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淮消失了。


    自從前兩天開始冷戰,厲墨淮便離開了皇宮,王府沒有回,早朝也不上,徹底沒了音訊。


    淩晚晚自認為解決了赫連槿的事情,原以為師父不過鬧脾氣,過兩天就好了。結果人消失了,讓她找都找不著。


    三天過去,淩晚晚終於忍不住了。


    她將所有厲墨淮可能會去的地方統統搜了一遍,皇宮裏的辰光殿,後宮,宣政殿,華清殿溫泉池,太和殿,等等。攝政王府的書房,練武場,畫苑,觀景閣,空置的院子,甚至是密室,結果一無所獲。


    淩晚晚很生氣,不,女帝很生氣。


    她知道厲墨淮脾氣大,沒想到脾氣這麽大。


    恰在女帝鬱悶的時候,鴻臚寺卿-範青來到了宣政殿,稟報:北疆三皇子正鬧絕食,非要回北疆。


    氣的女帝當場就一個茶杯砸過去,嚇得範青連忙叩頭不語。


    生氣歸生氣,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淩晚晚無奈,隻得出宮,再次見赫連槿。


    可是無論女帝再如何言辭懇切的勸說,赫連槿此時已經鐵了心,就是堅決要回北疆。


    淩晚晚歎了口氣,看著赫連槿,半晌,才無奈道:“你到底要如何?”


    赫連槿慘白著臉色,有氣無力地倔強道:“回北疆。”


    淩晚晚道:“你傷還沒好,這樣不吃不喝,會死的。”


    赫連槿道:“無所謂,死就死了。”


    淩晚晚眉眼皺的有棱有角:“你是北疆皇子,死在我慶國算怎麽回事!埋哪兒呀?”


    赫連槿一笑,道:“燒成灰,揚了吧!”


    淩晚晚氣結。


    不得不說,她此刻真想把赫連槿燒成灰揚了。可是,她是女帝,她不是暴君,赫連槿身份在那兒擺著,殺不得,傷不得,隻能哄著,還不能盡順他的意。


    她原以為,上次一番羞辱,必然讓赫連槿打消了入宮為侍的念頭。可是,淩晚晚也沒想到,將赫連槿惹毛了是這種後果。


    看著他固執不屈的模樣,淩晚晚隻好放下身段,微微低頭,湊到他麵前,低聲哄他:“行,朕放你走。”


    赫連槿眉宇淡淡皺著,目光緊盯著淩晚晚:“真的?”


    淩晚晚笑了笑,溫和道:“朕是皇帝,還能騙你?”


    赫連槿側過臉,想了想,又轉過頭來,對淩晚晚說道:“我回北疆後,會勸說太子哥哥與慶國簽止站盟書。”


    淩晚晚眼睛精光一閃,又眼角微笑彎了彎,道:“那是以後的事,不重要。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好好養傷,好好吃飯,等你身體好了,朕再派兵送你回去。”


    赫連槿點點頭:“好,希望陛下說話算數。”


    淩晚晚道:“算。”


    如此,連哄帶騙,女帝才算暫時安撫住了赫連槿。


    隨後,赫連槿便提出,要見顧南星。


    淩晚晚正色下來,她可以有一百種法子強留下赫連槿為質,但卻沒想好如何處理顧南星,她盯著赫連槿若有所思。


    赫連槿也沉了一口氣,不慌不忙,任由她沉默。


    許久,淩晚晚才開口,緩緩而道:“顧南星雖然是你北疆的人,但他刺殺朕,犯的是死罪,大理寺身為‘三法司’之首,自會秉公處理。若不是你救了朕的性命,連帶責任,此次又豈能安然脫身。關於影狼衛的一切,你還是別摻和,否則出了事,朕也為難。”


    赫連槿卻道:“我知道,可是他與我十幾年的情義,我做不到,丟下他,不聞不問。”


    淩晚晚扯了扯嘴角:“你想怎麽問?大理寺你去過,裏麵的審訊手段你了解,顧南星在裏麵的日子不會好過,你想看什麽?你又可知,他是否願意讓你看見他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赫連槿明白了,歎氣道:“他,怕疼……”


    淩晚晚點頭,道:“朕見到過他的結案陳情,他入獄後,對所行所犯,盡數吐露,供認不諱。隻說,所有的事情,與你無關。”


    赫連槿微微閉上眼:“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直接死刑嗎?”


    淩晚晚臉上露出一個冷笑的表情,自語道:“顧南星一入獄便坦言他怕疼,他不該說的,不該輕易暴露自己的弱點。大理寺的官員多少都有些變態,他們要一定會將人折磨夠了,再以各種理由上奏折,奏請朕,準,犯人受‘千刀萬剮’之刑。”


    怕疼的人,會以最疼的方式死去。


    大理寺審訊,不怕你怕疼,怕的就是你不怕疼。


    赫連槿頓了頓,麵上立刻露出希翼,眼含霧氣地看向淩晚晚,懇求道:“陛下不要答應!我知道,我知道顧南星罪該萬死!我不求陛下饒恕他,隻求讓他臨死不要再受折磨,求陛下予他一個痛快……”


    淩晚晚搖頭。


    赫連槿再撐不住,跪在地上哭求:“陛下,求你了……”


    淩晚晚走上前,抬手按著赫連槿的肩膀:“大理寺,歸攝政王管轄。你若求,還是去求他吧!”


    赫連槿淚眼婆娑,不可置信地搖頭,口中呢喃出破碎的音:“可你是慶帝,你說的話,厲墨淮怎麽敢不聽!!”


    淩晚晚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他,也是朕的師父,朕,無能為力。”


    赫連槿一愣。


    淩晚晚麵無表情,將赫連槿扶起來,看著他,語重心長道:“赫連槿,朕再最後跟你說一遍,慶國的事情,並非全是朕能掌控做主。你絕食也好,想自殺脅迫也罷,都請你自己掂量清楚。朕當你是朋友,希望你好好活著,健康無憂地活著。”


    “赫連槿,你要明白,如果厲墨淮想殺你,朕也攔不住。所以,請你以後低調一些,不要讓朕為難。”


    “……”


    出了‘會同館’,淩晚晚又想起了離家出走的厲墨淮,頓時覺得頭又要疼了。


    葉子君湊上來,在女帝耳邊輕語:“顧展堂說,王爺在京畿禁衛營。”


    禁衛營。


    竟然躲她,躲到了禁衛營。


    淩晚晚轉過身去,掩過嘴角一閃而逝,又壓抑不住的笑意。


    既然知道人在哪兒,女帝就放了心。


    她也不著急去找,隻欣然回了皇宮。


    又過去了三日,果然大理寺傳來消息。


    顧南星即刻執行‘剮刑’。


    並,由北疆三皇子-赫連槿,親自監刑。


    女帝不禁長吐了一口氣。


    早知‘慈不掌兵’的含義,如今用在厲墨淮身上,還真是貼切。


    若沒有鐵血手腕,又怎擔得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攝政之則,又如何服百萬‘厲家軍’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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