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5


    第二日一早,天色已經完全放亮了,金色的細線照在雕花的大床上,墨語蒙著腦袋還沒有從床上爬起來,周太傅派人來揪她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昨晚折騰了將近一夜,天將將亮的時候墨語才被那老頭訓完話,睡著的時候太陽就出來了,自然沒有睡飽,她感覺大約睡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小丫鬟說老爺上朝回來,在前廳招待客人,氣呼呼的叫她過去,墨語蒙著被子翻了個身不理她,迷迷糊糊的問,“老爺子又吃槍藥了?”


    “槍……槍藥?”小丫鬟一時迷糊,沒聽到她在說什麽,重複了一遍,墨語睡意正濃,揮揮手叫她下去,“告訴老爺子我病了。出去吧……”小丫鬟賴著不走,墨語再揮揮手,“你若再進來一次我就把你像小白一樣丟進湖裏,說到做到……”


    小丫鬟委屈的看著她,想要說什麽卻不敢說,小白是府裏養的一隻小白狗兒,毛兒長長的,兩隻尖尖的粉紅色小耳朵,模樣十分討喜,絨絨的毛抱起來特別舒服,墨語剛來太傅府的那幾日,白日裏被關在密室裏養身體,夜晚被放出來兜風,她無意中瞧見了這小東西,抱在懷裏坐在湖邊,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絮絮叨叨的說好些的話,小白估計是受不來她的婆媽,爪子一揚狠狠地抓了墨語一把,墨語手一抖,把小東西掉進了湖裏……


    墨語姑娘內心十分受傷,覺得最近她十分不受待見,周太傅對她呼來喝去沒個好臉色,雲行殊嫌她麻煩不帶她上前線,哥哥的信也好久沒收到了,就連府裏的這隻小東西也欺負她,於是墨姑娘發狠,起了報複之心,大活人報複不得,這小東西別想逃過!於是每夜出來後都把這小東西抓在手裏,灌輸一通之後毫不留情的扔到湖裏,小白畢竟隻是一隻狗,即使再討人喜歡,它也仍舊是一隻不會遊泳的狗啊……


    小丫鬟親眼目睹幾次之後,深深的覺得這姑娘怎麽就那麽暴力呢?小白討全府上下的喜歡,就連隔壁那一隻小母貓都被小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為啥這姑娘這麽沒有愛呢……


    小丫鬟想象著這姑娘吧自己扔下湖的情景,果斷的退了出去。


    墨語蒙頭繼續睡,本以為周太傅會再次派人來叫她,都做好了起床的準備,誰知那老頭似乎發了善心,於是一眯眼就睡到了下午。


    墨語精神煥發的收拾好自己,把夏逐璋招來問了問京城的情況,雲行殊在這裏到底還有多少人,都有哪些地方布置了暗線。之前雖然跟在雲行殊身邊做了些事兒,但是不該管的她絕對不會多問。現在京城這勢頭明顯不妙,還是仔細些的好。


    之前雲行殊掌管戶部,現在皇帝很明顯不再相信他這個兒子,他手中的戶部自然被人接管了,但是夏逐璋告訴她,雖然戶部換了人,但那人也是主子的人,這人少年進士,叫做宋奇,為人四麵不靠,隻靠皇帝,是以老皇帝對他十分放心,但這青年因為機緣巧合在少年時期得雲行殊賞識,因了他的幫助才入了仕,宋奇也是知恩圖報眼光雪亮的人,就憑這個,兩人的奸情也是大大滴。


    墨語細細想了一下,問夏逐璋,“業城裏還有沒有其他的流雲衛。”


    夏逐璋說有,分散在京城各處,平日裏沒有集合過,畢竟皇城腳下,做什麽事都得小心一萬倍,這次主子沒有把人全部撤走,也是為了將來裏應外合。除了京城的流雲衛之外,還有一些朝中大員,雖然階品不高,但是位置十分要緊,也是以後的關鍵之處。


    夏逐璋拿來一份名單,上頭記錄了這些年來雲行殊在朝中的勢力分布,一眼掃去,官職比較重要的幾乎很少,很是可憐,大部分都是看似無足輕重的人,但墨語知道,雲行殊不會去做不必要的安排,這些人是關鍵。其中樓淵的名字被畫了個朱砂圈,墨語問,“這是什麽意思?”


    “主子說,這人為人正直,看似極好拉攏,卻有些愚忠,隻聽皇帝的話,即使皇帝做了錯事他也會去執行,上次在倚翠樓這樓大人應該是在拉攏人心,在這敏感的時刻,恐怕也要表明立場了。”


    墨語不解,“他明明是救了我的,為何還說沒有明確立場?”


    “姑娘您是不知道,他這人就是這,這次是幫了您,但不代表他站的就是主子陣營,他不會說出您,但是下一次可就說不準了。”


    墨語心想,要說樓淵這人還真看不出來,外人看來,一派翩翩君子的景兒,沒想到倒是個善變的,這人真是變態,沒的搞什麽精神分裂啊,本來打算一會兒去拜訪拜訪,現在看來隻有入夜再去了,有什麽辦法能把他拉攏過來呢?


    墨語摸著下巴吩咐,“這些天密切注意前線戰事,注意敵人,也自然要注意朝中的手腳,這場戰事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完的了的事兒。你們主子既然把我留在京城,自然要聽我的,去把流雲衛的名單給我謄寫一份,再去挑幾個辦事牢靠的,隨時候聽調遣。”


    “對了,小夏你這些日子打算都一直住在太傅府?”


