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昕舟醒過來的時候,便看見肖燭坐在一旁,也許是因為先前的白衣服很是顯眼,他換了一身黑。


    婁昕舟艱難地坐起來,頭尚有些發疼,像是短暫地失去了記憶一般,她捂著太陽穴想了許久,才記起來暈過去前的事情。


    肖燭轉頭見她醒了,便遞過來一壺清水,婁昕舟伸手接過,小口喝了,卻並沒有說話。


    看周邊的環境,現在還是在腐海無疑,隻是魔域難辨日夜,她不知自己到底暈過去多長時間了,也不知他們又在裏麵待了多久。


    “暫時是安全的,沒見著怨鬼。”肖燭壓著聲音解釋道,片刻後又想起沒給婁昕舟說過這是哪裏,便又補充,“這裏是腐海,出去後再和你解釋,總之,盡量保持安靜,最好別說話。”


    婁昕舟輕輕點了點頭,想了想,拿出了昆侖的通靈令牌出來,白色的小字幽幽飄出,她借令牌寫道。


    “我昏過去多久了?”


    肖燭看罷接過令牌回道。


    “小半天了。”


    居然有半天了,婁昕舟有些驚訝,暈過去前混沌給她說在深處感受到了一個人,他們待了這麽久,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之前混沌給我說,在深處看見了一個人,但不是你說的怨鬼。”


    肖燭看清白色的小字後,便皺起了眉頭。


    怨鬼通常在深處徘徊,這他是知道的,兩人目前所處的位置是比較靠外的,這也是為什麽隻要不發出較大的動靜,他們被發現的概率就極低的原因。


    隻是,因為這怨鬼是不死之身,所以,就連苟亓也處理不了,什麽人這麽厲害,還敢跑到深處去?


    “而且,它和我說,沒有感受到怨鬼的氣息。”


    肖燭聽後震驚,扭頭看向瘴氣深處,而後閉上眼睛細細感知,許久才睜開雙眼,卻是一陣沉默。


    “怨鬼的氣息確實沒有了,但一個大乘的魔種不可能會憑空消失,這一定和器靈感知到的那個人有關,知道是什麽人嗎?”


    肖燭思考許久,問道。


    婁昕舟搖了搖頭,在令牌上回答。


    “混沌睡過去了,應該是到極限了。”


    肖燭看著令牌上麵的字,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方才外放神識,雖然並未敢探得太深,但是那麽長的一段距離,就是連怨鬼遺留下來的氣息都感知不到,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吸食殆盡了一般。


    “此地不宜久留。”肖燭想了許久過後,直接開口道,“我們不知那人底細,還是快些離開吧。”


    “可是,君七七······”


    “早前我便和主上傳了音,以他的速度,說不定已經快到了。”


    肖燭回答道,說罷便站起身來,伸手又將婁昕舟拉起來。


    一旁聽瀾見要離開,連忙飛到了主人麵前,生怕自己被遺落。


    方才婁昕舟暈過去,自然無法將它收進空間,肖燭便將他安置在一旁了。


    婁昕舟伸手接過它,感受到劍靈的依賴,有些無奈。


    “忘不了你的。”


    說罷兩人撤了各種屏障法器,快步朝出口而去,先前是怎樣進來的,這方便怎樣出去。


    隻是,一刻鍾後,兩人卻直接怔在了入口處。


    魔域荒蕪的紅黑土地上,君七七的屍體以一種極度扭曲的方式橫在那裏,她的腹部被人一劍刺穿,鮮血早已凝固,看起來已經死去很久了。


    “這是怎麽回事?”婁昕舟驚訝極了,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難道,是那個人幹的嗎?”


    “不知道。”


    肖燭搖了搖頭,眼中是同樣的震驚之色。


    “但如果真是那人殺的,那就說明,他也經過了我們所在的地方······”


    “留著我們,卻殺了君七七······”


    “······”


    婁昕舟一時便有些失言,震驚許久,又緩聲開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簡直就像是特意給我們解決難題一樣。”


    “······”


    “還是先往魔宮去吧。”


    思考無果,肖燭便不再想了,月白的靈光在手心匯聚,而後他伸手便朝君七七的屍體丟了一團火過去。


    幾息之後,白色的靈火之下,便什麽也沒有留下,土壤本就是紅色,即使被血液浸透,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君七七便這樣直接人間蒸發了。


    肖燭見狀才放心的收了手,兩人這般處境,絕對不能讓君七七的屍體,就這樣正大光明地躺在這裏,若是君濂發現自己的女兒慘死在此,定然會懷疑是他們幹的,燒掉屍體雖說隱瞞不了多久,但好歹能給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等到和苟亓匯合了,一切便安全了。


    肖燭正這般想著,下一秒,便收到了魔主的傳音。


    “你們在何處?”


    苟亓的聲音很沉,肖燭了解他,從中聽出了些許著急之意,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主上肯定不是為他而擔憂,於是,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著急回複,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婁昕舟,開口道。


    “主上來了。”


    話音剛落,婁昕舟便突然感受到一陣迫近的威壓,像是黑雲壓城而來,驀然便有些喘不過氣。


    她這是第一次見著苟亓。


    高大的男人周身被暗紅的魔氣包裹,他虛踏在高空之中,一身黑衣,麵色卻蒼白如紙,黑與白映襯,仿若裹挾著無盡的殺氣和冷意,直接刺進人骨子裏麵。


    苟亓的長發用檀木簪子半束,眼睛是灰白之色,淡然無情,看起來沒有一絲生氣,就連嘴唇也白得透著病態,隻是這人卻背手而立,踏在虛空,周身都是濃厚到瘋狂的靈力,氣勢如虹,和他這一身病氣又完全不符。


    “主上。”


    肖燭平靜地行了禮,終於鬆了氣,直起身後便看向婁昕舟,示意她給些反應。


    婁昕舟回過神來,才發現空中的魔域之主,不知為何,似乎是在等著自己先開口。


    “額。”


    可是這見麵十分地突然,她本就對自己這生父沒有多少了解,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於是,空氣便在三人的沉默中越來越壓抑。


    婁昕舟思考許久,轉過頭略顯慌張地小聲問肖燭。


    “我,我該說些什麽?”


    “什麽都可以。”


    少年卻是笑了起來,殷紅的眼睛彎起來,語氣中是婁昕舟熟悉的戲謔之意。


    “······”就知道看戲的家夥。


    婁昕舟求助無果,隻好又看向了空中的苟亓,他從出現開始,似乎就維持著一個動作,不累嗎?


    “咳咳。”


    也許是等得實在有些久了,苟亓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婁昕舟聽見聲音,咬了咬牙,許久,終於從嘴中艱難地吐出那個陌生無比的字來。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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