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你親媽?你確定嗎就說是你親媽?”


    “我他媽當然確定,不光看見她了,還看見了她那好情人,狗日的娘們,賤不賤啊,男的不勾引,勾引女的,勾引人就算了,勾引的還是我媽!”


    “等等等等...”薑楠忽然感覺自己一頭霧水,“她的情人,是女的?”


    “你媽媽真是同誌?”


    電話裏,徐冰的聲音消失了良久。


    “嗯...我媽的確是...我知道這有些瘋狂,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開玩笑。”


    “雖然我生下來的時候,徐大兵那王八蛋對我就挺操蛋的,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我媽她是個比徐大兵還要王八蛋的王八蛋。”


    “小時候每一次提到我媽,徐大兵都會笑一笑,笑完以後就不動聲色地去喝酒,最後被警察拖回來,那時候鄰居都以為我們家是不是藏了什麽懸賞百八十萬的賊!”


    “直到後麵徐大兵一次醉酒了和我說,他和我媽分開,是因為媽是個同...”


    “好了,你可以笑了,我的家庭就是這麽離奇,我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有錢人的家就什麽事情沒有。”


    “反而我們這種窮的叮當響的窮逼家裏,被老天爺摧殘了一遍又一遍!”


    “媽的那群有錢人是和天上那幫傻逼有戶口?我真的很好奇!”


    徐冰的嘴一趟下來百八十個字,薑楠是想插都不能插,但正因如此。


    薑楠能感受到徐冰對自己親生母親到底有多麽的厭惡!


    說來也是奇特,當一個孩子討厭自己父母到極致的時候。


    那麽這個家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庭?


    像徐冰一樣破敗不堪?一個人像棵巨樹一樣,玩命撐起六個孩子的家?


    那麽毫無疑問,這樣的家,是不幸的!


    “我信,我怎麽不信?時代在進步,人的取向在變異,這有什麽不相信的?”


    “你去成都看看,gay吧還少嗎?”


    “萬一還是你媽媽思想太超前,我們太落後了呢?”


    徐冰怒罵:“滾啊!那我寧願我媽深受封建主義的毒害!也不要當這時代的先驅!”


    薑楠:“那人家回重慶了你還能怎麽樣?萬一隻是回來看看故地呢?”


    徐冰:“不可能,媽的絕對不可能,這女人老子看到她就犯惡心,她回來,絕對沒有好事!”


    薑楠:“可是她回來圖什麽呢?你也沒錢啊,難道指望徐大兵?徐大兵哪天回到家裏,不就是對著你喊‘徐冰,我要喝酒,給我酒錢!’”


    徐冰:“那咋了? 就算她要錢,我也不會開口,我怎麽知道她是不是和徐大兵一樣的無底洞,她能要什麽...我也說不清楚,但她總不可能要把孩子帶走吧?神經病啊,多帶個孩子多個負擔,這個年代,誰正經想要多胎?一個都養不起!”


    薑楠歎氣道:“那你為什麽...還願意養他們?”


    徐冰沒有猶豫:“因為我愛他們,所以我就養。”


    答案在薑楠的意料之中:“那你接下來要幹什麽?”


    徐冰:“尾隨...啊呸,跟蹤她!”


    說完,電話就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薑楠輕歎一聲,放下了手機,他隻希望徐冰的母親這一次回來不會有什麽動作。


    雖然薑楠沒有見過那破天荒的女人。


    其實對於同...


    薑楠自始至終都保持一份不理解。


    他實在不明白,同性之間,怎麽會產生出愛?


    他不是詆毀,隻是不理解,但也尊重。


    萬一徐冰某個弟弟妹妹繼承了他們親媽是同的優良基因。


    真不知道徐冰會有多崩潰...


    薑楠歎了口氣,身旁,宋白洛靠在窗邊,等待著發車。


    他們三個人坐在角落,上車的人也很少注意到他們。


    可是薑楠卻注意到,上這趟車的學生,大部分都是父母一起陪同...


    上大學的人,大部分都是背離故鄉,以前你會看爹媽的臉色,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卻越來越看你的臉色。


    甚至當你去了大學,有時候他們會主動給你打一個電話,問問你在幹什麽?


    然後留下一句,有空了,多給家裏打個電話。


    但他們知道,除了發生活費的那天,你們基本不會打電話回家...


    可即使如此,家裏人還是會給你們溫暖,就像現在,即使直到你們掛了科,還是會從老家趕過來,陪你們這半天...


    可越是如此,薑楠心裏愈發寒冷,他下意識地想要點起一根煙,可在看到一個頂著肚子似乎生二胎的母親時,他又收起了煙...


