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香,上茶。”


    寧絡丟給淩香一個眼色。


    “是。”


    “各位小姐,請往這邊坐。”


    淩香把她們引到茶室,裏麵早已準備好溫熱的茶水。


    給各人倒了一杯。


    “各位小姐,你們慢飲。”


    這幾位千金小姐相視一笑,端起茶盞,抿了幾口。


    稍後,一人持杯起身,笑著提議:


    “我們邊飲邊看吧,也能早點回去。”


    “好。”其他人附和。


    個個都帶著茶杯出茶室。


    寧絡淡淡一瞥,唇角微彎,這些人這樣的舉止,與日常的教養反差太大,想搞事的心機過於張揚了吧。


    嗬嗬,當我吃素的?想自取其辱,送你們一程便是!


    店外,有個女工得了指令,在外招徠顧客時,高聲喊著:“今日雲裳閣有限時酬賓活動,現在入店前十的女顧客送絲帕一條,不計身份,都可入店。”


    這麽一喊,路人頓足,爭相入店。


    女工隻放了五十人進來,便截住了。


    那些貴女陡然看到這麽多平民百姓湧進來,臉上都寫著不悅表情。


    謝清蕪直接發難:


    “戰王妃,我們幾個都是官家貴女,怎麽可以和這些民女同室買衣,還請她們出去吧,免得嚇著各位官家小姐。”


    那些民女聽了很是氣憤。


    有膽大的便出言懟道:“這店家是戰王妃,她都不看輕我們,你們再金貴,能比戰王妃金貴?”


    有人附和:“就是,官家小姐又如何,隻是仗著自己會投胎,魚肉百姓而已,你們身上穿的,哪樣不是平民百姓養蠶織布做的衣裳,有本事,這些活都自己做了去。”


    “……”


    那些小姐們被罵得一時不知怎麽回嘴。


    若是在路上或是在自己府裏了,有人冒犯,定然是要讓家仆訓斥打罵的,可現在店裏坐著一位地位比她們高的。


    寧絡笑盈盈看著她們:“我這雲裳閣開在長安街上,做的是長期生意,並不按三六九等區分顧客,買得起的買,買不起的進來看看也沒損失。”


    “今日買不起的不代表以後買不起,今日買得起的,未必將來榮華富貴一世,能天天來給我送生意,人嘛,莫太高看自己,低看別人。”


    “你們不是來取貨麽,驗過付錢走就是,誰也不妨礙誰。”


    話落,那些百姓之女對戰王妃更生敬仰。


    不自禁鼓掌謝道:


    “多謝戰王妃為我們百姓仗義執言。”


    寧絡笑了笑,擺擺手:“應該的,百姓才是貴人的衣食父母嘛,誰家祖上十八代還不是百姓,哪裏真有世代都是簪纓世家的。”


    謝清蕪氣得滿臉漲紅。


    不過還是按耐著,輕輕行一禮:“王妃教訓得事。”


    旋即,她對那幾個官家小姐道:“還勞煩各位姐姐幫我驗一驗貨,驗完,我們拿貨走便是。”


    “是。”


    那幾個小姐便端著茶盞,裝模作樣認真檢查這一批衣裙。


    謝清蕪也不裝了,直接和店裏的對線的那個繡娘對上眼,一番眉來眼去,便去最左邊那個木施上挑衣裙。


    淩香快步走過去,取了其中兩件,拿在手裏。


    “這兩件是誰拿過來的?”


    繡娘張三娘站了出來:“是我。”


    淩香訓斥:“這兩件不是王妃讓你作廢的嗎?怎麽還拿過來展示。”


    張三娘一臉懵:“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淩香將衣裙內裏翻過,上麵用毛筆大大寫著字:“廢品不可出售。”


    一時,張三娘慌了:“我現在才知道。”


    她當然現在才知道,昨日繡娘們把做好的衣裳都上交給淩香,淩香得了齊虎的指示,在用新布料做的兩條裙子內裏寫字做了標記。


    隻是今日她又不動聲色把提裙交給繡娘。


    張三娘沒有細看,自然發現不了。


    隨後戰王妃又親自驗貨。


    因為沒有挑出錯處,便以為大計已成。


    哪裏想到這兩件被寫了字,做下標記。


    所以,王妃發現她是青國暗探了麽?


    細思極恐。


    謝清蕪看情況有變,轉得很快:“這兩件怎麽成了廢品?那我定的衣裳豈不是沒法今日交齊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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