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綰扛著行李箱,朝人群裏擠去,人來人往一蜂窩似的,仔細想想這畫麵,跟喪屍出籠沒啥區別了。


    這個年代不是人人都有坐票,站一路是常事,有些人則趁著人擠人,不買票想白嫖座位,總之各種奇葩都有。


    “福崽,你知道每本小說裏坐火車必備的橋段是啥?”


    福崽回答得挺歡快:“福崽可太清楚套路了,千篇一律避不開搶座位,綠茶知青搞事,熊孩子搶飯,偶遇人販子!”


    總結精辟!


    這不,小說裏的狗血橋段真讓她遇著了。


    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帶著兒子霸占了她的座位。


    三十好幾的假孕婦,長相偏老,看上去就是一個大媽。


    顧綰綰精神力掃過,直接看穿她的假肚子,裏麵綁了個圓簸箕,旁邊還帶著一包紅墨水,顯然是有備而來,“大娘,這是我的位置,請你離開。”


    假孕婦聽到‘大娘’後,頓時炸了,“賠錢貨,會不會說話?老娘才二十多歲,沒看到我懷孕了,想把我嚇流產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丈夫可是部隊連長,官大著呢!”


    周圍乘客見狀,忍不住開口勸說,“小姑娘,人家好歹是孕婦,生得是有些老相,你就禮讓一下,萬一她肚裏的孩子出了問題,你脫不了幹係,趕緊給孕婦賠禮道歉。”


    “她丈夫是連長,軍官不好惹。”


    假孕婦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仿佛在得瑟,隻要我有孕在身,誰都不敢招惹我,有種你就把我趕出座位,我不訛死你算我輸。


    她身旁的熊孩子更是肆無忌憚的叫囂,“媽,我聞到她包裏有好吃的味道,讓她拿給我吃!”


    顧綰綰懶得搭理她,上前一步提起母子倆往過道裏扔去。


    咚的兩聲,母子倆懵逼地倒在地上。


    周邊的乘客震驚地望著顧綰綰的騷操作,是該說小姑娘年輕不懂事?


    還是該說小姑娘太虎?不怕把孕婦搞落胎啊?


    這會兒他們閉嘴不再亂說,生怕小姑娘腦子抽筋,把他們也給扔出去,畢竟其中有些乘客都沒座位。


    假孕婦剛想嚎幾聲,卻見顧綰綰湊到她麵前低聲,“你們母子沒買票吧?”


    孕婦恨恨地瞪著她,到嘴的話又給咽回去了,拉著兒子去擠其他位置了。


    顧綰綰看都沒看她一眼,還算識相,繼續識相下去,自己不會多事,如果作死犯到她手裏,就別怪她反擊了。


    趕走母子倆後,她把隨身行放好,貴重物品全收到空間裏,透過窗戶跟葉所長等人揮手道別。


    然後寫了張紙條,扔到了濃霧那一邊,將下鄉的地點告知對方。


    盡管對方麵沒表明身份,但顧綰綰有種感覺,他就是那個人!


    她下鄉的地方是東北,差不多有五天的路程,每個站點停下,都會有新知青上車,第一天沒有異常,時間很快悄悄溜走了。


    第二天其他地方知青陸續上車,打破了這片寧靜。


    一個身穿布拉吉的女孩跟顧綰綰禮貌打了個招呼,便坐在了顧綰綰身旁。


    顧綰綰愣了一下,布拉吉女孩像極了她現代的閨蜜。


    而顧綰綰的對麵則坐了一個渾身打補丁的女知青,人又黑又瘦,一副尖酸刻薄相,活像別人欠了她八百萬,她的行李隻有個麻袋,上麵還貼著自己的名字:胡盼娣。


    突然,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同誌,我惡心想吐,你能不能把靠窗的位置讓給我?我怕我忍不住吐出來了,影響車廂內的環境,隔壁那桌都是男知青,我不好跟他們坐一起。”


