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嗎...


    你配嗎...


    宋白洛那從嘴中說出低沉且無情的話語,一時間就像一道鍾琴般在薑焙耳邊魔怔般的回響。


    手心裏的酒杯,開始不自覺地搖晃。


    他對宋白洛的感情,薑焙自己都說不明白。


    三年前,薑焙還在高中,宋白洛還在大學任職學生會主席。


    那一次,薑焙走進林旗大學旁聽看到講台上一身潔白的宋白洛。


    一眼,僅僅隻有一眼,薑焙就發覺自己愛上了這個女人。


    她有學曆,有長相,有身材,有背景,隻要這個世界上女人所需要的東西。


    宋白洛都有!


    男人要的東西,宋白洛她也有!


    三年裏,薑焙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想要出現在宋白洛的麵前。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愛,更不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被宋白洛背後的名利所牽動著。


    但他隻清楚一點。


    每次一見到宋白洛的時候,薑焙的心都會莫名的悸動。


    在十幾年前薑焙來到薑家的時候,薑焙第一次明白什麽叫有錢人。


    他父母死前,他就是個窮孩子,他就是個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被霸淩者。


    所以他有野心,他不想被霸淩,他要霸淩別人!


    他想要的,是所有人的阿諛奉承,是人們羨慕的目光,更是足以排除一切嘈雜與質疑的紙醉金迷!


    但是想要得到這一切,太慢了,他等不及。


    尤其是薑楠回來的第一天,他看到爺爺對他寵愛有加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危機。


    他看到薑楠那一張天真爛漫的臉,他就惡心!


    憑什麽都是窘迫環境出來的人,憑什麽薑楠就能保持著那一份純真的心,而他隻能遭受世界的叵測,隻能被玷汙?


    所以他逼走了薑紫薇的老公,和薑紫薇搞起了地下情。


    而在爺爺死後,薑楠也成為了他第一顆墊腳石。


    但是薑紫薇,絕對不是他最後的選擇,那隻是池塘裏的一頭肥魚,但絕對不是最大的那一頭!


    直到薑焙遇見了宋白洛,他就明白,什麽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沒錯,宋白洛必須是他的女人!


    他這麽多年處心積慮地在薑家站住腳跟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換來一個和宋白洛接近的資格?


    每一次他去尋找宋白洛洽談項目,他安排好了每一步的劇本。


    從言行舉止,到臉上的微表情,每一秒都是精心設計。


    薑焙肯定自己的演技,隻要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


    那宋白洛就一定會拜倒在他的胯下!


    可是結果呢...


    每一次白如煙那個死娘們都把他拒之千裏。


    白如煙做了宋白洛的貼身秘書這麽多年,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思。


    白如煙對薑焙的態度也很明確。


    那就是。


    你不配。


    那時候,白如煙按著宋白洛的意思,直接一刀切斷了兩家的合作。


    白如煙和宋白洛行事就是這麽的幹脆利落!


    “你配嗎?”


    薑焙亂了,徹底亂了。


    為什麽他還比不過薑楠了?


    他把薑楠踩在腳底這麽多年,憑什麽他還比不過薑楠了?


    薑焙看著宋白洛的眼神,宋白洛並沒有避諱,因為宋白洛已經把對薑焙的厭惡毫無保留的表露在瞳孔上。


    薑焙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因為他憋屈,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裏比不過薑楠?!


    酒精漸漸揮發,揮發的薑焙滿腦子都是衝動。


    “我到底哪裏比不過薑楠...”


    “我到底哪裏比薑楠差...”


    “為什麽你能接受過去就肮髒的他,就不能接受我?”


    “您說啊...您告訴我哪裏比他差啊?!”


    黃昏漸漸下沉,宋白洛眼底的陰霾也逐漸變得輕蔑。


    她略帶諷刺的看了薑焙一眼,以一種極為鄙夷的眼神打量了薑焙的全身。


    “就算你學的再像,又有什麽用呢。”


    “自取其辱。”


    薑焙的身軀,在這一刻不自覺地顫動,宋白洛就這麽從他的身邊走過。


    隻留下薑焙,和那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酒杯。


    薑焙重重的呼吸,到了現在,他都不願意相信薑楠在宋白洛的心裏真的占據了無人可替的地位...


    自取其辱...


