也沒排隊。


    法夏這邊很快推了對麵水晶之後,賀羽問:“和我排會?或者帶我一個。”


    法夏眼眸掠過時鍾,淡淡道:“明晚吧,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賀羽握在手裏的鼠標停頓了一下,轉過頭有點難以置信地問:“不方便?”


    這是賀羽第一次邀請法夏雙排被拒絕。


    “嗯,下次玩。”法夏輕點頭,很快又重新進入排隊,在等待的空檔起身去倒水,忽略了賀羽剛才放在他桌上的牛奶。


    賀羽一口氣像是憋在了胸口,但是又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簡直可以用鬱結不堪形容。


    他生氣了?


    他為什麽生氣?


    因為他加了溫柔的微信?


    剛才味同嚼蠟地吃後半頓飯時,賀羽心裏就已經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加溫柔的微信了,他懊惱地想,當時也是腦子一抽,也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什麽。


    隻是他沒想到法夏的反應這麽大。


    難不成法夏真的喜歡溫柔?


    但都這麽多年了,他還喜歡?


    也不是不可能,白月光什麽的,好像確實挺難忘懷的。


    賀羽鬱悶。


    如果法夏真的還對溫柔念念不忘,自己這樣偷加對方微信算是個什麽事?


    不碰哥們的女人,那是原則,是底線。


    賀羽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機,把溫柔的微信推給了法夏。


    他知道法夏臉皮薄,斷不可能主動提出這種要求,自己這樣,也算是將功折罪了吧。


    心裏雖然一千個不願意,但斷好兄弟桃花運這種事,賀羽是絕做不出來的。


    他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法夏很快回來,賀羽心裏打著鼓,一邊假裝研究符文,一邊用餘光偷看法夏的反應。


    法夏走過來見微信有消息,打開看了一眼,賀羽故作冷聲道:“自己加。”


    法夏把手機放下,沒理會,點了遊戲排隊。


    “?”賀羽把手機推近點,提醒道,“你看清楚。”


    “看清楚了,怎麽了?”法夏問。


    “你不加?”


    “我為什麽要加?”法夏被問得奇怪。


    說完已經戴好耳機和肖寒開始排下一局了。


    賀羽差點沒背過氣去,憋屈地把手機收了回去,倒顯得像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晚上打遊戲打得也不痛快,其中有一局還排到了初九,正好倒黴催的撞上槍口的初九一局下來被賀羽殺了8次,簡直毫無遊戲體驗,氣得他在訓練室大罵賀羽不是東西。


    賀羽殺是殺爽了,但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好,他仔細考慮了一下,法夏剛才肯定是嘴硬,男人都要麵子,法夏肯定也一樣,但說到底都是自己不好。


    賀羽想了想,點了兩份外賣,想著待會吃外賣的時候和法夏解釋一下,誰知道外賣到了,法夏居然和melt出門吃宵夜了。


    他進隊以來,哪一次晚上出門不是和自己一塊?哪次吃宵夜不是和自己一塊?就算出去,為什麽不和自己說一聲?


    “他為什麽要和你說一聲。”歐夜莫名其妙,“他出門還用和你匯報?”


    賀羽理屈詞窮,氣得拎著兩袋外賣就走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個大傻逼。


    法夏和melt回基地,見賀羽一個人在訓練室,跟鍵盤有仇似的,把鍵盤按得啪啪響,他上前說:“給你帶了麻辣毛肚,在廚房。”


    賀羽忍住想打嗝的衝動,一個人塞了兩人份的外賣,吃得撐死,冷聲道:“不必了。”


    說完就把耳機戴上,拒絕再跟法夏溝通。


    melt默默站在一邊,問:“你和beacon吵架了?”


    “沒吧。”法夏餘光瞟了眼,“不知道哪根神經又搭錯了。”


    賀羽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法夏當然是毫不知情,當他多年後重新聽到溫柔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當年賀羽載著溫柔回家的場景。


    那天他照例等賀羽放學回家,李享卻對他說:“別等了,那狗逼今天估計要脫單了。”


    “什麽?”法夏茫然。


    李享神神秘秘地說:“就在樓梯口,級花跟他表白呢,搞不好以後他放學都不和我們一起走了,害,這重色輕友的狗比,別管他了,以後咱倆一塊吧,你教我打遊戲,我請你吃麥當勞。”


    法夏頓時心情亂地像雜草一般,李享再說什麽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找了個借口先走,走到校門,正好看到賀羽不知道從哪搞來一輛帶著後座的自行車,女孩甜甜地笑了一下,輕巧地跳上了賀羽的自行車後座,兩人成雙入對地回了家。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法夏的心一下子空了。


    那晚他翻來覆去,一夜未睡。


    隔天,當賀羽來班上時,李享賊笑著上去勾住他的肩膀:“嘖嘖嘖,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昨天我可是看到了啊,剛在一塊就一起回家,這麽招搖?”


    “沒在一塊。”賀羽放下書包打了個哈欠,“被拒絕了。”


    “哈???”李享頓時瞪大眼睛,“不是她跟你告白嗎?”


    “你聽誰說的,別在這散布謠言啊。”


    ”可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喜歡你,她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不能被拒絕?”賀羽跨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法夏桌上的水筆,懶懶道。


    李享痛心疾首地搖搖頭:“女人的心思太難猜了。”


    法夏看著賀羽,見他像往日一樣沒心沒肺地朝自己笑,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作為賀羽的好朋友,好兄弟失戀,他應該要為此感到難過才對。


    可是他按耐不住那顆竊喜的心。


    他覺得自己很不恥,但還是擔憂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嗯?有什麽不好?”賀羽好像絲毫沒有失戀該有的樣子,挪到法夏身邊,側著頭看著法夏說,“我昨晚半夜饞得睡不著,想吃火鍋,特辣的那種。”


    法夏見賀羽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放下心來:“放學去。”


    賀羽心滿意足地坐回自己位子上:“知我者法夏也。”


    法夏把思緒拉了回來。


    雖然當年賀羽和溫柔並沒有在一起,可是不影響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多年後重逢學生時代的白月光……


    對方此時好像對自己有意,是個男人都不會放過這個可以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法夏內心苦笑了一下,賀羽遲早有一天都是要談戀愛的,就算不是溫柔也會是別人。


    這一天晚來不如早來,在此之前他已經無數次想象過這一天來臨的樣子,而自己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所以得知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比想象中平靜一些。


    肖寒找他雙排他答應了,上次因為賀羽的中途插隊,導致肖寒打兩把就走了,法夏一直有點愧疚。


    倒水回來的時候看到賀羽莫名其妙給自己推了溫柔的微信,還以為賀羽又在做一些小學生行為。


    晚上單人訓練過後,melt問他要不要出門吃個宵夜,他答應了,因為這還是melt第一次主動約他出門。


    兩個人各懷心思,雙方都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莫名其妙地冷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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