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們臉上露出的那一絲笑意,在場三對家長瞬間眼含熱淚。


    從孩子找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的,不管他們跟孩子說什麽從來得不到回答,更別說在孩子臉上看到笑意,今天事發突然他們都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會對著一個陌生人大打出手,他們也不是傻的,從孩子的行為可以看出來那個被打的人肯定有問題。


    隻是他們現在還不確定那個人到底對她們做了些什麽。


    蘇梔悄悄扯了扯時宴知的袖子,示意他自己先帶著三個小姑娘回病房交流一會。


    時宴知知道她想幹什麽,現在既然人都已經碰麵了,三個小姑娘情緒也算穩定,蘇梔當時說的辦法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他擺擺手示意她帶著人先走,他在這兒守著等張超出來。


    蘇梔歡歡喜喜的領著三個小姑娘回了病房,還把所有家長都留在了外麵。


    她們三個住的都是單人病房,醫院考慮到她們三人情況特殊才騰出來這三間病房給她們的,這會兒病房裏麵隻有她們四個,狹小的空間顯得有些擁擠。


    她們三人在病床上排排坐,蘇梔站在她們對麵,場景看上去就像是訓小學生一樣。


    讓她們沒想到的是,蘇梔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詢問,而是對她們的誇讚。


    “姑娘們,你們簡直出乎我的意料,你們真的很勇敢!”


    說著還向她們比了個大大的讚,她們雖然當時情緒上頭對著張超拳腳相加,但是這個時候整個人都是怯怯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不是說揍一頓罪魁禍首就能釋懷的,她們還需要時間來療愈自己心裏的傷疤。


    隻是蘇梔現在對於她們的這一點鼓勵就像是春雨一樣,滋潤著她們幹涸的心,讓她們知道人民警察始終是站在她們這邊的。


    誇完人現在就該說正事兒了,蘇梔走到她們身前蹲下身,將她們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她本就長的嬌小,這會兒蹲著的時候身上所有鋒芒都掩藏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樣,隻給人無限的親和力。


    “我之前就給你們說過,我們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我現在想給你們說的是,惡魔既然已經現身,我們可以親手抓住他,讓他為自己曾經犯下的罪付出代價,心裏的傷逃避始終得不到救治,不如破釜沉舟,親手揭開它然後克服它,讓它變成自己的盔甲。”


    她聲音輕柔,但是其中卻包含著無限的力量,在給她們勇氣去麵對那段時間的不堪與折磨。


    她們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也知道警察已經控製住了他,那她們為什麽沒有勇氣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呢!


    “那個人叫張超,他雖然沒滿十八歲,但是已經年滿十六周歲,在國內年滿十六周歲就可以判死刑,他犯下的罪足夠他判死刑立即執行,你們就是他犯罪的最有利證據!”


    胡萱陽沉靜的目光泛起點點星光,死刑這兩個字在她心裏就像是希望的曙光,隻要那個人判了死刑,她這輩子的噩夢就徹底結束了。


    薑頌歡也將目光投向了蘇梔,她們眼裏都寫著對張超的痛恨。


    她們的表情告蘇梔她的計劃沒有問題,這些姑娘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堅強數百倍。


    再次走出這間病房的時候,三個姑娘互相攙扶著對方,此時此刻的她們是一個整體,她們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


    蘇梔就站在她們身前,就像是遮擋所有風暴的庇護所,這三個姑娘就是她羽翼下的雛鷹。


    三人的額父母見自己的孩子出來,急忙上前想要將孩子護在身後卻被各自的孩子推開。


    “我要去警局,我有證據證明張超就是拐騙我們的罪魁禍首。”


    薑頌歡看向自己的媽媽,眼裏滿是堅定,緊握的雙手雖然還是有些顫抖,但是這並不能阻擋她為自己報仇的決心。


    這是她從住進醫院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薑媽媽此刻眼裏有激動、有心疼還有知道真凶之後的憤怒。


    她現在恨不得立刻衝進搶救室把那個該死的罪魁禍首大卸八塊,自己的女兒因為他受到了那樣非人的折磨,他怎麽還能這麽輕鬆的活在世上。


    “媽媽,我要親手將他送進監獄!”


