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也抓著零陸的手把她從懷裏移到背後,他偏頭躲開利器,正當他此刻沒法分神時,他的後背衝過來一個人。


    零陸眼睛快速眨動著,腦袋小幅度轉來轉去,惶恐之情溢於言表。


    就在這個極為緊張的時刻,她抄起一旁吧台上的酒瓶朝不懷好意的來人砸過去,緊接著是伸手能夠夠到的杯子,玻璃杯一股腦全往那人臉上砸。


    零陸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是憑借著本能的反應。


    酒瓶可能沒有砸死人的風險,但會有砸斷鼻梁骨的可能,這人隻好停下原先準備好的進攻,先躲為上。


    也就是這兩下,讓他失去了最佳的進攻時間。


    顧知也已經解決完前麵那個人,轉過身來,眼神迸發著淡淡的寒意,凜人的眸光像是暗不見底的深淵,能吃得人骨頭都不剩。


    這人往後小幅度退了幾步,緊張到連連咽口水。最終,他還是戰勝了他心底裏頭升騰起來的畏懼,大叫著衝過來,被顧知也一下爆頭。


    腦漿炸開來的瞬間,顧知也把零陸的臉按進懷裏。


    觀望的棕色卷發男人借著昏暗的燈光摸進正在打鬥的人堆中,逐漸向零陸靠近,他身上那身衣服給了他最好的掩護。


    棕色卷發男搭在腰間的手摸索了片刻,抽出一把水果刀。


    顧知也瞥了一眼來人以為是自己人,當他扭頭看向前方的那一秒,這個男人陰鷙冷血的眼神從他眼前閃過。


    而這時,零陸被顧知也按在懷裏,什麽都看不到。那把帶著勁風的水果刀離她不過三寸遠的時候被一隻手徒手抓住,鮮血即刻從指縫中湧出來。


    零陸感覺到背後一空,她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和保鏢穿著一樣的男人正咬緊牙關用盡所有的力氣把刀子往她這邊送,而顧知也徒手握住刀刃正極力阻止。


    電光石火之間,零陸抬腿往那男人胯下踢去。


    一聲慘痛的怪叫從這人的喉間發出,他深知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於是,這名棕色卷發男人夾著腿,捂著襠,果斷棄刀逃跑了。


    顧知也鬆開手,水果刀掉落在瓷磚地板上。鐵片和冰冷的瓷磚接觸後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


    零陸的眼眶內立馬充溢著淚水,她小心地捧著顧知也不停滴著鮮血的手,地上那攤鮮紅的血液刺痛了她的心房。


    警笛響起,鬧事的那群人如蝗鼠般四處逃竄。


    顧知也扔下手裏的工具,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視若珍寶地擦去零陸臉頰上掛著的淚珠。


    “:沒關係,一點都不疼。我老婆真厲害,幫了我兩回。”


    麵對著顧知也那小心嗬護的語氣,零陸嘴巴一癟,哭得更厲害了。


    自責像茂盛的春草,長遍了她的心房。


    要不是為了護著她,顧知也才不會傷到手,越想零陸的眼淚就掉得越快。


    她哭得越厲害顧知也就越心慌,一隻手當擦眼淚的物件已經不夠用了,此刻他有些痛恨那隻受傷的手。


    眼看零陸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他索性把人摟進懷裏,用滾燙的臉頰貼著她通紅的耳朵,暖聲安慰著。


    “:沒關係,真的不疼。”


    “:出那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疼。”零陸抽泣著講,她的眼淚滲透了顧知也胸膛前的襯衫,灼燒著他的皮膚、他的心髒。


    顧知也不停用嘴唇吻著她的頭發,“老婆,你哭我才疼。”


    零陸一聽,趕緊止住哭聲,擦去眼淚,“我不哭了。”可一看到顧知也滿是鮮血的那隻手她就眼眶發燙忍不住。


    一聲水開了般的尖叫從零陸的鼻腔中哼鳴而出,她淚如雨下,遂又把臉埋進顧知也的胸膛前。


    “:誰家開水壺響了。”顧知也笑著講。


    “:你還笑,痛死你得了。”零陸握緊拳頭一拳捶在顧知也的胸膛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拳頭捶得他心頭癢癢的。


