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觴十分不同意寧小如要從二公子這裏下手,方玉雲這人警惕心太強,殺意太濃,他認為寧小如選他為突破口,過於激進了。


    可寧小如卻不認同:“不試試怎麽知道?”


    顧玄觴的聲音從她出門那一刻就開始了,可是麵對頭一次說這麽多話的顧玄觴,寧小如理都沒理。


    小霜兒的記憶摻雜著她自己的情感,又因為平日裏常做的,因此在她看來這都是正常的,可是這些所謂的正常的事兒,在寧小如看來,卻是不同尋常的。


    最直觀的便是方玉雲的吃食,從昨天送的第一頓飯,到現在,簡直驚掉了寧小如的下巴。


    方玉雲的飲食與眾不同,不僅僅是種類上,數量上也是差異相當大。


    寧小如看著廚子們從後麵端出來的幾大盤各種樣式的肉很是震驚。


    這可是早飯啊!


    早飯就隻吃肉?


    而且還這麽大的量?


    除了肉之外,廚子還又端出了一個小罐子,寧小如驚了一瞬,好家夥竟然是奶。


    就是不知道是牛奶還是羊奶。


    看著廚子們並沒有什麽好臉色,寧小如忙低眉順眼的端著食盒走了。


    按往常進了二公子的小院,奇怪的是,陣法發生了變化。


    不過依照小霜兒的記憶,這都是正常的,兩儀星鬥陣,幾乎每天都在變,二公子也都提前跟她說好,變了的陣法如何走。


    雖說寧小如知道如何走,但是方玉雲的警惕和戒備確實驚到了她。


    想來,方玉雲是有什麽重大秘密在身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準備好的東西,此時也有些心慌。


    但是事已至此,還是硬著頭皮將現下的路走完吧!


    寧小如照例將早餐放好,隻是這次她沒有循著小霜兒的記憶安分的離開,而是像昨天那樣左顧右盼。


    隻是這次卻沒有像昨天第一次一樣立馬引起二公子的注意,二公子的聲音是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傳來的。


    “小霜兒,怎麽了?”


    寧小如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冷不丁聽到方玉雲從後廳傳來的嘶啞的嗓音,都沒回過神來。


    廳後,檀香嫋嫋,循著一絲細碎的像是水流的聲音,寧小如往前走了幾步,才看到,轉身出門的方玉雲。


    方玉雲看著寧小如站的地方,不由停下了腳步,隻是轉瞬他又朝前廳走了過來。


    看著桌上的吃食,方玉雲最後的視線落在了多出來的小小的茶壺上。


    寧小如知道,廚子們給的不會有這個,忙開口解釋:“公子,這是商隊從南陸帶回來的新茶,日子忙忙碌碌的都快忘了時間,昨日路過府前的那條巷子,聞著那桂花才發覺秋已至。人說煎茶一等水是天水,春雨秋露冬梅雪,這時節不嚐嚐秋露煎的茶,豈不是白瞎了這好秋光。”


    說著寧小如便抬手將茶倒進了白瓷的茶杯裏。


    嫋嫋茶香循著茶湯飄了出來,很讓人醒神。


    寧小如倒完茶,便恢複了小霜兒的樣子,微垂了頭慢慢往後走。


    方玉雲未動,也未說話,隻是靜靜的在一邊觀察著寧小如的動作。


    並沒有現出如昨日初見時的殺意,倒是多了幾分探究。


    不過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直到寧小如從兩儀星鬥陣裏安全退出,將院門輕輕合上,他都沒說一句話。


    寧小如長出一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顧玄觴這才開口:“你賭對了。”


    寧小如開心一笑:“大師兄,人要膽大心細,怎麽樣?你小師妹優秀嗎?”


    顧玄觴輕笑一聲:“這才是開始,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一聽到接下來,寧小如也歎了口氣,她也知道接下來的路必將更難走。


    從顧玄觴講述的上一個輪回,她知道了自己是怎麽作的,這次就準備用點腦子。


    畢竟粗暴對待那也要分環境而為,並不是所有的幻境都適合被粗暴對待。


    在這個幻境裏時間久了,寧小如才發現,滿月橋幻境實際算不得高檔。


    方玉雲的今日的變化,說明了他或許開始覺醒,即便不覺醒,那也代表他開始有了覺醒的意識。


    因為在這個幻境裏,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沒了自主意識。


    方玉雲昨天的殺意,還有今天的探究和沉默,都說明他要麽開始有自主意識,要麽一直有。


    隻要有了自主意識,那代表他對目前的幻境有了一定的認識。


    寧小如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慢慢覺醒過來的。


    不得不說,方二公子可是比方大公子那個草包強太多了。


    寧小如忙完了這邊的事,便找了個借口出了城主府。


    剛出城主府後門,巷子口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


    因為瘦,這男子的麵相看起來有些淩厲,以至於寧小如第一眼就覺得此人不是善茬。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寧小如低了低頭,想要躲過。


    “寧小如,是我。”


    這聲音怎麽!


    “曲今?”


    男子這才笑著點點頭。


    寧小如抽了抽嘴角:“從哪選了具身體?你不會殺人了吧!”


    曲今輕笑一聲:“我這是救人好吧!要不是我出現的及時,護住了他最後一點心脈,這人已經死了,你可知道,在這裏死了就是魂飛魄散?”


    寧小如點點頭。


    曲今一臉無語:“我怎麽就栽倒了你手裏?”


    “人救了嗎?”


    曲今煩躁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寧小如看著曲今的表情隻想笑,講真,曲今雖然嘴碎,愛有小情緒,但他還是很靠譜的。


    魂修的修為雖說在這個幻境裏也受限,但魂修本身就狡猾,即便是在受限的情況下,竟然還能使用一些神通,這讓寧小如長了很大的見識。


    況且他修為已經很高,有他相助,很多事變得容易了。


    曲今左右瞧了瞧,眼神示意寧小如跟他走。


    兩人行至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曲今這才開口,將他這一路救人發現的事,告訴了寧小如。


    隻是這事確實驚到了寧小如。


    曲今按照寧小如的吩咐,沒有掀起任何動靜。


    上一個輪回,她也救了這個被沉湖的姑娘,但是作為凡人的她,能力有限,外加上她那個時候可是鉚足了勁兒要賺添堵小液滴,所以她將整個祭祀典禮搞得一團糟,但結果可想而知,並沒有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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