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嗎?


    寧小如聞言一愣,腦子幾乎轉不過來。


    她抬眸,視線撞進顧玄觴的視野裏,僵了僵,點點頭,而後又使勁搖頭。


    顧玄觴看著她那慌張的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


    “不用在我麵前掩飾,你想什麽直接表達就是了,害怕就是害怕。”


    寧小如看著顧玄觴那溫軟的眉眼,輕輕歎了一口氣:“大師兄,我是有點怕。”


    承認吧!


    她確實有點怕,尤其在知道了神魂剝離後人生不如死的樣子,再想起來當初看顧玄觴在肆弄黃友良神魂時那淡然自如的表情,突然覺得顧玄觴竟然有些陌生。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是顧玄觴對她一直太溫柔了,太有耐心了,太寬和了,也就隻有在她偷懶不想修煉的時候,才會嚴厲一點。


    而那個時候的嚴厲,在寧小如眼裏根本不算嚴厲。


    那個時候,他無非就是讓寧小如沒有停歇的練習而已。


    可是,當看到他麵色平靜的對待一條人命的時候,寧小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真實的顧玄觴。


    不過,想想也是,顧玄觴身上的謎團太多了,怎麽可能是她所見到的那個溫和的人呢?


    他那些古老神秘的記憶,他那些不同於常人的閱曆,他那深藏不露的實力,還有他竟然有將整個死生界納入自己靈境的能力,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存在。


    他也就是因為身體靈力莫名其妙的就流失,才導致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吧!


    如果不然,那他將會是無敵的存在吧!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簡單?


    一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眼中早就對周圍的一切呈漠視的姿態。


    有很多時候,寧小如覺得顧玄觴眼中的神色是漠視,是對世間萬物平等的看不起的一種漠視。


    那個時候的他,更像是上古大能們的姿態,甚至是神明之列,冷眼觀世。


    那才是真正的視凡人如螻蟻吧!


    所以她原來世界裏的一切文明實際並不適用於這個世界。


    在這裏,強和弱絕對是更直白的表達。


    強者是不需要被審判的,隻有弱者才需要被審判,被宰割。


    且看顧玄觴對待黃友良的態度就知道了。


    黃友良傷了寧小如的神魂,顧玄觴二話不說,直接就將黃友良的神魂從這個輪回幻境裏給取走了。


    至於怎麽對待他的神魂,那便是看顧玄觴的心情了。


    顧玄觴看著寧小如的神情笑了:“怕什麽,對待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用胡思亂想,有我在,這天下你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寧小如茫然的聽著顧玄觴的這話,愣住了。


    她的大師兄,竟是連這天下都不曾放在眼裏過。


    顧玄觴知道她心裏所想,既不解釋,也不掩飾:“莫要多想,修仙一途,你便勇往直前好了。”


    寧小如乖乖的點了點頭。


    “大師兄,如果我真的出不來,你是不是會將我的神魂拉出來?”


    顧玄觴失笑道:“是,我想過,這是最後的辦法,沒有辦法的辦法,將你的神魂拉出輪回幻境,為你重塑肉身,但是重塑的肉身跟神魂的配合絕對沒有你現在的好。”


    果真是這樣,怪不得他不著急,原來是有底牌的。


    隻是這法子過於極端了。


    方興民帶去的加了幻獸角的易容丹果真好用,方玉雲終於摘下了麵具。


    第一次見到方玉雲的臉,寧小如多少有些不適應。


    這應該是模仿著他原來得樣子來製作的,眉眼間跟城主方興民還是有些相似的。


    這張臉看起來,比方玉儒要清俊了許多。


    隻是不苟言笑的樣子,讓人感覺很有距離感。


    寧小如不禁咂舌,怪不得薛華家先祖一直都在尋找幻獸角。


    想來這個年代幻獸還不那麽難找,幻獸的角也不那麽難以取到。


    所以這個時代用了幻獸角製成的易容丹也不那麽難以得到,而且以禹州城城主的能力想要濃到這易容丹也沒那麽難。


    原本寧小如是想著在顧玄觴的靈境的,結果還沒待夠,就被方玉雲給叫了。


    寧小如趕緊讓顧玄觴將自己的神魂給送回去,結果發現方玉雲竟然是想喝茶了。


    哎,這人明明已經知道自己意識蘇醒了,還當自己是他的丫鬟。


    寧小如有些不情願的去取水。


    方玉雲皺了皺眉頭:“怎麽了?有什麽事嗎?看你很不高興。”


    寧小如瞪了瞪眼,我特麽是不高興嗎?


    我特麽是不情願好吧!


    但是現在這情況不能說啊!


    畢竟這輪回幻境是麵前這位公子哥給啟動的,說他出不去,寧小如實際有些懷疑。


    但是懷疑隻能是懷疑,人家若是一口咬定他自己都出不去,你也沒辦法不是?


    所以,人在屋簷下,隻能先低頭。


    “沒有不高興,我隻是還沒適應,公子摘下麵具的樣子。”


    方玉雲挑了挑眉:“哦?”


    “公子的模樣,原來這麽好看。”


    這話一說出來,顯然所有的人都吃這一套,方玉雲那張白淨的臉,竟紅了。


    這易容丹真不錯!


    便是跟不上顧玄觴的這個能直接變幻模樣,甚至性別的易容丹,但它的功效也已經很不錯了。


    “給顧玄觴添堵成功,一百滴!”


    寧小如抽了抽嘴角:“大師兄,你在幹嘛呢?”


    顧玄觴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聲音才傳了過來:“有人跟蹤你。”


    寧小如:“······”


    最近這是怎麽了?


    得罪了哪路神仙?


    寧小如取了水,並沒有回轉,而是拐彎進了另一條小巷子。


    進了巷子,她就閃身跳到了牆上,躲在了一堵半牆後麵。


    很快小巷子裏傳來極為輕快的腳步。


    寧小如探出半個腦袋,瞧了去,竟是一個眼生的小廝,此時正鬼鬼祟祟的往前走去。


    想來是沒想到將人跟丟了,這一下便是著急了。


    瞧著這完全沒有章法的腳步,寧小如知道這不是練家子,對於跟蹤也沒什麽經驗,完全就是新手。


    那更好對付了。


    很快,寧小如就將暈倒的小廝拖到了巷子口的大樹後,用繩子還給他捆了個結實。


    正要往回返,卻感受到身後又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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