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鳳澤宮的人就來傳話,說是皇後有關除夕之事要向皇上稟明。


    皇上起身對盛雲舒說道:“朕過去正好看一看公主,你也與朕同去吧。”


    “是。”盛雲舒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婉拒皇上,連去鳳澤宮都要帶著她,可見皇上希望這段時間她都能在身旁。


    昨晚嘉貴人小產以後,也足以看得出來,皇後對她已然有了疑心,不但沒有幫她,反而一再的質問。


    今晚陪著皇上過去,也算是向皇後表明,即便沒有她的幫扶,自己依舊可以在後宮生存得多姿多彩。


    臨行之前,盛雲舒特意換了一副鏤空金簪,點綴著一側流蘇。


    到了鳳澤宮後,皇後未料到皇上會帶著盛雲舒而來,原本笑意的臉龐,隻得勉強撐著,待皇上落座後,講起了她為除夕所做的準備。


    “宴席已經讓禦膳房準備妥當,各宮近日也將所添物品都遞了上來,臣妾交給內務府去辦了,隻是另外有一事,需要與皇上商議。”


    皇後與皇上說話之時,故意看了看坐在一側的盛雲舒。


    皇上很是明了,淡然道:“皇後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是朕讓舒婉儀陪朕一起過來的。”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就是太後那邊......”皇後說了一半,停頓了一下,又道:“臣妾今日像往年一樣,前去慈壽宮征詢太後的意見,可太後還在為嘉貴人小產的事情傷懷,並未說出一個結果來。”


    盛雲舒坐在那裏默不作聲,可皇後說的話,她卻聽得清楚,說了一圈,皇後還是繞回了嘉貴人小產的事情上。


    她好不容易將皇上的心情給整好了,結果皇後把太後說了出來,皇上哪裏還有什麽好情心,全程皺眉,很是不快。


    皇上幽然問道:“怎麽,太後對朕的處置不滿意?”


    “榮貴妃忽然病倒了,怡美人忙著在昭陽宮伺候著,榮大將軍又大張旗鼓來宮裏探望,如今在宮裏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全是各種傳言,也就傳到了太後的耳朵裏,她現在恐怕一時難以消氣。”皇後說道。


    看著皇上一陣沉默,皇後又端然道:“臣妾知道皇上是為了前朝著想,才沒有繼續追查下去,再加上榮大將軍勝仗歸來,皇上更加不想因後宮之事鬧出什麽來。可若是有人肆意謀害皇嗣,可是誅連九族之罪,皇上怎可輕易放過?”


    “皇後的意思是,朕應該聽從太後的意思,將嘉貴人小產之事徹查到底,將有罪之人繩之以法,還給嘉貴人一個公道?”皇上反問道。


    皇後懇切道:“不知道皇上是否還記得當年臣妾小產的時候,臣妾也是傷心欲絕,臣妾很能理解嘉貴人失去孩子痛苦的心情,都說臣妾是因為身子虛弱才會流產,可隻有臣妾心裏清楚,那絕對不是一個意外......”


    “皇後,你說夠了沒有!”皇上的聲音極沉,卻帶著一絲不容頂撞的威嚴。


    皇後眼眶的淚水滑過,她輕然擦拭掉,“臣妾向來是不受太後待見,也絕無巴結太後之意,這次臣妾與太後一致,還是希望皇上能夠秉公行事,還給嘉貴人一個公道,也算是告慰那個還未出世孩子的在天之靈。”


    說了半天,皇上聽得心煩意亂,他隻得背手起身,厲聲道:“朕萬萬沒有想到,連你也跟著一起逼朕,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看著皇上與皇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幾乎快降到了冰點,盛雲舒隻得跟著起身,來到皇上麵前,輕聲道:“皇上,您不是說要看一看公主的嗎?”


    直到這個時候,皇上忽然想了起來,他對皇後說道:“聽說公主近日很乖,眼下可睡了,不如抱來讓朕瞧一瞧。”


    此時的皇後哪裏還有這個閑心讓皇上看望公主,她沉聲道:“皇上來得不巧,公主吃得好,睡得也香,這會已經睡下了。”


    “皇後也辛苦了,若是除夕的事情忙不過來,可讓舒婉儀在旁協助你,你也可以多些時日多陪陪公主。”皇上提議道。


    不等皇後開口,盛雲舒忙道:“皇上,嬪妾哪裏懂得這些,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嬪妾不但沒有幫上皇後娘娘,反而給皇後娘娘添了麻煩,皇上還是饒了嬪妾吧。”


    她和皇後都不準備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這個時候給皇後打下手,那不就是讓皇後給自己穿小鞋的小機會嗎。


    盛雲舒拒絕得太快,皇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哪裏會想到才將協理之權從慧妃手中奪了回來,現在又跳出來一個對手。


    所幸的是,盛雲舒似乎對後宮之權並不感興趣,竟然直接拒絕了皇上,這讓皇後心裏鬆了一口氣。


    皇上眼見盛雲舒並不樂意協助皇後,思量了一下,大抵知道是怎麽回事,也就輕輕點點頭,算是允準了。


    出了鳳澤宮,一陣冷意襲來,皇上帶著盛雲舒坐上了輦轎。


    “舒兒就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嗎?”皇上不免問道。


    他仿佛提議,就是在向盛雲舒遞去後宮之權,雖然隻是搭個下手,可什麽事情都是由簡入繁,一點一點開始。


    當然,這其中也帶著一絲試探。


    若是換作旁人,恐怕早就高興得合不攏嘴,跪在地上謝恩。


    盛雲舒淺淺一笑,“嬪妾是個知足的人,是嬪妾的,嬪妾會好好把握,不是嬪妾的,嬪妾從來不會奢望。”


    可以看出,眼下並不是一個坦露自己野心的好時機,這離她的目標,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皇上握著她的手,朗然道:“朕知道你是個懂分寸的人,不過朕對你是格外屬意,除夕過後,等到開春,朕準備再晉一晉你的位分。”


    盛雲舒很是驚訝,緩緩道:“皇上說什麽,要給嬪妾再晉位分,這是為何?”


    皇上的嘴角露出一抹深意的微笑,揚起手輕輕抬起盛雲舒的下巴,低聲道:“朕說過,朕想跟你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朕晉了你的位分,你得和朕一起努力才行。”


    “皇上......”話未說完,皇上慢慢靠近,熱唇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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