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件道袍,還是國師的行頭。


    兩腿盤坐在一張蒲團上,臂彎處還有一把拂塵。


    剛想動,發現雙腿卻已僵硬如石。


    回想昏厥前一刻的情景,那兩人的對話。


    蕭懷驚恐大喊:


    “快來人,救駕……”


    忽然發現喉嚨緊痛,根本無法出聲。


    他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估計是中了毒蜘蛛的毒,聲啞耳聾了。


    “國師,有何事吩咐?”


    身後有兩個小道士上前,神色正常詢問,似乎根本沒發現國師換人了。


    也認不出眼前這位是炎國皇帝蕭懷。


    蕭懷使勁朝他們眨眼示意,又拿手比劃要紙和筆寫字。


    可惜那兩個道士視若無睹。


    一個說:“國師打坐累了,我們扶他進去內室休息吧。”


    “好,我已對外稱國師需閉關煉丹,暫且不會有外人前來打攪。”


    於是,蕭懷被扶起,抬進了一間暗室。


    這裏隻有一個煉丹爐,一張簡陋的木床。


    哪怕在東宮當太子深居簡出那些年,蕭懷也沒有此刻這麽惶恐過。


    從驚恐到失望……絕望。


    此刻,他無比希望蕭鼎能回京都。


    隻有蕭鼎能救他!


    他的四弟是攝政王,英勇蓋世,無人人敵。


    可惜,自己提防他,卻中了別人蓄謀已久的詭計。


    還好,兩個道士也沒虐待他,飲食起居都有照顧周到。


    他不太明白為什麽國師和劉氏不殺了他,而是進行身份置換?


    難道也是怕蕭鼎回來,留個後手?


    我得活著,不能自暴自棄,不能便宜了那對奸夫淫婦從他手中奪走炎國江山。


    ***


    金鑾殿上,一身龍袍的皇帝正在聽大臣奏對。


    不過聽得多,說得少。


    政務方麵,大多時候都是讓大臣自己拿主意。


    而且目光總是在各位朝臣臉上遊移。


    大家覺得今日皇帝似乎有些多疑。


    聽完各位大臣的奏報,皇帝道:“今日早朝就到這裏,無事退朝。”


    句話很是突兀。


    以往皇帝都會再神色溫和問一句:“還有哪位愛卿要啟奏的?”


    之後才會說無奏退朝。


    今日皇帝是怎麽了?


    官員們目光對視,心中各自猜測著著。


    龍椅上的皇帝警覺後,趕緊補了句問:“眾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朕今日身體不適,故要早些退朝。”


    這句話更不合適了,暴露更多錯漏。


    以往皇帝龍體有恙,也會強撐著當個禮賢下士的明君,隻會關心大臣的健康,絕對不會說自己身體不好要早退朝。


    禮部尚書先出列試探:“皇上,冬至禮天神……”


    他叨絮了半響,皇帝聽著,漸漸有些不耐煩地摸了摸下頜並不存在的胡須。


    百官看得再次震驚。


    龍椅上這人雖然和皇帝一樣的容貌,行為舉止卻大不相同。


    剛上朝時未發現,現在卻覺得錯漏頗多。


    皇帝是東宮太子繼位,自幼受嚴格的儀態教導,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動作。


    何況如此怪異的舉止。


    恐怕這位皇帝是個冒牌貨,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真皇帝去哪裏了?


    為確鑿辯識,待禮部尚書奏完,大理寺卿又出列問道:“昨日皇上給臣出了一道考題,無奈臣愚鈍,苦思一夜都未解出。”


    “不知皇上可否將這道題謎底告知臣,以解臣心中困惑?”


    假皇帝心中驚訝,昨天還有這事?


    他忙看了一眼身旁的內侍太監。


    那人輕輕搖頭示意。


    皇帝便鎮定道:“薛愛卿恐怕是記錯了吧,朕昨日何曾給你出過考題,看來你確實年老體衰,不適合繼續為朝廷效力了,朕準你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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