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七點鍾,天空像是被輕紗輕輕遮住,呈現出灰藍的色調。林大元和林惜已經開著三輪車開往集市。


    依舊是昨天的攤位,炒餅小哥一見兩人來,就樂嗬嗬的迎了上去,“大哥,一會兒給我來碗麻辣燙,自從昨天吃完,我就想這一口。”


    “小夥子,我們也一人一碗,去去寒氣。”大爺大媽搓著凍僵的手,“嘿嘿,昨天早上吃完,暖和了一整天。”


    幾人說完都自覺的把錢扔到了錢匣裏,林大元緊忙拿出來遞回去,幾人說什麽也不收。


    “不行,我們還打算天天吃呢,你不收錢,我們怎麽好意思,都是小本買賣,可不行這樣。”


    林大元沒再客套,給每人多加了些粉,冒尖的麻辣燙端到每個人麵前,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


    這個小夥子可真實誠。


    太陽的光線慢慢露出,集市也慢慢熱鬧起來。


    “小姑娘,我跟我老伴來了,一人一碗,還是不放辣椒哈。”


    正是昨天的第一個顧客,王大爺。


    “好嘞,爺爺奶奶,快坐這兒。”早上林惜又把雪堆往後清了清,地方又寬敞了許多。


    “老伴兒,我跟你說,他家的湯底熬得真不錯,牛大骨熬了三個多小時……”


    王大爺滔滔不絕講著,吸引了很多路人,一個小夥子甚至饞的快流出了口水,大家紛紛找個了空位坐下,喊著來一碗嚐嚐。


    林惜偷笑,這老爺爺可真是好樣兒的,免費幫忙打廣告。


    沒想到麻辣燙的第一位忠實粉絲,竟然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大爺。


    林惜按照順序給每個人發了個帶數字的紙條,還在本子上寫了每個數字對應的口味。


    林大元就按本子來做。


    流程多了一步,速度卻變快許多,沒有了昨天的慌亂。


    隨著人流漸漸加大,攤子上的人也漸漸增多,很多都是昨天來過的客人,覺得好吃,今天把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帶了過來。


    大家三三兩兩的把集市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林大元已經加急做了,但人依舊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


    林惜不得不特意提醒,號碼靠後的可以先去別家看看,幾分鍾後再回來。


    剛來的人看這邊聚集了一堆人,以為有什麽熱鬧看,紛紛過來瞧,結果就被麻辣燙的香味吸引住了,也加入了排隊的隊伍。


    對麵烙餅的小哥,手都要抽筋了,臉上笑容越來越盛,排隊總得排一會兒,吃個餅先墊墊肚子沒啥毛病。


    一旁的大爺大媽帶來的塑料袋都快用光了,腰上挎著的小包鼓的拉不上拉鏈。


    林惜嗓子也快喊冒煙了。


    “20號!20號的加麻加辣好了!誰的趕緊來取!”


    “別著急,22號馬上就好!”


    “19號!19號!19號的人回來沒?一會兒涼了哈!”


    “啊?大哥你要三碗嗎?咱們不支持打包哈,回去就不好吃了,啊?你一個人吃?好好好,號碼拿好了。”


    這個連吃三碗的大哥就是昨天豪放派吃法的大漢,半夜想起了麻辣燙的味道,差點餓的睡不著覺,今天幹脆吃個夠本。


    此時,19號的客人也回來了,見縫插針的找了個空地,蹲在那兒吸溜吸溜地吃起來。


    遠遠的就見這個小攤後麵為數不多的幾個桌椅擠滿了人,桌椅後麵蹲著一溜的人。


    還沒見過一個小攤能火成這樣。


    集市裏的其他攤主聽說了,饞的不行,要不是還要做生意,都想來排隊嚐嚐了,紛紛約好了收了攤就過來買一碗。


    可是終究沒吃上,因為又提前賣光了。


    林惜特意看著材料,見沒有多少了,就留了十個人排隊,告訴剩下的人明天再來。


    第十一個人不死心,愣是不走,直到看見桶裏半根粉都沒有了,才遺憾離去。


    林惜兩人收好攤,帶好垃圾,開著小三輪車在攤主們羨慕的目光中遠去。


    人家收攤是因為賣完了,他們收攤是因為沒人買了,哎……


    林桂英一聽見車停火的聲音,就條件反射地跑了出來,“咋滴,又賣完了?”


    “是啊奶奶,我就說不能夠。”


    “媽,明天準備三百碗的吧!”


    “別,老爸,你要信我的,準備四百碗,有些能吃的都是兩碗起步。


    今天那個大漢一氣兒吃了四碗,三碗不夠又要一碗,我都不知道他怎麽吃下去的。”


    林桂英已經愣在了原地,天啊!四百碗,得切多少土豆片啊……


    “對了奶奶,辛苦你多切點土豆,現在客人們已經會提要求了,都要多加土豆片。”


    林桂英,“……”


    “奶奶?奶奶?你聽見了嗎?咋不說話?”


    “別管我,我想靜靜……”


    沒錯,客人們已經掌握到了吃麻辣燙的精髓,你要是想吃軟糯的土豆片就跟小姑娘說多煮一會,要想吃脆脆的,一咬嘎吱嘎吱的,就告訴小姑娘少煮一會。


    想吃什麽菜,就和那中年男人說多夾些,不想吃什麽,人家也不會給你夾錯。


    不僅如此,口味也可以提要求,少麻少辣,多麻多辣,什麽少糖多醋……保準讓你吃到自己心儀的口味。


    林惜看她奶奶在那兒發呆,不禁問老爸:“爸爸,奶奶怎麽了?”


    “我覺得吧,她是不想切土豆……”


    是她的錯了,沒想起來這茬兒,天天切一麻袋土豆,誰能受得了啊。


    “小一,怎麽辦,現在有那種切土豆片的機器嗎,我看奶奶要罷工啊!”


    “宿主,市裏商場有賣,200多元,你可以給奶奶買一個。”


    “那就好,別給老太太累壞了。”


    林大元特意拿著錢匣子在老太太眼前兒晃了晃,林桂英立馬回過了神兒,興高采烈地數錢去了。


    林惜把林大元拽過來,“爸,市裏有賣切土豆片的機器,咱去給奶奶買一個吧!”


    “行,那咱現在就走,明天可不一定有空了。”


    兩人跟林桂英打了個招呼,急吼吼的出發了。


    林桂英數錢數的太投入,也沒聽清兩人要去幹啥,隨便吧,別耽誤她數錢就行。


    兩人回頭拿出來一台手搖機器,老太太好奇地問:“這啥玩意兒?”


    “奶奶,恭喜你,以後不用切土豆片了,這個用手搖就行。”說著拿出一個土豆,示範了一下。


    不僅切的薄厚均勻,而且速度極快,手搖也不累人。


    “這東西不錯,多錢買的?”


    “二百多。”


    林桂英頭一次沒罵人,“挺好挺好,不貴。”


    她可知道切土豆片有多累,反正二百多明天一天就掙回來了。


    老太太的思想轉變的極快,短短兩天時間,她就再不是那個摳搜的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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