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裴玄閉門不出,在自己小小的書齋內苦心孤詣地構思了幾首精妙絕倫的詩詞,將它們小心翼翼地謄寫下來並卷好後便打算出門去尋找合適的地方發表。


    這些作品傾注了他對未來無限美好的期盼和對文學藝術深厚的理解。


    但是,就在他準備踏出房門的那一刹那,迎接他的卻是冰冷刺骨的兵器寒光以及一群來曆不明之人充滿敵意的目光。


    “諸位,此乃大白日之下,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盡管內心有些吃驚但表麵上仍舊保持著一貫從容的態度問道。


    隻見對麵一人向前走了一步站出來開口道:“兄台所佩戴之玉佩原本屬我所有,若您願意將其原封不動地交還給我,那麽我們自然不會繼續用劍指你。”


    來者氣勢逼人卻又帶著幾分懇求,仿佛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同樣至關重要。


    “你所說的是這件嗎?”


    說話間,裴玄緩緩抬起手臂展示了一下掛在身上的飾品,“此物乃是由當今聖上親手贈予我的信物,怎麽可能會是你家東西呢?”


    即便是帶著麵紗遮住容顏,但他依舊能從聲音中分辨出對方的身份;然而顯然宋若寒並沒有認出自己來。


    聽了這話,宋若寒不由得冷笑一聲反問:“你說這是聖上禦賜?哼!不要在這胡說八道了,你以為見一麵皇帝陛下是一件容易的事嗎!”


    在他看來這樣的借口實在過於牽強且幼稚可笑。


    見此情景,裴玄隻是淡淡搖了搖頭微笑了下,隨即摘掉了用來掩飾容貌的帽子露出真實麵孔:“沒想到時隔多時我們還能再次見麵,宋少當真是風采依舊呀。”


    突然見到久違的故人出現在麵前,頓時讓宋若寒感到震驚不已。


    盡管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可是對方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動作依舊讓他一眼就確認了彼此身份——這就是那位才華橫溢卻命運多舛的好友裴玄無疑!


    回憶起當年發生的事情,據說因為重病的原因差點讓這位天才隕落於世,連帶著身邊的人都受到了波及;尤其是當時負責照顧他的薑鈺雪更是因此蒙冤受到了嚴懲,甚至連李禦醫也未能幸免於難被發配返鄉。


    “真難以相信你現在竟然還能活著出現在我麵前……”


    看著麵前活生生的朋友,宋若寒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撫摸以確定這不是一場夢境。


    不料卻輕易地被對方靈巧閃躲開去,“喲,你這話說得倒叫人心裏不是滋味。難道你是希望我真的不在人世了嗎?”


    言語之間帶著幾分玩笑意味但也隱藏了些許傷感。


    看到裴玄歸來,宋若寒感覺自己的未來似乎變得灰暗起來。


    他內心充滿了絕望與不甘,多年來,他一直期盼著薑鈺雪能夠將往事忘卻,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然而現在,裴玄再度出現在眼前,這讓他明白,隻要裴玄還活著,自己就沒有一絲希望。


    宋若寒腳下一軟,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之前,宋若寒總認為薑鈺雪之所以選擇與裴玄成婚,隻是為了賭氣報複自己,而直到裴玄去世後,他才突然醒悟過來,在他與薑鈺雪之間,除了責任以外,更多的是真摯的情感。


    看到宋若寒呆滯的樣子,裴玄指了指架在他脖子上的劍,冷冷地說:“還不讓他們住手?”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擊醒了迷茫中的宋若寒。


    “住手。”


    聽到宋若寒發出命令,周圍的侍衛們這才緩緩放下手中武器,裴玄見狀便打算離開這個令他感到壓抑的地方。


    可誰知剛一轉身,一股強烈的風從背後刮來,原來是宋若寒突然揮出拳頭想要偷襲,但很快就被反應敏捷的裴玄給攔了下來。


    見無法對對方造成傷害,宋若寒索性停下了動作,收起了拳頭,“三年都過去了,你現在又跑回來做什麽?”


    言語中帶著些許質問的意味。


    麵對質問,裴玄毫不遲疑地回答:“自然是來找妻子和兒子,希望我們一家可以團圓。”


    他在說出“妻子”這兩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意在表明他對薑鈺雪的感情從未改變。


    宋若寒聽後勃然大怒:“你這是在自欺欺人!早在幾年前我們就已經和離了!為什麽不早點出現?在這段時間裏,我已經贏得了阿嬋的心,並且墨兒也很依賴我,我們現在的日子過得非常幸福,請不要來攪局破壞我們的寧靜生活。”


    “若你們之間關係真的牢不可破,又何必害怕我的到來呢?顯然你的擔心並非沒有依據。”


    事實上,此時此刻裴玄自己也覺得有些底氣不足,畢竟當年提出結束關係的是他本人,不知道現在薑鈺雪是否還肯接納自己。


    既然彼此都有所堅持不願讓步,那麽就隻好麵對麵坐下來談條件了。


    “要麽這樣,咱們用武功來解決爭端吧,誰輸了誰放棄如何?”


    宋若寒首先提出了一個建議。


    然而對於這一提議,裴玄顯得非常淡定從容,“論比試功夫的話,恐怕你是贏不了我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試著比拚一下酒量怎樣?”


    一聽此話,裴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要跟我比賽飲酒,那你肯定占不到什麽便宜,這一點不用懷疑。”


    “不實際嚐試一番怎麽能知道結果究竟如何呢?”


    宋若寒依舊不服輸道。


    對此,裴玄點了點頭,“好吧,那咱們就試試看,不過我提醒你最好做好準備。”


    小廝很快買來了酒。


    酒香四溢,似乎已經預示了一場即將到來的激戰。


    裴玄和宋若寒誰也不肯認輸,彼此敬酒,試圖將對方灌倒。


    他們你來我往,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直到雙方都喝得酩酊大醉,臉色通紅,眼神迷離。


    宋若寒終於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吹噓他與薑鈺雪及墨兒度過的美好時光,描述那些溫馨的片段,以及墨兒對他有多依賴。


    他還指責裴玄作為父親的失職,並表示即使裴玄回來,薑鈺雪也不會接納他,仿佛在用言辭來宣誓自己的勝利。


    終於忍無可忍,裴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宋若寒的臉上,“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晚上你被裝進了麻袋裏,被幾個黑衣人揍了一頓,那是我找人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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