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聞卿竹沒有昏頭,他知道不能傷著兩個好友,所以在他們抱住自己手臂時,他就卸了力,沒有再動手,隻是惡狠狠的盯著身下被打得雙頰紅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許長羿。


    寧絕把人拖開,陸亦澤扶起渾身發抖的許長羿,問:“你還好吧?”


    許長羿一張臉青腫得不像樣,嘴角也破了,流出兩條血痕,大約是說不了話,他緊握拳頭,沒理陸亦澤,隻是雙眼憤恨的瞪著聞卿竹。


    身後倒下的幾人也爬了起來,天乾拎著季子越到一旁,那幾人推開陸亦澤,左右攙著許長羿就要走。


    “聞卿竹,我不會放過你的。”


    許長羿看著被寧絕拉住的聞卿竹,吐出嘴裏的血水,含糊不清道:“我定要讓父親去殿前參你一本。”


    “你去啊,我還能怕你不成?”聞卿竹冷哼。


    許長羿咬緊牙關,身邊人半扶半拉的帶著他往下樓的方向走去,然而都這樣了,他的嘴還是不知道收斂。


    “你就是個莽夫,你如此,你父兄也如此。”


    一聲怒喝,聽得眾人大驚失色。


    憤怒的火焰再次被點燃,寧絕使出全力也拉不住人,聞卿竹憤然抽出手,推開他,朝著許長羿離開的背影就是一腳。


    他用了全力,許長羿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整個人瞬間飛出去,猛然砸到二樓欄杆上,隨著哢嚓聲響,而後,欄杆斷裂,少年與一堆殘木碎塊一同掉落。


    “砰。”


    “啊。”


    劇烈的動靜從樓下傳來,連帶著客人尖叫的聲音,一時間,隻感覺整個燕江樓都跟著震了震。


    顧不得其他,寧絕和陸亦澤第一時間跑到欄杆邊,往下看去,二人隻見許長羿整個人躺在一堆碎木塊中,鮮血從他嘴裏湧出,他渾身衣服被劃破,雙手染紅,一條腿彎曲著,另一條腿被壓在雜亂的木塊下。


    “好……好疼……”


    斷斷續續的呼痛聲傳來,他盯著樓上的人影,張了張嘴:“救……救我。”


    生死關頭,他終於有了怕懼。


    一群人從樓上跑下來,他們躊躇著,想上前又不敢。


    許長羿身下有血跡溢出,他掉下時剛好砸到用餐的客人桌上,所以,他現在身下不僅有碎木塊,還有各種四分五裂的瓷片。


    陸亦澤上前,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挪開壓在許長羿左腳上的木板,然而,盡管他動作已經極其輕柔,許長羿還是不停的喊著。


    “啊,好疼……好疼……”


    “我的腿……好疼。”


    陸亦澤以為是什麽東西壓到了他,一邊動手一邊說:“你忍忍,馬上就好。”


    寧絕在一旁看得眉頭緊皺,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在陸亦澤移開最大的一塊木板後,眾人都看見了,一根裂口不齊、手腕大小的木棍,徑直穿透了許長羿的大腿,殷紅的血跡浸透了他身下所有衣衫。


    “這……”


    陸亦澤雙手微顫,他不敢再動了。


    寧絕也是難以置信,側眸看向從二樓走下來的聞卿竹幾人,心裏滿滿隻有三個字。


    麻煩了。


    ……


    半個時辰後,小二通知了幾家人,太尉府率先派人前來,浩浩蕩蕩一群人,就地止完血後,抬起許長羿趕回府中。


    隨後是將軍府,長林將軍親自前來,一看到聞卿竹,二話沒說,先是上前甩了他一巴掌。


    “混賬東西,誰讓你惹事的?”


    清脆的巴掌聲傳入所有人耳中,伴著訓斥,聞卿至一招手,他身後幾名侍衛便拿著繩索上前,將未置一言的聞卿竹綁了個結結實實。


    寧絕和陸亦澤雙雙擔憂,但他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況且,在自家人手上,聞卿竹反而不會太遭罪,所以,他們都沒阻止聞卿至的動作,任由他把人綁回了府。


    緊接著,太傅府、陸府和其他幾家人都來了,把醉醺醺的季子越送上馬車,看著陸亦澤跟他弟弟離開後,寧絕付清了酒樓損失,站在空蕩蕩的樓裏,望著一地狼藉,他滿麵愁緒。


    燕江樓外,看熱鬧的百姓已經離去,寧絕走出,抬眼見門口停著輛熟悉的馬車,車簾掀開一角,隻見安崇鄴對他招手。


    “阿絕,上車。”


    寧絕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實在笑不出來。


    上車後,安崇鄴將他拉到身邊,一番打量後,確定他沒受傷,才道:“你沒事吧?”


    寧絕搖頭:“我沒事,隻是清宴……”


    他隻怕是闖了大禍。


    本來隻是口角之爭,誰也沒料到最後會釀成這樣的結果,雖然寧絕私心覺得,此事並非聞卿竹之過。


    如果不是許長羿口出汙言,如果不是他一再激怒……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輕撫他的發絲,安崇鄴柔聲安慰:“大將軍會護好他的。”


    寧絕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的……”


    許長羿傷得不輕,許太尉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今夜這事,隻怕會成為兩家最大的隔閡。


    安崇鄴沉默了,具體事宜他並不清楚,起先隻知寧絕與聞卿竹在燕江樓聚會,後又聽說這裏有人打了起來,還有人受了傷,他心中有所擔憂,才會匆匆趕來。


    路上,他聽暗衛說,打起來的兩人是將軍府小公子和太尉府七公子,但具體打成了什麽樣,因為什麽而動的手,他也是到了門口才零零碎碎聽了幾句。


    回到皇子府,他們各懷心事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暗衛帶來了消息,許長羿的命保住了,但是,他的腿基本算廢了。


    聞卿竹被押回府中後關了一夜,天還沒亮,太尉府的人就去大理寺報了案,如今這會兒,季子越正奉命帶人趕往將軍府拿人。


    聽聞大理寺執法無情,審訊期間動粗屢見不鮮,寧絕早膳都沒用,得知消息後,立馬趕往將軍府。


    馬車剛到門口,就見聞卿竹還穿著昨夜的衣服,滿身疲色,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帶出府邸。


    “清宴。”


    寧絕跳下馬車,剛上前就被官兵執刀攔下。


    “住手。”


    季子越喝退眾人,冷著臉到了寧絕麵前:“寧絕,你回去吧。”


    “遠秋,清宴他……”


    “放心,隻是照例帶回去審查。”


    季子越歎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有我在,不會讓人對他動用私刑的。”


    這事已經滿城皆知,保不齊還會鬧到啟安帝麵前去,雖然大將軍說了隨便審,但他好歹也有官身,還有季子越護著,在未定罪前,必然不會遭罪。


    寧絕想了想,鎮靜道:“我隨你們一起去,不管怎麽說,我也算個證人吧?”


    季子越張了張嘴,他想說交好之人的證詞大多無法定案,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讓他跟去也好,起碼多一個人為聞卿竹辯駁。


    “好,那就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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