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走後,薑楠焦慮的點著煙站在礁石上,聽著河堤被水花拍打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愛上了這個地方。


    也許某個詞挺對的,人生海海,總是會被浪花更新換代...


    自己今天站在這個地方,也許明天就會移居他鄉。


    這幾天讓薑楠覺得自己過完了人生的一輩子,本來藍截的天,都顯得灰白滄桑。


    什麽叫大起大落?


    人生一次大起大落就夠了,狗日的給他兩天來兩趟,這他媽狗日子誰愛過誰過...


    薑楠挑了挑牙齒裏的縫隙,毫不節儉的吐到了河裏,李詩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站到了他的旁邊。


    “咋了?”


    李詩琪從手裏拿出了一顆糖:“給你吃糖。”


    “我又不是小孩...”


    “奶奶說,不開心的時候...吃糖會開心點...”


    薑楠愣住了,他接過了糖然後打開了包裝,是一顆草莓味的軟糖...


    “坐會唄。”


    李詩琪呆若木雞。


    “我讓你坐下!”


    “你...你莫凶我撒...”


    李詩琪被嚇得趕緊找個位置坐了下來,可是和薑楠依舊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薑楠沒有介意這麽多,湖泊水流的波動聲,讓他的心平靜也不是,躁動也不是,最後淡淡的問道:“為什麽...你不答應他們,反正都是給你們錢,他們給的還多一點。”


    哪裏隻是多一點,薑楠自己說的都心虛...


    可是李詩琪隻是一如既往的低著頭,玩弄著手裏的糖紙。


    “我覺得...你是好人。”


    薑楠苦笑一聲:“媽的被這麽發好人卡也是沒誰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你會對我好。”


    “我有老婆了,怎麽可能對你好。”薑楠調侃道。


    “不是撒...我就是覺得,你不會讓我失望。”


    李詩琪,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說話都跟猴子一樣,呆若木雞,像個人機。


    “我想你當我老板,我想給你打工...”


    可是就隻是這麽簡單的這麽一句話,卻讓薑楠恍惚了不知多久。


    湖麵的風捶打著兩個人的臉,薑楠就著麽注視著李詩琪那張驚為天人,卻無人知曉的臉頰,不知看了多久,多久...


    等到李詩琪察覺到自己這個男人盯著的時候,臉蛋子一下就就紅了起來。


    “你...你別再看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李詩琪的臉,薑楠就想到了李詩琪抱著花盆那破碎的模樣。


    也許他們骨子裏是一種命,任人宰割的命,可是薑楠不想自己拘束於這樣的命運,他自問,為什麽他隻能成為駱駝祥子,而不能成為鑄就意誌的保爾柯察金?


    薑楠不是心存大誌,而是知道,自己命運的轉折點,就在這家店上,如果自己不在這所學校闖出名堂,不在這條絕境上摸到黎明前的破曉,他又有什麽資格在一年後帶著成功麵對宋白洛?


    麵對他和宋白洛之間的約定?


    薑楠的心底驟然萌生出一種欲望,一種掠奪的欲望。


    在這一刻,他第一次覺得麵子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所以...


    ...


    舞蹈室裏,到處清一色的白襪長腿,而這個原本緊緊關著的門,卻在此刻露出了一條門縫...


    薑楠窺探著門縫,他在角落裏正在拉韌帶的少女,女孩一如既往的紮著高馬尾,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緊身衣和瑜伽褲,並且正在做著一種薑楠從來沒見過的一字馬!


    手裏提著一大堆吃的的薑楠,吞了吞口水,他凝視著角落裏的宋琉欣,不知自己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明明來之前,他已經說服了自己,今天拉下臉麵,求求宋琉欣,宋琉欣好歹在學校裏是個校董,改一條政策應該不是問題吧?


    可是到了門口,薑楠卻又被那碎了一半的自尊心攻擊著。


    想到一個星期前和宋琉欣的爭吵,薑楠就不願意拉下臉麵。


    平心而論,那件事情壓根他就沒錯!


    虎落平陽被犬欺...


    在腦海裏一陣天人交戰以後,薑楠還是把門縫推的大了一點,也許是死對頭或者“父女”的共鳴。


    宋琉欣竟然回頭看到了薑楠,那眼神拽的像皇上!


    “找我?”


    宋琉欣的語氣冷冰冰,甚至帶著幾分不爽和輕蔑。


    可薑楠隻能卑躬屈膝地點頭哈腰:“來看看你。”


    薑楠找了十幾個人才知道宋琉欣在這個地方,他真的下了不少的功夫...


    宋琉欣甩了甩手,讓舞蹈教室裏的人先離開,很顯然,宋琉欣在這所學校的地位不低,薑楠也更加篤定,宋琉欣這個妮子,隻要自己好好說話,她就一定能幫上忙!


    薑楠信心多了一層,提著袋子就走到宋琉欣的麵前,嘴角還一直念叨。


    “問了一大圈才知道你人在哪裏,你兄弟我還給你買了一大堆吃的,你想吃啥,欸!我超!”


    薑楠的腦海一陣恍惚,很顯然,他錯了...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按在了牆角,而宋琉欣的長腿,正架在他的肩上。


    “薑楠,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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