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華庭。


    “沈側妃,老奴打聽到,七皇子去了花滿堂,周側妃院裏。”


    沈如煙奶娘氣喘籲籲,從院子外麵,小跑著進門。


    第一時間,把打聽到的消息,告知自己主子。


    “啪”的一聲,茶盞碎裂的聲音。


    “哎呦,我的好小姐啊,咱不生氣,不生氣,那個狐媚子,老奴遠遠的看了,就是個弱不禁風的,說不定哪天就沒有了,七皇子妃院裏,這會子已經在熬鼻子湯藥了,伺候了七皇子,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個孩子都沒有,小姐您要注意身體,您的身體才剛恢複,實在不宜再伺候七皇子,我的好小姐,就聽老奴一句勸吧……”尹氏一輩子都在太傅府,小姐嫁人,一家人也跟著進了七皇子府。


    尹氏,把沈如煙的前程,看的比自己全家人的性命一樣重。


    隻有沈如煙好了,她的兒子孫子才有好的前程。


    所以,隻要關於沈如煙的事情,事無大小,她都是謹言慎行。


    也替沈如煙看的更長遠。


    “哼,周家不知道從哪個山裏,找回來這麽一個女兒,就往七皇子府塞,也不知道這個女兒有沒有福氣承受住皇家的恩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勾引七皇子過去,想要踩在本側妃的頭上,一個陳側妃還不夠,又來一個……哼!奶娘……”沈如煙捏著手裏的帕子,眼裏滿是厭惡。


    附在奶娘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奶娘猶豫再三,取了銀兩便再次出了翠華庭。


    沈如煙看著奶娘的背影,嘴角溢出狠厲的笑。


    “沈側妃,可以沐浴了。”小丫鬟從淨房出來,便看到自家側妃不善的臉色,趕緊低頭裝作並沒有看到。


    “嗬……自己去領罰吧,以後不用到屋裏伺候。”


    短短幾句話,小丫鬟聽後,很是驚恐的求饒:“沈側妃饒命,沈側妃饒命……”


    “把人拖出去!”


    很快從門外,便進來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


    小丫鬟的求饒也被堵在肚子裏,喊不出來,一刻鍾後,便是隻有出氣多的份了。


    “哎,你也不能怪我們,誰讓你撞到沈側妃不快上,都是命啊……”


    “誰說不是,聽說七皇子回來半個月,已經去了周側妃院子裏兩次,咱們翠華庭才一次,沈側妃都能高興嗎?”


    “要我說,也就是七皇子的新鮮勁,沒有聽說嗎,這個周側妃進府一抬嫁妝都沒有,還不如咱們下人呢,最起碼還有主子給到十抬八抬嫁妝,也是成全了主子們的臉麵,依我看,這個什麽東昌伯爵府二小姐,還不知道哪裏的野種,被拉回來充數的。”


    “可不是嗎,咱們沈側妃,從小就是掐尖要強的性格,又怎麽能讓這麽來曆不明的女人爬上頭去,說不準,還沒有你家姑娘身份好,怎麽說都是太傅府裏大小姐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從小也是跟著小姐一起識文斷字。”婆子有意捧著對方,誰讓對方有個有臉麵的女兒呢。


    “嗬嗬……不是我老婆子誇自己姑娘,從小便長的好,會走的年紀就被大夫人看中,跟在沈側妃身邊伺候,琴棋書畫,也是會的,哪裏是鄉野丫頭可以比的……”


    其他婆子和小丫鬟,見兩人聊的起勁,也湊了過來。


    兩個婆子聊的開心,趴在地上的小丫鬟沒有了生氣,也不曾注意到。


    一夜的顛鸞倒鳳的結果,便是,顏漫漫又起晚了。


    隻是這一次不同於第一次,黑漆漆的一碗藥,散發著濃重的苦澀的味道。


    讓三尺之外的顏漫漫,秀眉緊皺。


    餘光看到門外四個幹粗活的婆子,顏漫漫強打著笑道:“勞煩賈嬤嬤把藥端過來,我暫時還起不了床。”


    借著平兒的力,顏漫漫斜靠在臂枕上,全身柔弱無骨,仿佛,隨時來一陣風,就能把人帶走一樣。


    賈嬤嬤見此,不由的嗤笑一聲:“周側妃,趕緊吧,老奴,還要回去跟七皇子妃複命呢,七皇子妃也是為周側妃身體著想,周側妃身體如此 孱弱,萬一懷孕生子,一屍兩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賈嬤嬤,你……”平兒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氣憤的看向狐假虎威的賈嬤嬤。


    “賈嬤嬤,慎言,周側妃始終是七皇子的側妃,主仆有別,賈嬤嬤也不想外人說七皇子妃管教不力吧。”香冬麵若寒霜,惱怒道:“況且,奴婢,敢問賈嬤嬤這碗藥,到底是什麽藥?有何功效?僅僅是避子湯嗎?”


    香冬雖然在宮中年歲,還小,但是,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害人的法子。


    “不行,周側妃,你先不要喝,奴婢去請府醫過來,查看一番。”


    隻是,香冬才踏出房門,便被外麵守著的婆子攔住了去路。


    “你們想要做什麽,這裏是周側妃的院子,哪裏允許你們在這裏撒野?”


    “嗬嗬……香冬姑娘不要忘了,這裏不僅僅是周側妃的院子,還是七皇子府,府中的當家主母是誰?”賈嬤嬤似笑非笑的說道。


    見到香冬隻是氣的滿麵通紅,並沒有什麽逾矩的行為。


    轉身便對著床榻上的顏漫漫,恭敬的說道:“周側妃,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了吧?”


    說完視線,繼續看向正屋門口,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賈嬤嬤,何必呢,七皇子妃有令,即便是絕嗣的湯藥,我也是要喝的。”


    從平兒的手上接過湯碗,顏漫漫,隻能拿出餓狼撲食的節奏,把湯藥一滴不剩的喝完。


    “平兒,蜜餞,太苦了,太苦了……”


    料想到藥不好喝,沒有想到會這麽苦,簡直到懷疑人生。


    直衝天靈蓋的苦澀。


    “周側妃,蜜餞……”雨露把早早準備好的蜜餞,遞到顏漫漫的跟前。


    直到顏漫漫嘴巴裏,塞滿了蜜餞,味蕾才慢慢找回來。


    整個人才算緩了過來。


    “賈嬤嬤,午膳可是打算在我這個小院用?”顏漫漫自是沒有受虐體質,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她也懶得應付。


    左右自己乖乖喝了湯藥,七皇子妃放心,自己這條小命暫時安全無虞。


    “老奴告退!”嘴上說著自己是奴才,身體挺的筆直。


    香冬和平兒,兩人站在床榻邊,滿臉怒氣。


    也隻是,敢怒不敢言,後宅所有女眷的生死,都在七皇子妃一念之間。


    更何況,賈嬤嬤是七皇子妃的心腹。


    送走了賈嬤嬤,顏漫漫便讓所有人都出去了,畢竟,她需要靜養。


    “嘔……嘔……”


    待所有人一出去,顏漫漫便直接去了淨房。


    趴到木桶邊沿,開始吐了起來。


    胃裏,嘴巴裏,都是苦澀,直到最後吐出淡黃色液體,顏漫漫才徑直的坐到了矮凳上。


    第一次見識到七皇子妃的出手狠辣,沒有想到小透明,對方竟然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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