    “屬下雖然隸屬尚思管理,但尚思現在陪主子在前線,京中的事物都我負責,自然有處安全的地兒,方便應發緊急事件。姑娘……”夏逐璋摸著腦袋問,“這樣真的行嗎?主子怕您有危險,警告我不準把您拉入其中,現在您卻……”


    “嗯?”墨語眼睛一眯,嚇他,“你是覺得我沒資格?”


    “不!不不!”夏逐璋連忙否定,“姑娘做事主子最是放心,這不是怕您累著嘛。”這說的是實話,雲行殊確實是這麽想的,隻是並沒有強迫,他原話是這麽說的,“嗯,叫她好好呆在太傅府她恐怕是不會聽我的,與其叫她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不如把京中防守全部告訴她,再加上老師,保住性命不是什麽難事兒。”


    他覺得不可思議,“姑娘打仗您是見過,可是這官場渾水一個不小心就會栽在裏頭……”


    雲行殊倒是對她放心得很,“她願意折騰就折騰,隻要看好她把自個兒搭進去就沒事兒,你們好好地等我回去。”


    這話夏逐璋永遠記得,這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信任,也是一種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和驕傲。有時候即使是自己的人也難免有猜疑和顧忌,但是主子就這麽相信姑娘,沒有理由的相信,她若愛折騰就叫她折騰,天空的烏雲被掃除,他也為她驕傲,天若是塌下來,有他替她兜著呢,怕什麽。


    夏逐璋嘿嘿一笑,立刻灰溜溜的準備去辦事,“那屬下這就去給姑娘準備住處,也方便平日裏的行事。”


    “哎哎。”墨語苦笑不得的叫住他,“誰告訴你本姑娘要搬出去?我就住在這裏,平日沒事別來晃蕩,小心招人眼球。”


    夏逐璋苦著臉應了,這就是說以後若要有事兒稟報,還得翻太傅府的圍牆不是?


    “對了,昨晚的事兒,皇帝叫人怎麽處理了?”


    “沒出什麽大亂子,陛下訓斥了承辦這件事兒的官,這事兒不了了之了,不過,陛下似乎知道倚翠樓是樓大人地產業,也裝模作樣地訓斥了幾句,說是家國之難竟然去瞟姑娘,太沒有憂國之心,扣除了半年的俸祿。”


    墨語皺眉,這說明什麽,說明樓淵真是皇帝的人?


    接下來的幾日都沒有什麽事兒,業城搜查罪臣之女的風波也暫時被埋了下來,墨語這幾日沒有出府,隻是在府中整理著一些線索,仔細的吩咐了京城的一些事物。這幾日陌封庭也很是安分,對於眾臣上表勸諫暫緩郡主縉封之事也沒什麽過激的行為,陌之恒那件事似乎也被他吞了下去,沒有再追究。


    朝中上下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在前線戰事之上。


    一切事情都已走上正軌,墨語手頭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


    一個月之後,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暮色時分,墨語收到流雲衛的信,說是雲行殊的第一場戰爭選在嵐寒山之南,利用地勢巧妙之處,自己帶領了幾千的兵生生的留下了對方幾萬的白骨,流雲衛的信一向比驛站的快捷,這個消息在幾日之後傳回朝廷,兵中士氣大振,朝中人人喜色。


    不知為何,墨語在信來的那一刻總有些不安,信中還封了一個小小的信箋,仿佛怕人偷看似的,裏裏外外封了好幾層,墨語覺得有些不好,抖著手打開,大約一掃,差點氣得把桌子拍碎!


    雲行殊這廝這麽不厚道,不知道他人在前線叫人擔心的整晚整晚睡不著嗎!還這樣捉弄她,墨語看著寫滿思念的情書,耳根有些發紅,本打算把信箋揉爛的手卻停下了。夜深人靜,總有個時刻她會在想,他這個時刻在做什麽?是在馬背上禦敵還是在大帳中指點江山,是縮在草叢之中親自埋伏還是月光下冷不丁的給敵人猛力一擊?


    去年白芷關一戰,雖然墨語在陌桑的帳下,卻沒少聽雲行殊的事跡,那些人把他傳的跟戰神似的,似乎他冷眸一凝,敵人就會嚇得聞風喪膽。墨語不禁覺得搞笑,他有那麽神麽?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會有天才,卻沒有神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日久積累的資本,付出了比別人多出千倍的努力,才成就了傳說中的神。


    前線戰事到了對峙階段,滄扶損失慘重,卻仍舊不放棄,兩軍對峙冷戰,朝中這些遙遙遠離前線的蠢蛋人人都歡呼著,說著敵人就要退兵了退兵了。


    墨語冷笑,也不知道是哪個二貨傳出的謠言,這天色還早呢,就等不及做夢?


    墨語招來夏逐璋,“提前做好戶部的工作,密切注意往前線運送的糧草,一點兒差錯也不能耽擱,明白?”


    事實證明,夏逐璋不明白。


    墨語咬牙切齒,“雖然你們主子的命喪在敵軍手中的概率隻有百分之一,喪在自個老子手中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隻要你們主子替他打完仗,還不得一腳踢開?現在朝中傳言這麽厲害,我怕發生什麽事。”


    聽此一說,夏逐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去辦。若是此刻前線糧草出現問題,那簡直是釜底抽薪,兩麵受阻啊。


    半夜的時候,夏逐璋就收到雲行殊的密信,信中交代的和墨語的完全相符,並做了詳細的部署,夏逐璋這才知道,嗯,他們姑娘也是不容忽視的人啊,雖然少了些女人味兒,但現在一看,哎,其實姑娘這作風比十萬個有韻味的女人都有底氣啊,原來他家主子這麽有眼光。嗯,小夏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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