    短短一句話讓人淚目,她們的勇敢讓人不可置信,又讓人無比驕傲,這些苦難並不能將她們打倒,說她們是花朵不如說她們是野草,擁有無盡的生命力,任憑野火燎原,一場春雨過後又是盎然生機。


    薑頌歡胡萱陽三人將自己被張超拐走的全部過程都說了出來。


    張超年紀不大,加上長期營養不良看上去就跟個上六年級的小學生一樣,薑頌歡是在放學路上遇見的他,當時他裝作沒找到家長來接的小學生,想借她手機聯係家裏人,薑頌歡相信了他的話。


    毫不設防的將自己的手機交給了他,並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巷子裏麵等他打完電話,就是在那個巷子裏麵他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將她迷暈,等她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身處那個地下室,身邊圍著三個男人。


    再次回想那些殘酷的畫麵,她還是忍不住顫抖,這是她心裏深處的傷痛,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治愈的傷口。


    胡萱陽與陳思思被拐的過程與薑頌歡相差無幾,張超用他那張極為幼態的臉騙取她們的信任,利用她們的善心將人綁走,對她們施加傷害。


    有了被害人的口供,加上她們所有人的指認,張超在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就被正式逮捕,從病房被帶走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自信那三個廢物對自己隻有懼怕,按照她們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哪個勇氣指認自己,隻是他的計劃落空了,她低估了女性的力量,低估了女性的勇氣。


    審訊室裏麵,張超看著對麵神情嚴肅的兩位警察,還在盡職盡責的扮演一個心理自閉的患者。


    “張超,為了脫罪你還真是對自己下得了狠手啊!”


    蘇梔出聲的突然,他盡力穩住心神,心裏沒有由來的一慌。


    “我現在特別好奇一個事情,你屁股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不會是你為了脫罪自己拿東西捅的吧!”


    她這話一出,不說張超什麽反應,她身邊的時宴知差點把自己的眼睛瞪出來,轉頭看向身邊雲淡風輕的女人,霎時間無語凝噎。


    還真是不拘小節啊,這話都能問的出來。


    他看上的女人這麽生猛的嗎!?


    時宴知默默吞口口水,撇過頭強裝鎮定,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


    觀察室裏麵的所有人在她這句話出來之後更是驚的差點嗆死自己,隻有王曼慢悠悠來了一句“我也好奇。”


    一時之間,整個觀察室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眾人心裏想著,果然能進刑偵一隊的女人都不簡單。


    張超也沒想到蘇梔一句話就給他幹破功了,到底年紀還不大,做不到完全的隱藏自己情緒,麵對蘇梔這麽赤裸裸的話他臉上的驚訝與憤怒更是藏都藏不住。


    但是很快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個心理問題嚴重的人,立馬調整自己的表情,隨後又低頭當做剛剛沒聽到蘇梔的話一樣。


    “嘖,我說你剛剛已經露餡兒了,就別裝了。”


    他盡力穩住心神,對於蘇梔的話充耳不聞。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介紹一下,我叫蘇梔,主修法醫解剖學,輔修犯罪心理學,你可能不知道什麽叫犯罪心理學,但是有一點你應該知道,我也可以是個心理醫生。”


    蘇梔的話成功讓他慌了神,他沒想到警局怎麽還會有個心理醫生,他並沒有那個自信能夠騙過心理醫生。


    “你的偽裝很拙劣,一眼就能看透的偽裝,說實話你是我遇到的最愚蠢的罪犯,就算我不懂心理學,你就沒想過隻要我們找個心理醫生對你進行評估就能看透你的偽裝嗎?”


