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藏在哪裏?


    這是自從有智慧以來,人類在不斷追問的問題。


    而贏醫生,作為大學院時期專門研究此道的治愈卡士,顯然也有她自己的理解。


    “靈魂不僅僅存在於意識空間,而且不均勻分布在人體每個細胞。”


    簡而言之,哪怕是那漫天飛舞的頭皮屑裏,都塞著你驕傲的靈魂。


    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而移植入龍沐月的龍血,更準確說是龍髓,自然不例外。”


    贏醫生站在醫院的走廊,解釋自己的發現。


    “最棘手的地方就在於此。”


    “一般來說, 脫離本體後,靈魂碎片會漸漸死寂。”


    “可這些靈魂不僅沒有失去活性,反而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活躍起來。”


    “說實話,我當醫生也有快二十年了,但從未見過如此頑強的靈魂。”


    柳如龍聽到這些話,隻能沉默。


    顯然他明白這些靈魂的來源,但他不能說。


    “總結來說,人血與龍血的衝突,可以隨著時間緩解。”


    “但這不是生物問題,而是靈魂問題。”


    “而事關靈魂,恕我直言,哪怕是我也很難處理。”


    贏醫生的說完,走廊內一時陷入沉默。


    秦楚瞅了瞅諱莫如深的柳如龍,對龍沐月體內的龍髓來源有些揣測。


    怕不是卻災天龍的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秦楚隻能說,當時做人體實驗的那位老兄,屬實是渾身是膽。


    取神話卡的龍髓做實驗。


    先不提天龍門會不會扒了他的皮,最關鍵的是。


    他咋取出來的?


    這卻災天龍是案案板上的鯰魚?躺平了讓他砍?


    還是這老兄給天龍鎖骨拽下來了,這麽豪橫?


    又或者是天龍自己默許.....


    想到後麵的種種可能性,秦楚感歎這水是真深。


    不過現在看來老兄的計劃失敗了,隻留著龍沐月這試驗品活在世上。


    “那龍沐月痊愈的可能性....”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柳如龍還是發問,隻不過語氣低沉不少。


    顯然也不抱有太大希望。


    贏醫生搖搖頭。


    “就算治好了,估計靈魂也廢了。”


    “起碼卡士是做不成了。”


    柳如龍歎息。


    讓一個天才卡士變成普通人,說實話,估計比殺了他還難受。


    “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楚提出一個請求。


    贏醫生見柳如龍點頭,自然不會不許。


    三下五除二, 病房那厚重的鐵門被推開。


    秦楚剛一踏入,就猛地一顫。


    這裏的溫度格外低。


    倒是適合儲藏生肉。


    秦楚在內心開了個玩笑,算是讓自己的心情好些。


    怎麽說龍沐月也幫了他很多。


    關心一下也很正常,對吧?


    雖然溫度像是冰庫,但該有的擺設都有。


    秦楚找了個椅子坐在床前,看著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的龍沐月。


    這樣會不會呼吸有些困難?


    之前小龍娘吵著要出來睡覺,睡姿就這樣,喜歡埋在被子裏。


    雖然半夜總會把被子踢掉就是了。


    誰知道手剛剛伸過去,龍沐月就仿佛有了感應,驀然張開眼睛。


    她眨巴眨巴水銀般的眸子,茫然的看著他。


    秦楚的瞬間停住,雙目對視。


    然後秦楚確認這孩子還是燒昏腦子的狀態。


    話說,這段時間她腦細胞估計燒死不少吧,到時候會不會變成智障?


    沒管這份疑惑,龍沐月很快將那純真的視線轉移秦楚伸出的手上。


    又盯了一會兒,一個鯉魚打挺,張嘴就是咬。


    秦楚無語的躲開。


    好像發現她發燒時就是這樣,緊盯著自己手指,就好像那是什麽靈丹妙藥.....


    嗯?


    秦楚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


    等等等等。


    秦楚捂住腦袋,開始梳理起思路。


    龍沐月的問題涉及靈魂、人的軀體承載靈魂。


    龍沐月緊盯自己手指,自己的手指有靈魂。


    這是不是可以推導出龍沐月出於靈魂原因,渴望他的靈魂?


    這邏輯嚴絲合縫啊,對吧?


    就算是贏醫生來了,肯定也得叫聲好。


    況且看醫生那意思,估計龍沐月好了,後果也好不到哪去。


    還不如死沐月當活沐月醫。


    反正試了也不要錢。


    堅定下信念,秦楚伸出手指靠近龍沐月的嘴唇。


    她果然張口就含了進去,然後吮吸起來。


    粉嫩的小舌頭反複環繞,等了一會兒,除了有點舒服,什麽事也沒發生。


    秦楚疑惑,難道自己猜錯了。


    毫不猶豫的拔出來,盯著晶瑩剔透的食指,秦楚再次陷入沉思。


    難道不是手指,而是血??


    想做就做,秦楚低聲說道。


    “斯卡蒂,給我指頭劃個傷口。”


    頭發絲粗細的惡靈氣浮現,直接一劃。


    鮮血流出,秦楚又塞了回去。


    這次龍沐月確實吸得更起勁了,但等了一會兒,好像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於是秦楚試探性的睜開解析之眼。


    說起來他好像很少用這玩意看人類,因為不是卡牌,其實給出的信息很少。


    但這次不同於以以往。


    解析之眼打開的那一瞬間,秦楚的視線好像化作那鮮血。


    隨著傷口流入少女的喉嚨。


    然後猛地一白。


    等視線恢複,秦楚左右一瞧,然後就懵了。


    這不是靈魂空間嗎?


    雖然規模貌似比他的小了不少,但秦楚好歹也是經常出入靈魂的狠人。


    這能認不出來嗎?


    自己這是進了龍沐月的靈魂空間?


    他還有這本事?


    “何人!”


    就在秦楚還在驚疑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秦楚望過去,先是見到一雙鎏金色的巨大眼眸,然後是一顆碩大的龍頭。


    然後沒了。


    沒錯,龍沐月的靈魂空間,有一顆大龍頭在晃悠。


    這大概就是贏醫生說的,龍髓中的殘餘靈魂。


    “汝等何人!”


    似乎把秦楚的沉默當成輕視,那龍頭勃然大怒。


    “見我大威天龍,何不跪拜?”


    啊,秦楚瞬間明白為什麽龍沐月討厭護國神龍了。


    如果本體也是這個德行,那確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見秦楚仍然怠慢自己,大龍頭的怒氣終於掩蓋不住。


    “正好今天吃夠了這女娃娃的靈魂。”


    “你這忤逆之徒,還不快快過來,讓我大威天龍嚐上一嚐。”


    得,又成聊齋了。


    說話間,那龍頭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駭人,迅速靠近。


    秦楚一動也沒動,就默默注視著它表演。


    兩者猛地一撞。


    “哎呦!”


    龍頭發出痛呼,然後滾來滾去。


    秦楚靠近,拳頭如雨點般狠狠砸過去。


    一邊打,一邊低呼:“讓你大威天龍,讓你忤逆之徒。”


    “嚐不嚐了?嚐不嚐了?”


    似乎遇到了天敵般,龍頭不斷閃躲,但無奈龍角被握住,壓根甩不開。


    隻能大聲求饒,完全沒了一開始的盛氣淩人。


    “哎呀,別打了。”


    “不嚐啦,不嚐啦。”


    “我說實話,別打我了。”


    “我不是什麽大威天龍,我就是個沒有記憶的殘魂。”


    “哎呦,我不敢了。”


    “嗯!”


    病床上,龍沐月猛地一震。


    在零下十幾度的房間待了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顫抖。


    雖然不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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