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凡雖性子冰冷,但畢竟是個商人,沒少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剖析人的性格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和本能,幾句話便了解了老人的性子。


    熱情、善良、樸實、直爽。


    也了解了妹妹在人家幹了什麽,除了吃沒幹別的。


    還一頓吃三碗飯?她是豬嗎?


    但也能看出來老人是真心喜歡妹妹。


    尤其講到妹妹能吃時,眉飛色舞的。


    對於這邊的習俗,他多少有些了解,加上妹妹的描述,他知道林桂英不是諷刺,而是充滿了長輩對小輩的疼愛。


    臨近晌午,林桂英開始張羅著做飯,讓李柯凡千萬別著急走,好好嚐嚐地道的東北菜。


    說完就急匆匆地跑去鄰居家買大鵝。


    臨走前還囑咐劉宇看住了客人,別讓他們走。


    李柯凡總算知道妹妹為什麽對丹北念念不忘了。


    這裏有著濃厚的人情味兒,沒有任何規矩束縛,講話也不用藏頭露尾,可以讓她做真實的自己。


    他也很喜歡這裏。


    走出房門,屋外是幹淨整潔的小院。


    一口老式水井被一圈石頭圍起來,上麵架著一個圓滾滾的木頭,看得他不禁想上手搖兩下。


    後院是一片雪地,似乎是積攢了一冬的雪,厚厚的像一層白花花的棉被。


    到了夏天,這裏一定是綠油油一片吧。


    欣賞一會兒便回了屋。


    因為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跟著他,生怕他不打招呼就走。


    這一家人未免太樸實了些。


    林惜的臥室門一直開著,師傅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他走到房門口,隻見老頭兒拿著筆在稿紙上寫寫畫畫,小姑娘在一旁認真聽講,時不時地點點頭。


    李柯凡敲了敲門,話裏有話地說:“師傅在教導小師妹?帶我一個吧,好久沒聽您講課了。”


    傅文淵咳嗽兩聲,“行了,進來吧,好像我少教你了似的。”


    對於沒提前跟幾個徒弟說多了個小師妹的事,是他理虧。


    主要是想等拜完師,再跟徒弟們顯擺顯擺,沒成想小姑娘把他忘了。


    傅文淵遞給他一張稿紙,“瞧瞧,你小師妹寫的。”


    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李柯凡忍不住讚歎一句,“字寫的很不錯。”


    “用你說,這不明擺著呢麽,看看內容,比字還精彩,比你們那時候爭氣多了。”


    李柯凡一邊看一邊點頭,甚至拿起筆在一旁擴寫了幾句,好的地方還寫了幾句評語。


    純屬是職業病犯了。


    跟以往投稿的內容不同,這篇文章具有濃重的玄幻色彩。


    天馬行空的想象將他帶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讀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老師,小師妹確實比我們優秀。”


    起碼在創造力上,他現在也趕不上。


    “為什麽字數這麽少,寫成長篇小說更合適吧,有很多可以發散的點。”


    “這是給中小學生的作文書寫的。”


    “可惜了,以後有機會寫個長篇吧,價格隨你開。”


    林惜疑惑地問,“你是?.......”


    “李欣欣是我妹妹。”


    “哦哦哦,怪不得,看你眼熟,還真是緣分,咱們竟然成師兄妹了,橘子知道嗎?”


    林惜還是習慣叫李欣欣橘子。


    “她不知道,畢竟我也是剛剛知道。”


    李柯凡說完看了眼老師。


    傅文淵自知理虧,嘴卻不饒人,“小惜,價格往高了要,他錢多到花不完。”


    “師傅,還不至於花不完,當然小師妹隨便花,才華無價,而且小師妹還不僅僅是有才華。”


    林惜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怕是網站那事,自己已經暴露了。


    她相信肯定不是橘子說的,但以這個人的聰明才智,猜到也不奇怪。


    “師兄有話直說。”


    李柯凡看向一臉防備的傅文淵,“師傅,我能和小師妹單獨聊幾句嗎?”


    “不能,有什麽事還需要背著我?你可別仗著她年紀小,就欺負她!”


    他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二師兄,怎麽可能欺負她?”


    傅文淵抱著雙臂,往椅背上一靠。


    “我不管,你有什麽話趕緊說,我就坐這兒聽著。”


    李柯凡拿他師傅沒辦法,看了眼林惜,拋了個引子。


    “關於公司的事。”


    反正這事也沒必要瞞著師傅,就是怕小姑娘不說實話。


    傅文淵一副為小徒兒出頭的架勢,直接插嘴,“你公司的事跟她有什麽關係?”


    林惜拄著下巴揚頭,一臉純真模樣,“你猜出來是我說的了?”


    傅文淵眨了眨眼,還真有關係?


    李柯凡沒想到她這麽淡定,一臉玩味。


    是對妹妹極度信任,還是對今天的狀況早有預料?


    不管怎樣,都證明她足夠聰明。


    “嗬嗬,你怎麽知道是我猜的?就不能是橘子告訴我的嗎?”


    他很想看她猶疑的表情,不過讓他失望了。


    小姑娘眼神堅定,毫不猶疑道:“她不會這麽做。”


    “你倒是挺信任她,確實是我自己猜的。”


    傅文淵一會看看小徒弟,一會兒看看三徒弟,撓了撓雞窩頭。


    ……什麽玩意兒,猜來猜去的,就不能直說麽。


    林惜懶得跟他廢話,直抒胸臆。


    “師兄,我知道你們作為領導者,不喜歡有人或事超出自己的掌控。


    但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生長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對你們公司沒有任何興趣。


    更不是對手公司派來的。


    不然不會給你出那麽多好點子。


    隻是和橘子比較投緣,送給她一份禮物。


    況且這個計劃本就是曆史進程的一環,你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不是嗎?


    說起來,我還提前領了一些人的功勞。


    畢竟,這些計劃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提出來,我隻是先說出來了而已。


    所以,你也不用對我有所防備。


    我沒那麽多心機,橘子也沒那麽傻。


    這件事對你們來說,有利無害……”


    女孩兒沒有了之前的活潑俏皮,眼神平靜,語氣沉穩有力。


    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絲毫不懼前來質問的男人。


    一番話下來,傅文淵和李柯凡齊齊瞪大了眼睛。


    傅文淵是氣的,他哪怕不知道前因後果,從小徒兒這番話也聽出來了,小凡這是在懷疑小惜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李柯凡則是不敢相信這個年僅九歲的小姑娘,不僅看透了他來的意圖,還像一個久經世事的上位者與他侃侃而談,剖析利弊,將他所有的疑慮都打消了。


    那雙澄澈的眼眸裏,不含一絲雜質,隻有坦誠。


    仿佛世間一切紛擾都無法沾染她的心靈。


    終究是他狹隘了……


    傅文淵終於忍不住了,抄起鞋底子咆哮道:“臭小子,你可真給我長臉!算命算到這兒來了?”


    “你成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怪不得做不好學問!


    你就沒算出來,今天會挨頓打?!……”


    傅文淵一邊罵一邊打著李柯凡的後背。


    啪啪啪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一看就是用了力氣的,絲毫沒手軟。


    劉宇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這老頭兒這麽厲害?還好沒跟自己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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