    明顯他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他隻考慮到自己怎麽脫罪,想法很倉促,並不算完美。


    薑頌歡之前奮起殺人的事情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在警察找到地下室之前他匆匆忙忙想將裏麵的東西銷毀,但是警察的動作太快了,匆忙之間遺留了很多信息給警方。


    他知道警察通過那些東西會查到那幾個常客身上,沿著他們查到自己隻是時間的問題,所以他才兵行險著將自己偽裝成受害者。


    “張超,到已經到這一步了,再繼續僵持沒什麽必要了!”


    時宴知一直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將他眉眼間的動搖看在眼裏,是時候加一把火。


    “三名被害人親口指認了你,就算你不交代我們也可以零口供結案,不過就是多寫兩份情況說明書的問題。”


    時宴知的話算是最後一擊,他就算是犯下了這麽大的罪,但依舊是個心智並不成熟的十七歲未成年。


    “是我做的,沒想到你們這麽早就找到我了,我哪裏露出了破綻讓你們懷疑到我身上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偽裝還算成功,實在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他的偽裝難道真的這麽差。


    “張超你高估了自己。”


    時宴知這話沒說錯,他確實演技拙劣,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那些傷看起來很嚴重,但是細看就會發現他身上的傷並不像薑頌歡她們那樣,薑頌歡她們身上的傷都是新傷疊著舊傷,,隻有他身上的全是新傷,而且身上那麽些髒汙明顯就是為了掩蓋新傷的事實。


    最明顯的是他隱秘處的傷,那傷明顯就是堅硬物品損傷,並不是撕裂傷。


    “當時找到你的時候就有疑惑,你手上那把鎖的位置不對勁,正常情況下手上的鎖應該是朝著外麵的,但是你手上那把鎖卻是朝著自己的,這麽看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個鎖是你自己鎖上的。”


    做警察的觀察力都很強,時宴知在現場的時候都仔觀察過他身上的細節,隻有張超這個當事人覺得自己的演技足以以假亂真。


    張超沒想到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安排在時宴知他們眼裏滿是漏洞,心裏多少有些受打擊,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犯罪天才,畢竟薑頌歡她們被關了大半年的時間都沒有人找到。


    就是這一點給了他自信自己能夠瞞天過海。


    “如實交代自己的犯罪過程。”


    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張超就像是給他們展示自己所有作案過程一般從綁架薑頌歡開始慢慢講起。


    他自小被自己的母親拋棄,是個黑戶什麽都做不了,正規一點的地方壓根兒就不敢收他。


    後來是一家做電腦維修的小店收留了他,他跟著店長學了點網絡技術,很淺顯的網絡技術,他身邊那麽多的不良少年,他被帶著看了很多yin穢作品,心裏漸漸萌生出了一些陰暗的想法。


    他計劃了很久最終抵不住誘惑將心裏那些陰暗的想法逐一實現。


    他在網上結識了很多有特殊癖好的人,他將他們發展為自己的客戶,滿足他們的性癖,他綁架了薑頌歡,然後是胡萱陽和陳思思,將她們分別囚禁在不同的地方,讓她們變成自己賺錢的工具。


    然後憑借著之前電腦維修店老板教給他的那些銷售技巧發展了一個又一個客戶,然後將他們變成自己的定向客戶。


    至於殺的那八個人,這件事情的契機是一部電影,電影裏麵有一個情節就是凶手給被害人注射空氣致死,他很想看看到底要多少空氣注入才會讓人死亡,所以他盯上了來這裏的客人。


    第一個人是被他親手殺死的,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覺讓人心都在發顫,極致的愉悅讓他著迷,之後就有了第二個死者。


    再後來他覺得自己殺人沒什麽樂趣了,他又逼著胡萱陽動手,隻要她不聽話就會有更加恐怖的折磨等著她,她一步步將胡萱陽逼的不得不聽從他的指揮殺人。


    他平鋪直敘的語氣將殺人這件事情簡簡單單脫口而出,滿滿都是對生命的漠視。


    案子都這一步基本已經告破,隻剩下唯一的一點,那具藏在樹脂模型裏麵的嬰兒屍骨,他們始終沒找到這具屍骨的所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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