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栩安在宣政殿待了一上午,也沒見出去散步的女帝和攝政王回來,他不甘心,便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個時辰,宮裏的午膳時間都過了,也沒等到人。


    宣政殿的內侍進來問他:“世子殿下,是否需要禦膳司傳午膳?”


    宋栩安根本沒有心思吃午飯,他等人心切,又不敢去尋找,他怕女帝責怪他不懂事,最後,他抬頭望了望外麵,還不見人影,最後隻能無奈地離開。


    誰料,他人剛走到皇宮門口,傳旨的內侍公公就叫住了他,言:聖上有旨,明日起,世子殿下不用再到宣政殿。


    宋栩安在宮門口呆愣了許久,才低著頭嘴唇艱難蠕動緩緩道:“吾接旨。”


    之後的半個月裏,南王世子閉府不出。


    而這半個月裏,厲墨淮幾乎每天進宮忙碌,天沒亮就要起床,穿著朝服去皇宮裏乾和殿上早朝,早朝結束後,同女帝一起吃早膳,然後再監督她喝藥。


    宣政殿的所有奏折公務被攝政王一力攬下,女帝隻負責在一旁的小塌上吃水果,吃點心,喝茶,累了倦了再小睡一會兒。攝政王寵著她,批奏折的空餘還不忘抬頭看看她,與她聊上兩句,見她睡著了,還會起身給她蓋上毯子。


    等到吃完午膳,攝政王再監督她喝第二頓藥,然後午睡一小會兒,午睡醒來,攝政王陪著她或宣政殿會見大臣議事,或在禦花園逛逛,或在鳳棲宮下棋,又或者兩人什麽都不做,隻喝茶聊天。


    等到快黃昏,女帝就該華清殿溫泉池泡藥浴了,葉子君陪著她去,攝政王這時也可以自己單獨待會兒了,一般等女帝藥浴的時間裏,厲墨淮都在鳳棲宮看書。


    之後,師徒倆在一起吃晚飯,晚飯結束就溜達著消消食,攝政王再監督女帝喝第三頓藥,陪著她熬過子時經脈發作,將人安頓到床上睡著了,他才披星戴月出宮回自己的王府。


    淩晚晚心疼他每天來回跑的辛苦,要他留宿宮裏,反正皇宮裏空的房間多的是。可是厲墨淮說什麽也不同意,淩晚晚無可奈何,也隻好由著他了。


    好在半個月後,淩晚晚的身體完全恢複到了八成,受損經脈逐漸修複,夜裏也不再發作,已經不用再喝藥了,隻每天按時泡藥浴溫養著經脈即可。


    期間到了初一新月夜懸,厲墨淮的寒毒反噬完全靠他自身的內力壓製下去了,淩晚晚笑著逗他:“早知道我的內力能幫助師父壓製寒毒,上次就該多多給你傳點,好讓師父煉化了……”


    厲墨淮揪著她的耳朵,斥責:“說什麽你!不要命啦!!”


    淩晚晚忙齜牙求饒:“要要要!師父輕點兒~”


    ※


    北疆和蒼淵兩國和親的皇子同一天抵達京都城,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殊方異域的胡服騎射,色彩豔麗的異族腔調,吸引了全城百姓熱鬧圍觀。


    這是禮部和京畿防務禁衛軍最忙的一天,禮部幾乎全員出動,下設四司全部臨時調用到掌嘉禮部司幫忙,接待翻譯精膳掌筵,忙活到深夜,終於將兩位皇子安頓在官家驛站。


    眼下就等著禮部尚書和欽天監監正,商量一個適合婚娶的吉日,迎兩位和親皇子入宮。


    夜色如墨,長街寂靜。


    燕小白在宴席上喝多了,走路直打晃,離開驛館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一抹月白身影,心知他家王爺在等他,心裏頓時覺得暖烘烘的。


    厲墨淮隻在宴席的開始露了個麵,女帝沒有出席,他代替女帝給兩位和親皇子接風洗塵。燕小白身為京畿禁衛軍首領,擔任保護驛站的安防,並且又是攝政王的親信,席間自然就被一幫同僚們圍著敬酒。


    燕小白大著舌頭湊上前,“王爺,王爺~屬下……”


    厲墨淮伸手扶住他,道:“行了!跟我回去。”


    燕小白便晃晃不甚清醒的腦袋,順勢靠在自家王爺身上,含糊不清道:“好,回家。”


    後半夜街上冷清,初冬的風更冷清,不一會兒,燕小白的酒意就被冷風吹散了不少,倒也不用他家王爺扶著了。


    兩人回攝政王府的路上,經過京畿護城河,燕小白指著遠遠河堤上的一個人影,問自家王爺:“那人是不是傻呀?大半夜在河邊吹冷風?”


    隨著燕小白的視線,厲墨淮看過去,隻見黑漆漆一片水光裏,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公子,正在河堤上……散步。


    厲墨淮第一反應是有人要跳河,可當他定睛一看,不由吸了口涼氣:“蒼淵王子?!”


    燕小白一個激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王爺,他不是在驛館嗎?怎麽跑出來了?”


    厲墨淮睨他一眼:“你問本王?不是你負責驛館安防?!”


    “完了完了,王爺,你看他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是要跳河就是要逃婚!萬一真出了事,屬下怎麽跟聖上交代啊~……不行,屬下得過去看看。”說著,燕小白就拉著厲墨淮跟蹤過去。


    厲墨淮無語:“要去你去,拉本王做什麽?!”


    燕小白頭也不回道:“人要真在咱們大慶地盤上出了事,引起兩國那啥,屬下可就罪孽大了,屬下還年輕,還沒娶媳婦呢……”


    厲墨淮更無語:“……”這話點誰呢?合著他娶過似的!!


    護城河碧波粼粼,半彎新月倒映水麵,燕小白和厲墨淮在河堤對岸,還沒繞多遠,就看見遠遠那身影,向身前的河裏栽下去。


    “我去!真要投河!!”


    燕小白顧不得許多,撇下自家王爺,趕忙架著輕功飛過去,一個猛子紮進河水裏,將蒼淵王子蒼澤撈上了岸。


    “怎麽辦?王爺。”燕小白將小王子橫抱上岸。


    深更半夜的,一個投河的外邦皇子,不管是回驛館還是去醫館,勢必會引起轟動。


    厲墨淮沉吟片刻,道:“先將人帶回王府,你去悄悄找個大夫。”


    燕小白點頭:“是。”


    回到王府後,溺水昏迷的蒼澤小王子人被安置在王府一處客房,大夫還沒到,厲墨淮先自己給人診了脈,身上毫無內力,不是習武之人。


    大夫來了之後,診脈開藥方,說沒什麽大礙,隻是染了風寒,喝了藥養兩天就好了。


    燕小白送走了大夫,接過藥方要去府中庫裏抓藥,厲墨淮對他道:“你也下水了,自己弄副藥吃,別受寒了。”


    燕小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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