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如約而至,宴席擺在了金華殿。


    盛雲舒依舊低調行事,早早來到既定的席位悄然坐了下來。


    而後進來的榮貴妃,一身流彩金絲錦繡宮服,奢華的流蘇隨著榮貴妃的步伐在空中搖曳著,臉上顯不盡的媚意。


    她先是四處望了望,看到盛雲舒靜靜的坐在那裏,便走上前道:“舒婉儀今日是怎麽了,平日裏本宮見你挺受皇上寵愛的,為何今晚獨自一人坐在這裏,難不成皇上沒有讓你陪著?”


    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兩日剛剛打了紅香,沒想到榮貴妃還敢過來挑釁,一點都不知道分寸感。


    盛雲舒先是起身行禮,然後淡淡笑道:“誰說除夕宴一定要跟著皇上一起來,若是這樣,後宮裏這麽多的妃嬪,皇上可是隻有一個,能搶得過來嗎?嬪妾有手有腳,可以自己過來,更何況榮貴妃不也是一人來的嗎?”


    既然過來挑釁,那麽自然是要哪裏痛就要往哪裏戳了。


    “哎呀,嬪妾忘了,近日皇上忙著朝務,倒一直沒有去過昭陽宮呢,瞧瞧嬪妾這記性,真是該死。要不這樣吧,等過兩日皇上來聽雨軒的時候,嬪妾可以在皇上跟前多替榮貴妃美言幾句,好讓皇上想著您,榮貴妃看可好?”盛雲舒神態自若道。


    榮貴妃眸中閃過一絲怒氣,盛雲舒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再衝動一點,她剛剛揚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這是除夕宴,可不是在昭陽宮,即便她再想教訓盛雲舒,也得分清場合,不然今晚喜慶的氛圍就被她搞砸了,這是大罪,實在不值得。


    榮貴妃緩緩落下了手,嘴巴卻冷言道:“你當真以為本宮治不了你嗎,今日本宮且不與你一般見識,不過你給本宮走著瞧,遲早有一日你會落到本宮的手裏。”


    她說完徑自而去,一副高傲的姿態坐到了離上首位最近的地方。


    直到這個時候,盛雲舒才看到坐在很遠處的怡美人,她憔悴了許多,刻意打扮以後看起來仍然缺少一些精神勁,整個人有些形散。


    想必她這段時間實在不好過,在太後和榮貴妃之間雙麵受罰,活活將自己熬成了這般模樣。


    青桃在盛雲舒身後,湊近小聲道:“小主,奴婢對您真是越來越崇拜了,對付這樣的人,就得橫一點,她才會知道您不是好欺負的。”


    “是啊,前麵裝柔弱的太久了,現在也該換換風格了。”盛雲舒笑然道。


    青桃尋著盛雲舒望向的地方,也看到了怡美人,便問道:“小主看她做什麽,嘉貴人小產,就是她指使采容和玉兒做的好事,皇上沒能將她打入冷宮,真是便宜她了。”


    盛雲舒輕輕歎道:“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怡美人就是這樣的人,靠近不得。”


    自己沒有往正確的方向努力,卻又見不得別人好,總是想方設法製造一些阻礙,甚至不惜犧牲掉別人的生命為代價,這實屬已經病態了。


    盛雲舒知道與怡美人之間的較量並不會太激烈,畢竟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隻需要防範一些。


    再抬頭望去,嘉貴人和蘭嬪走在兩邊,簇擁著中間的慧妃,三個人打扮都比往常亮眼多了,談笑之間,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裏。


    須臾,眾妃嬪到齊,皇上和皇後專門陪著太後而來。


    皇上特意在人群中觀望,目光輕輕柔柔的落在了盛雲舒的身上,寵溺一笑。


    盛雲舒端起酒盞,向皇上揚了一下,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遠遠的互飲了一杯。


    “今日除夕,大家愜意暢飲,但也不要貪杯,晚上還要守歲呢。”太後輕聲囑咐道。


    盛雲舒這才知道,原來在古代也是有守歲的習俗,能夠沿襲到現代,實屬不易,不過她好像沒有怎麽守過歲,就是玩得晚了一點,一覺睡醒起來去拜年。


    現在在宮裏,倒是不用給親戚們拜年了,省心許多。


    太後望向皇上,說道:“皇上也說幾句吧?”


    “該說的太後已經說了,朕就不必了。”皇上朗聲道。


    能看得出來,皇上對於除夕早就已經麻木了,這些年都是一貫的規矩,他實在提不起來什麽興趣。


    更何況現在身邊坐著的是皇後和太後,他覺得有趣的盛雲舒,與他隔著幾個席位呢,也說不上什麽話,不如靜靜的聽她們閑聊,差不多的時候就回承華殿了。


    宴席正式開始,菜品逐一呈了上來,大家也都動起了筷子。


    皇後淺嚐以後,讚歎道:“這回禦膳房果然是用心了,前幾道菜味道都很不錯。”


    蘭嬪立馬跟著附和道:“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這次的菜品在皇後娘娘定下來以後,慧姐姐一直盯著禦膳房,費心了不少呢。”


    “臣妾也隻是盡了綿薄之力,不足掛齒,蘭妹妹倒是放在心上了。”慧妃謙虛道。


    皇後眼眸低垂了一下,敢情蘭嬪專門是在給慧妃邀功呢。


    皇上聽後微微頷首,放下了手中的酒盞,“慧妃向來是個心細的人,這事辦得不錯,應該要賞的。”


    話音剛落,忽然一聲尖叫劃破了熱鬧喜慶的氛圍。


    盛雲舒身後專門用銀針試毒的宮女,她手上的銀針已經變得烏黑,青桃和秋然見狀,忙拉起位子上的盛雲舒,立馬起身躲到了一邊。


    皇上連忙起身,走下了席位,朝盛雲舒奔去,關切道:“怎麽了,你可有受傷?”


    “嬪妾沒事,這碗湯羹還沒有喝。”盛雲舒撚起繡帕捂著胸口,一手卻緊緊的抓著皇上的手。


    宮女嚇得臉色發白,將手中的銀針雙手呈現,稟道:“皇上,奴婢方才在舒婉儀的湯羹裏,試出了有毒。”


    “給朕查,其他人的湯羹裏是否也有毒!”皇上怒吼道。


    此時,眾妃嬪慌忙望著宴桌的湯羹,每個席位後麵專門試毒的宮女忙拿出銀針試了一下。


    李福海收集所有試毒宮女的結果後,向皇上稟道:“皇上,殿裏所有人的湯羹全都試了一遍,隻有舒婉儀的湯羹裏有毒。”


    皇上一雙眼眸變得幽深,沉然道:“看來是專門衝舒婉儀而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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