    顧綰綰隻一眼,就瞧出對方是個綠茶婊,“你難受關我屁事,想吐就去廁所呆著,一個個的惦記我的座位,這是病,得治。”


    旁邊座位的布拉吉女孩掐腰懟她,“甘琪,你能不能別嬌柔做作了,讓人看了倒胃口,人家靠窗的座位憑什麽讓給你,憑你愛裝模作樣?叭叭那麽久也沒見你吐出來。”


    被叫做甘琪的女人滿臉委屈,好似挨了欺負的樣子,“鄭詩燦,我不是故意裝的,我是真的難受,等我好點不想吐了,我就把座位還給這位美麗善良的女同誌。”


    她自認長得不錯,是男人偏愛的柔弱嬌美型,比鄭詩燦略勝一籌,沒想到知青裏還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嚴重威脅到她‘第一美知青’的地位。


    顧綰綰嗬了一聲,“我是美麗,但我不善良。”


    鄭詩燦忍不住噗嗤一下,旋即熱情地握住顧綰綰的手,“你好,我叫鄭詩燦,18歲,來自瀘市,去紅旗公社向陽大隊下鄉。”


    平時她沒少受甘琪的氣,就因為小白蓮喜歡裝無辜可憐,導致自己和未婚夫曾季良鬧得很不愉快,曾季良每次都偏幫小白蓮,怒斥她這個正牌未婚妻,搞得她每次對上甘琪都落了下風。


    不像眼前的女孩,第一次出擊就讓甘琪吃癟。


    顧綰綰眼底掠過一絲驚訝,居然連名字都一模一樣,忽然想起書中的劇情,著重點出鄭詩燦是唯一一個給龍鳳胎弟弟送過溫暖的人,在弟弟快餓死的情況下,給他送了個肉包子,但她的下場特別慘烈,於是握住她的手,“我叫顧綰綰,17歲,來自京市,我也是去向陽大隊下鄉。”


    鄭詩燦高興極了,覺得顧綰綰人好又親切,“真噠,那太好了,我很怕坐火車,總擔心有拐子會拐我,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我們一起做伴。”


    鄭詩燦所謂的未婚夫曾季良得知此事,立即提著行李殺過來,劈頭蓋臉數落對方的不是,“鄭詩燦,我一不注意,你又欺負甘琪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的目光移到了顧綰綰身上,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之色,但嘴上仍不放過,“這位女同誌,你有沒有同情心,甘琪不舒服,你就不能讓她一下?要不是我那桌都是男同誌,我早讓了。”


    鄭詩燦被未婚夫當場落了麵子,心裏不舒服極了,“曾季良,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偏幫外人罵我就算了,你罵綰綰做什麽,她又沒做錯事,同樣是下鄉知青,就甘琪一人矯情。”


    另一個穿著紅色洋裙,腳踩小皮鞋的女人拖著行李箱走過來,對顧綰綰趾高氣昂地命令,“喂……你聽不懂人話?把座位給本小姐讓出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甘琪含淚瞅著女人,吸了吸鼻子,“梁馨,算了,我忍忍就過去了,千萬別為了我跟別人生氣。”


    她越是這樣說,梁馨越是不放過顧綰綰,瞪著女孩的眼裏充滿了嫉妒,不就是長得漂亮點,漂亮能當飯吃嗎?


    瞧她一身素淡裝扮,雖然沒有打補丁,卻改不了她是窮比的事實。


    這種人最好打發了,扔個一毛錢就能跪舔你。


    “瞪什麽瞪,沒見過有錢人啊?識相點就把座位讓給我好姐妹,本小姐高興了再賞你一顆窩窩頭。”


    假孕婦一直暗中觀察顧綰綰這邊的動靜,見有人出手收拾賠錢貨,心裏自然痛快極了,“同誌,人家心高氣傲,連我一個孕婦都不讓,把我們母子扔過道,她怎麽可能讓座?不信你問問其他乘客,這位顧知青最沒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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