    醫護人員把地上的傷者抬上救護車,另外有護士拿著醫療工具進來給那些受了皮肉傷的人上藥。


    顧知也坐在凳子上,零陸站在他旁邊,紅著眼睛,睫毛被眼淚打濕還未徹底幹掉,鼻尖也有點紅紅的,這副可憐包的樣子惹得顧知也忍不住頻頻看她。


    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緊牽著她的手,另一隻手伸在一旁讓醫護人員包紮止血。


    警察找目擊證人錄完口供後率先來到顧知也跟前,有理有節極為尊敬地詢問了兩句話之後又去詢問下一個人了。


    “:好在沒有傷到骨頭。”醫生這句話讓零陸一直懸著的心安定了不少,下一句話讓她的心又猛然揪緊。


    “:還是建議去拍個片,確認一下。”醫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去給下一名傷者處理傷口去了。


    季軒一瘸一拐地挪過來,臉上青一塊紅一塊,他捂著嘴罵,“這群逼崽子,下手真狠。”


    “:你退步得太多了。”顧知也毒舌道。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鐵人。哎喲哎喲~”季軒捂著由於說話而扯到了傷口的嘴角。


    “:過來,扶我一下。”他朝旁邊那個滿臉掛彩,兩隻眼睛周圍黑得像熊貓一樣的保鏢招了招手。


    “:是。”保鏢扶著腰,單腿跳著朝季軒跳過來。


    “:行了行了,顧好你自己吧,去醫院,醫藥費報銷。”季軒說完後以一種極為可憐的語氣朝醫院人員喊,“護士,護士。”


    他坐在地上。


    “:怎麽了?”


    “:腿斷了。”


    護士立馬找來兩個人把季軒扶到擔架上,往救護車上抬去。


    他沾沾自喜地朝顧知也擠眉弄眼,結果扯到了臉上另一個地方的傷口,開始再度“哎喲,哎喲~”語調都打著拐。


    顧知也坐在凳子,醫生要給他清創縫針。


    零陸站在一旁,自怨自艾的同時內心又深感鬱鬱不快。


    縫針的過程中,零陸這才看清楚顧知也的手被割得多厲害,白色的脂肪清晰可見。


    她眉頭緊皺,眼睛一直是紅紅的,上頭覆蓋著一層薄霧,好像正在遭受痛苦的人是她一般。


    在醫院檢查完確認手沒事已經是半夜。顧知也和零陸去看了眼季軒。


    季軒的腿上被劃了一個口子,包紮好之後就能出院,他非要賴在醫院裏麵。


    助理挨個去看望了一下受傷的保鏢。“顧總,有兩個人失血過多,正在搶救。”


    “:你留在這裏等結果,幫所有行動不便的人安排護工。”顧知也深思熟慮道。


    “:是。”


    “:他們養傷這段時間工資照雙倍發。”


    “:是。”助理退到門口。


    “:老顧,你幫我在時予前麵買個慘,她已經兩天沒理我了。”季軒慘兮兮地講。


    “:該。”


    “:沒天理,這麽冷血的人居然能娶到老婆。”季軒朝著零陸嘟嘴賣萌,“嫂子,你看他。”


    零陸:雖然季軒可憐,但是一個三十多歲,臉上被揍得姹紫嫣紅的男人嘟嘴賣萌撒嬌……真是沒眼看啊沒眼看……


    “:衝著我老婆撒嬌,你真惡心。”顧知也話裏話外充滿嫌棄,他拉起零陸就走。


    “:你記得幫我說說好話。老顧,還是不是兄弟。”季軒捂著臉扯著破鑼嗓子朝顧知也的背影大喊。


    途經的護士提醒,“不好意思先生,醫院禁止大聲喧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季軒縮了縮脖子。


    顧知也和零陸回到酒店之後,她一言不發徑自走到浴室,把浴缸內放滿水,“你先去洗吧,醫生說了你的手不能沾水。”


    零陸的自責使得她對顧知也說話的語氣和各個動作都極為別扭。


    顧知也用深邃的雙眸良久地盯著她,嘴角動了動,露出一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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