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愚鈍護著謝家,最終會牽連自己。”


    “父皇忌諱謝家外戚權盛已久,你這次倒是給了他連根拔起的契機。”


    蕭鼎提點後又補兩句:“你自己去見他們,說我病重心煩,不想見人。”


    “太子、太子妃出行,必有父皇的耳目跟從,你以婦人之言相待,皇帝不疑,太子若低聲下氣與我交好,父皇總會疑心我尚有兵力扶持太子,或生出更多別的猜疑。”


    “好,明白了。”


    寧絡盤好發髻,上前主動親他臉頰一口,輕聲笑道:“等我回來。”


    說罷,人旋即快步開門出去。


    倒是讓蕭鼎耳根微微泛紅,隻因那句“等我回來。”便叫他禁不住浮想聯翩。


    昨日種種恩愛,食髓知味。


    寧絡整裝出去,齊虎已在前院奉茶待客。


    此次太子、太子妃輕車從簡,隻帶了五六人跟隨進府,想必都是他的親信。


    寧絡上前行禮,朗聲道:


    “臣妾接駕來遲,還請太子、太子妃恕罪。”


    “前幾日蘭妃無辜身亡,王爺病重心煩,不便見客,差我來接待,我們府裏隻有一個下人,禮數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太子和太子妃同時放下茶盞起身。


    太子妃欲搶先說話,太子橫她一眼,才硬生生憋回去。


    太子走過來,看向戰王妃,見她不施脂粉,不戴珠釵,卻麵若桃花,美貌傾城,比之前見時添了幾分水澤嬌柔,看得有些癡了。


    微微一怔,輕咳後才開口:


    “戰王妃免禮,本殿帶了些補品來,你轉交給戰王便是。”


    “本該早些來看望戰王,隻是我們出宮一趟也不太便利。”


    他倒是個聰明的,出宮登門來訪的借口是看望戰王,所以,自然不會去蘭妃靈堂。


    “臣妾代戰王謝太子、太子妃體恤。”寧絡又是一拜。


    虛的那一套,誰不會呢,敵不動,我不動。


    待她抬頭,太子撞進那瑩瑩波光的美眸中,又是呼吸一滯。


    “那個……本殿聽說昨日你協助柳府伊擒住了一個青國暗探,可有此事。”


    寧絡點頭:“確有此事,太子殿下欲知詳情,可喚柳府伊詢問。”


    “嗯,具體案情自然由京都府衙審理或交大理寺查辦。”


    太子發現這個戰王妃一句話就把他的問話打回,聰慧機智。


    就有點……他看向怒意難斂的太子妃,越發覺得她是個蠢貨。


    若不是她那點私怨不放,也不至於釀成今日大禍。


    但是,太子妃家也是他的娘舅家,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與戰王妃周旋。


    “據傳事發地是在你的雲裳閣裏,當時好幾家世家嫡女都在,你稟報柳府伊說謝清蕪勾結青國暗探,可有真憑實據?”


    “嗯。”寧絡點點頭。


    見她口封緊。


    太子妃再也忍不住,憤然起身:“胡說!我那小妹自幼養在國公府裏,飽讀詩書,知理明義,哪裏會與青國暗探勾結,定是你栽贓陷害!”


    寧絡看向她,泰然自若:“太子妃冤枉我了,我與謝小姐原本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她?”


    太子妃也不顧體麵了,直言道:“因為你與本宮有怨,你定是因為上次入宮時與本宮發生口角,所以,在謝清蕪去雲裳閣定製衣裳時,故意栽贓陷害於她。”


    寧絡無辜看她:“太子妃莫是記錯了吧?我何時與你爭吵過?我怎麽不記得。”


    太子妃高聲怒罵:“你……你大婚第二日入宮時,見過本宮,因囂張跋扈,本宮訓斥你,你便懷恨在心,得知謝清蕪是本宮堂妹,故意設計害她!”


    太子聽得眉頭深皺,此行本是來求情的,卻叫這個蠢貨罵僵了。


    上次宮宴,他就知道這個戰王妃吃軟不吃硬。


    寧絡鏗鏘陳詞:“我自幼在深山長大,這京都裏的世家女一個都不認識,謝清蕪可從未告訴我,她是太子妃娘家人。”


    “還有,謝小姐身為國公府裏的千金,在我雲裳閣定了三十二件衣裙,此舉我原本覺得詫異,她又在下定時與我簽訂有益於她的賠償書,取貨時故意邀請幾家嫡女前來驗貨,入店後與那青國暗探眉眼傳信,讓我生了提防,沒想到果然查出內情。”


    “太子妃久居東宮,恐怕不知有的人麵善心惡,那謝清蕪自己犯下大錯,卻誣陷林家小姐,若不是其他幾家千金指證,必定叫那林小姐背了黑鍋。”


    這一頓有理有據,思路清晰的回擊,讓太子妃一時啞口無言。


    “你……”她還想大罵,太子狠瞪她一眼:“閉嘴!”


    轉頭溫和與寧絡商議。


    “戰王妃,或許那謝清蕪年少無知,交友不慎,不知那繡娘是青國暗探。”太子斟酌道:“她算起來是本殿的表妹,還望戰王妃給本殿一個麵子,放她一馬。”


    寧絡問:“敢問太子殿下,國事與家事,哪個為大?”


    “自然是國事為大。”太子脫口而出。


    “既然太子知國事為重,更要三思而後行,家中親戚何其多,若是有幾個拖後腿的,管束不嚴,倒是可能禍及殿下,這是臣妾敬為太子為戰王兄長的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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