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略微遲疑,心中思量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一旁的珍嬤嬤忽然走上前恭敬道:“太後,禮佛的時辰要到了。”


    太後這才緩緩道:“哀家還要禮佛,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皇後處置吧,舒婕妤昨日服侍皇上著實辛苦,今日一早又來哀家這裏問安,趕緊早些回去歇息吧,你們也都回去吧。”


    說完太後起身離去,眾妃嬪跟著起身行禮。


    皇後望著眾人,默然道:“此事本宮會追查清楚,還舒婕妤一個公道,不過折騰了一個早上,想必大家也都乏了,太後方才也說先讓舒婕妤回去歇息,還有你們,此事待本宮查明以後再議吧。”


    皇後說完後上前握著盛雲舒的手,關切道:“天太冷,你趕緊回去吧,這會皇上也該下早朝了。”


    盛雲舒躬身行禮,送皇後出了慈壽宮。


    留在慈壽宮裏的蘭嬪一時沒了主意,向慧妃求道:“慧姐姐,咱們該如何是好,皇後娘娘會不會責罰咱們?”


    事到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很擔心皇後與盛雲舒聯手轉頭對付她,那麽她該如何應對才是?


    慧妃安慰道:“即便責罰,你有公主傍身,也不會過於嚴重,隻是嘉貴人,怕是要吃些苦頭了。以後你還是少在她麵前說三道四,她向來沉不住氣,下一次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麽禍事來。”


    蘭嬪聽後才長舒一口氣,可依舊有些不安。


    盛雲舒送走皇後以後,駐足在慈壽宮殿外,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青桃忙道:“小主,咱們不是回聽雨軒,您站在這裏做什麽?”


    “等一個人。”盛雲舒嘴角帶著笑意,眼神一抹幽深。


    話剛落音,嘉貴人一副不甘心的樣子走出了慈壽宮,沒等她張口說話,盛雲舒抬手就是一巴掌,她的力道又狠又重,嘉貴人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五個手指印。


    “你......你瘋了嗎,竟然敢動手打我!”嘉貴人瞪了大眼睛,捂著臉龐詫異道。


    盛雲舒輕輕揚了揚眉,淺笑道:“對,打的就是你,若是再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怕都是分不清黑白是什麽樣了。別人的一句話,你就急不可耐想著怎麽對付我,你可見占到什麽便宜了?”


    嘉貴人被說得啞口無言,她確實太著急了,以至於聽信了怡采女和蘭嬪的三言兩語,就被恨意衝昏了頭,現在太後一定對她很是失望。


    “......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哼!等皇上下了早朝,我一定讓皇上替我主持公道。”


    盛雲舒臉上笑意更深,拉起嘉貴人的衣袖說道:“好啊,正好咱們一起向皇上稟明今日之事,看看皇上到底會怎麽處置,你這般在太後麵前栽贓我,還不知道皇上會處置誰呢。”


    嘉貴人已然被嚇得愣住了,她扯開被盛雲舒拉住了衣袖,神情很是慌亂,急匆匆奔回了慈壽宮。


    榮貴妃感覺自己不僅白來了一趟,還像是專門為盛雲舒捧場似的,她狠狠的對怡采女說道:“原來這就是你想的餿主意,不但沒能治住舒婕妤,反而給我們演了一出好戲,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怡采女自知此計失敗,也不敢再解釋什麽。


    等到榮貴妃離開以後,怡采女才緩緩走出來,卻不想嘉貴人上前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賤人,你竟然敢利用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嘉貴人說著就要上前動手,慧妃在她身後喝了一聲。


    “嘉貴人,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怡采女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嬪,豈是你能責罰的。”


    嘉貴人一臉委屈,指著自己的臉向慧妃說道:“慧姐姐,您看看,剛才舒婕妤打了嬪妾一巴掌,都怪怡采女這個賤人,若不是她昨日故意告訴我皇上在聽雨軒陪著舒婕妤,今日我才不會出這麽大的洋相!”


    慧妃似是心累,隻好先對怡采女說道:“怡采女,今日之事皆因你與嘉貴人搬弄事非所致,如今皇後娘娘尚沒有定議,你且先回去反省吧。”


    怡采女自知理虧,生生咽下所有委屈,躬身行禮離去。


    慧妃接著又對嘉貴人一番訓斥,“難道今日之事你還嫌鬧得不夠大嗎,舒婕妤敢打你,你還不清楚什麽原因嗎?再者她在皇上那裏的恩寵可比你多,這就是她能打你的資本。即便是鬧到皇上那裏,你覺得皇上會護著誰?”


    嘉貴人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到了嘴邊的話,看到慧妃嚴肅的樣子,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頓了一下,不甘心道:“難不成就這麽算了嗎,憑什麽她處處都要壓我一截。”


    果然是沒有頭腦,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弄清楚整個局麵的狀況,慧妃歎息道:“你為何一直盯著舒婕妤不放,想來你入宮這麽久,舒婕妤也不曾主動招惹過你什麽不是嗎,反倒是你嫉妒心作祟。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是榮貴妃和怡采女在利用你的手,想要鏟除舒婕妤。若不是人家舒婕妤留有後手自保,最後反敗為勝,恐怕她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你了。”


    蘭嬪在一旁聽得真切,她一時大意沒有想到這一點,反倒差點被榮貴妃利用了。


    蘭嬪問道:“那方才姐姐怎麽沒有提醒一下,不然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


    慧妃沉吟道:“雖然差點被榮貴妃利用,不過本宮也想知道舒婕妤到底有幾分能耐,想要試探出對方的底細,總要付出一點代價。所幸我們目前也沒有什麽損失,太後故然是生氣我們做事不夠周全,晚點我再來一趟慈壽宮,與太後再好好解釋一番,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那皇後和皇上那邊呢?”嘉貴人問道。


    是啊,現在還不知道皇後想要怎麽處置呢,更重要的是,皇上對於此事全然不知,若是知道了,又該作何感想?


    慧妃忽然想起盛雲舒方才曾問過她對於此事怎麽看,她非但沒有幫著盛雲舒說情,反而左顧右言他,意圖蒙混過去看著事態的發展。


    現在看來,盛雲舒試圖給過她一次機會,隻是她選擇了無視。


    慧妃也是有點茫然,微微道:“還能怎麽辦,趕緊將風聲傳出去,就說是怡采女故意透露消息到你這裏,若是皇後真的查問起來,不管榮貴妃能否牽涉其中,怡采女肯定是跑不了的。至於皇上那邊,是饒是罰,隻能看舒婕妤對你的敵意到了何種地步了。”


    天空不時飄起小雪,慧妃心裏陣陣寒意,她也不知道經過這次以後,皇上對她的情意是否會再減去幾分。


    一回到聽雨軒,盛雲舒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取暖,青桃已然激動到跳了起來。


    “小主方才賞給嘉貴人的那一巴掌簡直太解氣了,奴婢真是覺得過癮!”青桃久久不能平息。


    盛雲舒搓著手,看著青桃興奮的樣子,卻一臉的平靜,囑咐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既然她們能夠得知聽雨軒裏所有的事情,那便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青桃心裏一驚,低聲道:“小主是懷疑咱們宮裏有她們安插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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