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淮聞言,瞳孔微縮:“所以,不是燕小白安排的?”


    淩晚晚輕輕搖頭:“這些人皆為死侍,燕小白的禁衛軍哪有這些。”


    厲墨淮更震驚:“死侍?你怎麽……”


    淩晚晚道:“對,受唐門獨藥控製的死侍,他們一生隻服從於一個主子,至死方休,絕對忠誠。上次你的王府遭黑衣人夜襲,我放心不下,回宮之後就叫菘藍調配了幾名死侍守在你王府附近,是為保護師父的安全。”


    厲墨淮心底涼了徹底,淩晚晚在他的府邸周圍安插了人,而他居然不知道。


    他緩了半晌,才輕輕道:“菘藍在你身邊九年,原來……替你做了這麽多……”


    淩晚晚聽出厲墨淮話語裏的失落,心知自己瞞著他,他肯定不高興了,便哄著人說道:“菘藍也是師命難違,他師父當年將他留在京都,就是為了接替啞姑姑,保護輔佐我的勢力,唐門也是啞姑姑的師門,算起來,都是自己人。”


    厲墨淮垂眸,將所有異樣情緒盡收,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畢竟上一世,直到他死,也不知道杏花微雨樓的秘密。


    或許,身為師父,即便再朝夕相處,他也從來就沒看懂過淩晚晚。


    徒弟隻是想跟師父炫耀一下自己多年的籌謀成果,卻無意中戳痛了師父的心,師父覺得徒弟不信任他,他不再是徒弟唯一的依靠。


    淩晚晚拽著愣怔的厲墨淮跑進內殿,從龍床的暗格裏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盒子,神秘地遞給厲墨淮,示意他打開。


    厲墨淮木然地接過,平靜地打開,黑綢緞裝飾的盒子裏,靜靜躺著兩枚雕龍刻鳳的金屬對戒。


    淩晚晚拿起其中一個鳳戒,抓著厲墨淮的手,套到他手指上,大小正合適。


    厲墨淮不明白什麽意思,微微蹙眉看自己的手。


    淩晚晚笑的燦爛:“杏花微雨樓是一個嚴密的情報收集機構,總部在京都城,分支遍布四洲各郡縣,樓裏人才濟濟,機關術,易容術,追蹤術,絕密殺手數不勝數,師父戴的這枚戒指,便擁有樓裏所有人生殺予奪的權利。”


    厲墨淮道:“你想把它交到我手上?”


    淩晚晚點頭。


    厲墨淮毫不猶豫,摘下手上的戒指扔回錦盒裏,直接拒絕:“幹不了!”


    淩晚晚賴著人不撒手:“不讓師父白忙,給工錢的,樓裏一年收成也很可觀的,要不師父先看看賬冊?”


    厲墨淮道:“我不缺錢。”


    淩晚晚道:“誰會嫌錢多啊,是不是?”


    厲墨淮道:“我嫌!”


    淩晚晚道:“好好好,那咱不說工錢,就說說別的。菘藍,菘藍明年還剩最後一年,他要回唐門去,你說這麽一大堆事情,你要我交代給誰!~”


    厲墨淮心裏窩著火:“陛下有那麽多濟濟人才可用,隨便找一個不就行了。”


    淩晚晚聽出了好大一股子酸味,忙拿過戒指,不由分手又給人戴回去,“師父師父,天底下最好的師父,您不能見死不救,求你了,求你了,要不徒弟給您磕一個……”


    厲墨淮抓住她的手臂,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又來這一套?!淩晚晚,我是不是該你的!!”


    連名帶姓的叫,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完了完了!


    淩晚晚反手拖住人的衣袖,下跪的不要太幹脆:“我錯了師父。”


    厲墨淮鐵青著臉不理她,淩晚晚可憐兮兮地眨眼睛。


    正這時,外殿傳來大監總管蘇元常的聲音:“陛下,王爺,該用晚膳了。”


    厲墨淮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殿走,到了外殿,對布菜完畢的禦膳司內侍吩咐:“都出去!”


    大監總管蘇元常一看攝政王那臉色,再往內殿方向瞥了一眼,心知肚明,這師徒倆一準又吵架了,距離上次吵架還沒一個月呢!


    唉~


    等內侍都退出殿去了,厲墨淮才滔天怒意地奔向內殿,淩晚晚還乖乖跪在那裏,單薄纖瘦的身形小小一隻,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厲墨淮此刻才深深覺得,他拿她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他拿起那個錦盒裏的另一枚戒指,看向淩晚晚。


    淩晚晚連忙解釋:“這一個是我的。”


    厲墨淮當著淩晚晚的麵,將兩枚戒指都收入掌中,眸光深沉地盯著她,道:“從今往後,這個組織與陛下再無任何關係。”


    淩晚晚腦袋一片空白。


    厲墨淮將空錦盒丟給她,忽而一笑,雲淡風輕地說:“起來,吃飯去~”


    至此,女帝這個威懾江湖的天下第一閣閣主,稀裏糊塗地就被--自己師父篡位奪權了。


    吃飯的時候,淩晚晚耷拉個腦袋。


    厲墨淮問她:“怎麽?有意見?”


    淩晚晚忙賠著笑臉:“不敢不敢!”


    那語氣,那對話,仿佛下一句厲墨淮想坐皇帝,她都能立刻拱手相讓似的~


    見過師父寵徒弟的,見過徒弟寵師父的,實在沒見過--徒弟這麽寵師父的……


    ※


    五天之後,南郡的車馬到達京都,禮部又是一通忙活,在女帝的授意下,將南王送給女帝的幾位侍君暫時安置在了南王世子府。


    宋栩安萬萬沒有想到。


    一個北疆皇子,一個蒼淵國王子,就夠他心裏難受的了。結果,他老爹倒好,一口氣給他弄來四個,四個活生生的人。


    隨行的還有一個他爹的親衛將領,手持馬鞭,念著他爹寫給他的信,條條框框,念一句甩一鞭子。


    宋栩安跪在院子正中央,外衣盡數除去,隻穿著單薄的白色裏衣,很快就血痕滿背。


    忍到第二十一鞭,宋栩安暈倒了。


    掌罰的親衛將領麵無表情收了馬鞭,衝昏迷的世子殿下道一句:“末將告辭。”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世子府,騎馬揚鞭而去。


    清鳶領著四個家奴上前,將受刑昏迷的世子殿下抬進房間裏。


    負責治療的大夫掀開一看,這傷……下手也太狠了。


    宋栩安昏昏沉沉趴在床上,浸滿了鮮血的白色裏衣被大夫剪下來扔在地上,他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慘白的毫無血色的嘴唇牙關緊咬。


    背上的鞭痕再疼,也不及他心裏的傷疼,這一刻,他想女帝,特別特別想。


    連續三天,宋栩安傷重在床上無法動彈,女帝都沒有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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