    世上都有爹媽,我也有,可為什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薑楠自問了一句,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自己邊上的親姐姐。


    可薑胭脂卻在薑楠的肩膀上睡著了!


    薑楠回頭的時候,薑胭脂的頭剛剛靠下...


    薑楠詫異的看著薑胭脂,因為...


    這種動作,是不可能通過薑胭脂出現在薑楠身上的...


    如果這王八蛋知道自己醒了以後靠在自己最討厭的人肩膀上。


    很顯然,下場就是兩個大耳光子。


    所以。


    薑楠先給了薑胭脂兩個大嘴巴子。


    啪啪兩下,薑胭脂醒了。


    薑胭脂抬起頭:???


    “你打我幹什麽?”


    “別靠我肩膀上。”


    “不要,我難受。”


    “滾遠點。”


    “我可是你姐姐!”


    “你平時不是最討厭我嗎?”


    “現在不討厭了。”


    “放你娘的狗屁...”


    “求你了,別動,讓我靠一會...”


    薑胭脂拉著薑楠的胳膊,然後重新靠會到了薑楠的肩膀上。


    薑楠被薑胭脂匪夷所思的舉動搞得有點亂腦子,但薑胭脂咳嗽的兩聲,讓薑楠愣了下。


    他伸出手放在薑胭脂的額頭上,這才發現溫度有點不對。


    “你發燒了?”


    “有點...出門之前就感覺有點難受了...”


    “那你還過來?你是不是有病?”


    “我答應過你的啊!我怎麽可能食言!”


    薑楠有些錯愕,他凝視著身旁虛弱的有些發顫的薑胭脂,低沉道。


    “你以前食言的...還少嗎?”


    如果以前薑楠說出這一句話,薑胭脂一定會反駁,薑楠其實覺得這一次也不例外,甚至做好了薑胭脂反駁的準備。


    但薑胭脂沉默了很久,就好像是嚼蠟一般...


    回味著這樸素的一句話。


    “弟弟...能不能...不要這麽對姐姐說話...”


    “對不起,不是我想這麽說話,而是這麽多年,已經讓我對你們的話有條件反射了。”


    薑楠看不見薑胭脂的表情,他也沒有去猜測。


    “如果你累了,那你就回去吧,白洛今天陪著我,我身邊隻是缺一個親人,缺的不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薑楠的錯覺,他好像...聽見了抽泣的聲音。


    但這一聲抽泣,隻是曇花一現。


    並沒有在薑楠的耳邊逗留多久,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刻的薑胭脂,心底裏不知道悄悄落淚了多少次...


    “我想陪著你。”


    “我真不理解了,到底是為什麽?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我嗎?現在不需要你了讓你回去休息,你又要在這裏和我說這麽多?是因為宋白洛在你們都要演戲,然後演的多愛我嗎?我的生活都不想麻煩她,為什麽你們這一家子都有這個想法?你們這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薑楠從頭到尾壓低著聲線,他不希望這些話讓宋白洛聽到。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麽無常。


    當薑楠說的都不是謊話的時候,薑家沒有一個人信他。


    現在,薑胭脂是唯一一個相信薑楠的薑家人,說的話也是真心實意的時候,但薑楠卻不願意相信了...


    過去的那份痛苦,現在毫無保留地落在了薑胭脂的身上...


    過去薑楠有多痛苦,現在薑胭脂就有多心痛...


    薑胭脂...


    是你以前先對不起薑楠,是你先讓自己的親弟弟缺少了十幾年的愛的,你要記住!


    薑胭脂不斷地提醒自己,強撐著自己不要哭出聲。


    然後她從包裏不動聲色的拿出一包退燒藥,兌著水喝了下去。


    或許,有人會覺得薑胭脂現在的確為了挽回薑楠在吃苦。


    但不知道的是,薑楠以前的乞求,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薑楠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畢竟這裏這麽多人。


    平複好情緒後,薑胭脂強顏歡笑了一下,就好像真的把剛才的情緒拋擲腦後了一樣。


    “哎呀,以前我罵你也不少,現在你罵罵姐姐姐姐也願意給你罵,我們姐弟多久沒有像現在一樣出去了,你笑笑唄。”


    薑楠發神經似的哈哈了一下,然後又板著臉。


    “你理一下姐姐嘛,那你有沒有什麽想讓姐姐幫你的?”


    薑楠依舊沉默不言。


    薑胭脂也隻能放大招。


    “宋卿青是不是以前想當明星?我可以捧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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