    薑焙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痛著。


    這種羞辱,從來沒有這麽羞辱過他!


    “宋總難道您真的覺得薑楠有多好嗎?”


    “他和宋寧雅這麽多年的感情,您難道真的不清楚嗎?”


    “如果他心裏沒有宋寧雅,又怎麽會他被帶了綠帽子,還勤勤懇懇的護著宋寧雅這麽多年?”


    薑焙的語氣夾雜著幾絲嘲笑與玩弄,他已經醉了。


    為何嘲笑?


    因為薑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啊!


    他就像是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他就是討厭薑楠,一天天的裝的人畜無害,裝的要死的單純,嗬嗬...


    嗬嗬...


    “薑楠什麽人,您不會不知道吧?”


    “從小對錢就沒多大的興趣,可是對著所謂的情情愛愛卻是情有獨鍾執拗的很。”


    “宋白洛,他就是在利用你報複宋寧雅,你真的他對你有真情?”


    “就算有,那又能有多少呢?”


    薑焙知道自己不該說這麽多。


    可是他看到宋白洛與薑楠親近,他的心裏就是難受。


    飯桌上,不單單是那親昵的動作,宋白洛更多是對薑楠無微不至的關懷。


    察覺到薑楠想抽煙了,就給他第一根煙,還親手給他點上。


    看到薑楠情緒不對了,還會揉一揉他的手。


    甚至薑楠喜歡吃什麽菜,不喜歡吃什麽菜,他都一清二楚。


    會給薑楠夾菜,會給薑楠倒水,憑什麽?


    這才多久,宋白洛這種什麽人都無法靠近的女人,怎麽可能對薑楠有真情實感?


    這種女人,任何地方都站在頂峰的女人,薑焙一想到不是他的,心裏妒嫉就根本掩蓋不住一絲一毫。


    但他能怎麽辦?


    隻能破釜沉舟,拿出這些所謂的陳年往事來刺激宋白洛。


    興許,宋白洛就明白了呢?


    隨著薑焙話語的落下,宋白洛也停止了腳步。


    她的眼神變了,真的變了,而察覺到宋白洛神情轉變,薑焙再也忍耐不住心裏的喜悅。


    重新給宋白洛倒了一杯酒...


    而後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宋總,沒人比我更懂薑楠...”


    ...


    房間裏,張秀文和薑楠靠在窗台,這是張秀文這個做母親的第一次給薑楠倒茶。


    “宋白洛對你的是真心的,還是你們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張秀文眯著眼,試探性地問道。


    從兩人一進門,張秀文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兩人。


    太親昵了。


    親昵的有些不真實!


    宋白洛的一切言行舉止,好像都在寵著薑楠。


    張秀文實在不理解,就這麽幾個月的時間,怎麽可能進展這麽迅速?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們在演習。


    張秀文推了推眼睛,眼神犀利,就好像是看通了所有。


    薑楠冷笑了下。


    這就是薑家,就算是自己撿了天大的好處,他們都不會相信...


    “您怎麽會覺著我是演的,您要是覺得我是演的,那就是演的,您愛咋咋地。”


    張秀文把手裏的茶水推向了薑楠的方向。


    “媽怎麽會是這個意思呢,媽走的路多,總得為你著想一下。”


    “既然是演的,那你們總會分開,倒不如在分開之前,好好的借借人家的手腕為咱們家圖圖好處,不是?”


    張秀文笑了笑。


    “你姐姐呢大家閨秀的,今年也二十七了,總得找個人嫁了吧?”


    “上次離婚了以後,我給她相親,她一個是看不上。”


    “媽的意思是,追求宋白洛的人這麽多,你要不給你姐姐介紹幾個?”


    張秀文見薑楠沒有喝那杯茶,她就舉起了那杯茶送到薑楠的手邊。


    “給媽個麵子嘛!”


    薑楠吸了一口嘴裏的煙,然後對著張秀文笑了笑。


    張秀文見兒子這麽久了第一次對她笑,她也開心,薑楠這孩子就這樣,給他一口糖,他就會給你一間房。


    張秀文心裏算是鬆了口氣,這件事情算是辦妥了。


    她看向窗外,可手裏卻格外的發燙。


    她回過頭,臉瞬間愣住了。


    薑楠的笑容消失了,而他那手裏的煙頭。


    也插在了那杯茶水之中。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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