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嗎鬱子?”蝴蝶忍微皺著眉梢,眉宇間帶著一絲擔憂之色,“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愈史郎淡淡道:“大概是被珠世大人罵了吧。”


    “那是你才對吧?”鬱子斜了他一眼,“有想好回去後怎麽跟珠世解釋了嗎?”


    以前從來沒有過主動送客,就算是珠世讓他送一下,也是敷衍了事,快去快回。


    好似離不開珠世半步一樣。


    現在走得就像是上刑場的犯人一樣,磨磨唧唧。


    她都在裏麵跟珠世聊多久了,出來都追上兩人了還沒走出大門。


    鬱子用腳趾思考問題都能想清楚。


    愈史郎臉色一黑,眼角狠狠地跳了兩下,額角一根青筋炸開,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看向鬱子:“那還不是你讓我拿給你的嗎?”


    鬱子直接翻臉不認人:“我讓你拿你就拿?”


    “我逼你了?”


    愈史郎聽了想揍人,要不是實在打不過。


    就在他緊握拳頭,忿忿地生著悶氣時,鬱子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還要繼續努力啊。”


    “什麽?”愈史郎一臉不爽地打掉鬱子的爪子。


    鬱子沒有在意,笑了笑道:“我指拿下珠世這件事。”


    蝴蝶忍眸子微微睜大。


    說得好大膽啊鬱子。


    愈史郎也完全沒想到鬱子能這麽耿直,好不容易矜持住的表情也瞬間崩潰。


    “你…你…你……!!”愈史郎瞬間氣血倒騰湧上麵容,怒吼道,“胡說八道什麽啊!”


    “是是是,你吼那麽大聲幹嘛?”鬱子微微後仰,一臉嫌棄地避開。


    愈史郎憋著紅臉:“我跟珠世大人……”


    他話還沒說完,但鬱子已經聽完了。


    “總之,你自己努力吧。”


    鬱子隨意地擺了擺手,拉上蝴蝶忍離開了。


    目視兩人迎著夕陽走出大門,愈史郎站在廊下的陰影中,神情逐漸變得複雜。


    良久後,他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地下室。


    篤篤篤……


    “打擾了,珠世大人。”愈史郎拉開實驗室的門。


    珠世依舊是穿著那件白大褂,但不同的是,珠世從她那常年不曾挪動地盤的實驗桌前移動到了茶桌旁。


    正舉止優雅地品嚐著下午茶。


    自從研究出可以食用人類食物的藥劑後,珠世就一直有喝茶的習慣。


    愈史郎下意識問道:“珠世大人,不做實驗了嗎?”


    以前每次進來的時候,珠世總是坐在那實驗桌前低頭忙著什麽。


    聽到這,珠世輕輕放下茶杯,一臉平靜地看向他:“是啊,我為什麽什麽都做不了了呢?”


    愈史郎冷汗唰唰開冒:“那個……我……”


    他腦子裏已經亂成一團,想不出該怎麽解釋。


    就像那個可惡的女人說的,是他自己選擇的。


    見他一臉緊繃的樣子,珠世不禁一笑,替他斟上一杯茶水:“過來坐吧。”


    “……是。”愈史郎出了口氣,還好珠世大人沒有生氣。


    愈史郎一邊喝著花茶,一邊偷偷觀察著珠世。


    啊,品茶的珠世大人也很優雅!


    他腦海中剛升起這樣的想法時,鬱子那直白的話聲就響徹在了他的腦海中。


    拿下珠世……


    不不不!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可惡!!那個可惡的臭女人!


    ……


    是啊,他最開始見到珠世的時候,似乎就是那樣的想法。


    如果是這個女人,如果是這個女人,他想要陪著走過餘生。


    跟愈史郎那雜亂的心情有的一比,珠世平靜眸子下,也不禁掀起一絲漣漪。


    ‘你最近,好像不怎麽用‘那孩子’來稱呼他了。’


    不是哦……鬱子……


    她正是因為察覺到了愈史郎對她的那種感情,才故意用‘那孩子’去稱呼他的。


    試圖從言語上,從態度上,跟愈史郎保持一定的距離。


    ……


    可正如鬱子說的那樣,她最近,好像越來越下意識地忘記了自己有意的稱呼。


    珠世輕輕抬眸,看向捧著茶杯悶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愈史郎。


    珠世平靜地看著桌麵上倒映著自己麵容的茶杯,道:“我們已經將能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鬱子他們的了。”


    但是果然……


    很抱歉……她沒辦法回應這種感情。


    正如鬱子說的那樣,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曾經傷害過親人的這件事,曾經傷害過的無辜之人的這件事。


    她不一樣,跟鬱子,愈史郎以及禰豆子不一樣。


    如果……如果還能有來世的話,等她還清了罪孽,或許會坦然接受這份情意吧。


    “啊?嗯……”愈史郎還未能完全回過神來。


    ……


    “那兩個人原來是那種關係嗎?”回蝶屋的路上,蝴蝶忍感慨的道。


    鬱子稍稍側目:“忍沒看出來嗎?”


    “嗯~也不算吧……”蝴蝶忍沉吟片刻,“就是感覺兩個人完全不像是那種關係。”


    鬱子眼瞼微垂:“……相比較而言,對他們來說更熟悉的身份應該是親人吧。”


    蝴蝶忍喃喃自語:“親人嗎?”


    愛情走到最後,一定是會升華為類似親情的情感。


    所謂的相互扶持就是這麽回事。


    愈史郎跟珠世兩百年來的陪伴,感情其實已經是超越了所謂的男女關係。


    你要說珠世沒有感覺到愈史郎對她的感情,鬱子是不相信的。


    她隻是沒辦法從過往中走出來。


    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太過殘酷,不管是遺忘還是銘記,都是十分痛苦的。


    而愈史郎也深刻理解珠世的這種複雜心情,沒有選擇捅破那扇窗。


    說到底愈史郎看上去雖然是個小正太,但實際身體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實際年齡已經兩百多歲。


    平時看上去是急急躁躁的,但那是對除珠世以外的人的態度。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鬱子會這麽直白地就把話說出來了。”說到這裏蝴蝶忍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鬱子坦然道:“大概是因為跟自己沒關係吧。”


    她在這之前也沒覺得變大變小會羞恥來著。


    就像很多人給別人當軍師的時候,一副指點江山,連諸葛亮都比不上的智慧。


    結果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就直接從指點江山的諸葛亮退化成隻會阿巴阿巴的劉禪。


    說話支支吾吾的,連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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