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晚晚揚揚眉,不服氣道:“我就喜歡師父!”


    顧展堂張口,看著淩晚晚,最後歎了一口氣:“行吧,你是女帝,你說了算!希望以後你別後悔。”


    淩晚晚蹙眉,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顧展堂輕咳了一聲,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下淩晚晚急了,目不轉睛盯著人問:“說話呀!顧展堂,你是我的護衛,一向對我坦誠,怎麽不說話了?什麽後悔?你把話講清楚!”


    顧展堂聞言,態度有些鬆動,但仍顧慮道:“我可以說實話,但大小姐聽了,別怪罪我。”


    淩晚晚道:“快說,你想急死我?!”


    顧展堂這才端坐了,緩緩道:“你自己的師父,不知道他什麽脾氣秉性嗎?他少時馳騁疆場,保家護國風光無限;如今高居攝政王位,手握重權,睥睨天下,怎麽會甘願入女帝後宮,做一個整日無所事事,要與眾多男侍爭風吃醋的無用角色?!”


    “即便王爺為了你,他願意放棄這一切,但陛下你有沒有想過?曆代皇權霸主,皆不允許後宮幹政!王爺沒了兵權,沒了王位,甚至要失去一身武功,女帝後宮雲雲,他如何自保?一朝舊人失寵,他又該如何自處?!”


    顧展堂看著她起身拱手,行了大禮:“陛下,您不覺得您一時興起的喜歡,是害了王爺,是看輕了王爺,是自私的嗎?!!”


    淩晚晚反駁:“我從未這麽想過。”


    顧展堂坦言道:“那是因為陛下你現在隻有十七歲,再過幾年,王爺再比不得你後宮那些鶯鶯燕燕的年輕小夫侍時,你還能保證像今天這樣,不變心嗎?”


    淩晚晚道:“我對他,至死不渝!”


    顧展堂喜憂參半道:“我一直了解的,追隨的是將軍府大小姐晚晚,而不是慶國女帝淩雲錦。”


    淩晚晚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


    房間寂然,無人應聲。


    顧展堂好半天才笑著歎道:“君令難違!屬下勸不住你,但有一言不得不說,若有朝一日,你後悔了,厭棄了,請把王爺還給我們,多謝!!”


    淩晚晚也笑:“顧展堂,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我淩晚晚發誓,絕不會有那一天。”


    顧展堂沒有說話,心中隻是歎氣。


    窗前桌角的香爐裏,嫋嫋冒著青煙。


    晚飯的時候,燕小白來到淩晚晚的院子,彼時,顧展堂不在,燕小白問了才知道,原來是被淩晚晚支出去買零食去了。


    “宮裏的東西再好,是不是也沒民間的東西有滋味兒?”燕小白將藏在身後的糖葫蘆拿出來,遞給淩晚晚。


    淩晚晚坐在廊下,擺弄手上的玉製九連環,沒去接,隻偏頭咬了一口,道:“酸~”


    燕小白舉著糖葫蘆,道:“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嗎?”


    淩晚晚道:“你也說了,是小時候。”


    燕小白又從袖子裏拿出幾顆牛軋糖,攤在掌心遞給她:“吃這個吧,心情會好一些。”


    淩晚晚無動於衷。


    燕小白隻得將她手中的九連環拿走,道:“手受傷了就別玩這些東西,不想傷口長好了。”


    淩晚晚從他手中搶過糖葫蘆,狠狠咬了一口。


    燕小白笑她:“怎麽不嫌酸了?”


    淩晚晚嚼著山楂,眼神望著小院角落的幾株柿子樹,正值冬季柿子成熟時節,果實因無人采摘而還懸掛樹上,有些被鳥啄食,有些則幹脆風幹成了柿子幹。


    她咽下嘴裏的山楂,轉而對燕小白說道:“明年種山楂樹吧。”


    “什麽?”燕小白一時沒跟上淩晚晚的腦回路,順著她的眼神看向院中的柿子樹,頓時無語:“一串糖葫蘆而已,想吃咱再買,不至於種棵樹吧,再說,你這院子也不住,還要麻煩管家打理。”


    淩晚晚道:“我就想要一棵山楂樹。”


    燕小白道:“好好好,山楂樹,等春天有樹苗了,我親自給你弄一棵,你指個地方,我幫你栽上。”


    淩晚晚扭頭看他,道:“燕小白,你怎麽什麽事都順著我?”


    燕小白道:“順著你還不行?”


    淩晚晚道:“我喜歡師父,你也不反對。”


    燕小白道:“我為什麽要反對?”


    淩晚晚道:“顧展堂說我自私,說我喜歡師父就是害了師父。”


    燕小白道:“他……他這麽跟你說的?”


    淩晚晚隻答:“嗯,其實剛才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認真考慮過顧展堂說的話了,細想一想,他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眼下朝中局勢尚且穩定,可是一旦師父做了君後,那些言官大臣們肯定以“後宮不得幹政”的借口,逼迫師父交兵權,退王位,搞不好還會以“女帝安枕”為由,強迫師父廢黜武功,真到那時候……”


    燕小白接話道:“真到那時候,大不了兵戎相見。”


    淩晚晚道:“我們都了解他,知道他絕不是束手待縛的性格,我可以力排眾議,我也可以殺了所有反對的大臣,但師父肯定會不開心,會怪我。他一直希望我做一個明君,我既心悅他,又怎麽舍得他為難。”


    燕小白看著淩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說道:“雖然,但是吧,你們倆堂都拜了,在民間已經算是夫妻。別跟我說,你現在後悔了。”


    淩晚晚道:“我知道,這件事眼下還不能公開,在我沒有想好萬全的對策以前。”


    燕小白應了:“我聽你的,肯定幫著保密。那眼下,你準備怎麽辦?”


    淩晚晚露出些笑意來:“給師父磕頭去。”


    燕小白拽住她,疑惑不解:“為什麽呀?”


    淩晚晚將吃了沒一半的糖葫蘆塞回燕小白手中,起身拍了拍身上,感慨道:“讓師父罵我幾句,否則今晚我睡不著。”


    燕小白嫌棄道:“你小心王爺再打你一掌!就算你再喜歡他,姑娘家家的,也沒必要這麽上趕著吧?”


    淩晚晚癟嘴:“那有什麽辦法!誰讓他是我師父,我不寵著誰寵著!”


    不再多說,她繞開燕小白,在其搖頭歎息的無奈中,離開小院子。


    時及亥時,正值夜寢時間。


    王爺寢室的院子還亮著燈燭,兩名府中護衛值守在院門口稍稍遠些的地方,正小聲聊著天,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就看見了夜色中緩步而來的淩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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