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監獄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沉悶的氣息。


    天色剛剛破曉,微弱的晨光艱難地透過狹小的高窗投射進來,在潮濕的地麵上灑下幾縷黯淡的光影。監獄的牆壁由冰冷的石頭砌成,散發著陰森的寒意,在訴說著無數的苦難與絕望。


    牢房裏,被關押的人們從不安的睡夢中緩緩醒來。他們有的神情呆滯,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似乎還沉浸在昨夜的恐懼與痛苦之中;有的則滿臉疲憊,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囚禁而虛弱不堪。鐵柵欄的門在清晨的寂靜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惡魔的低吟。


    監獄的通道上,鬼子守衛們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回巡邏,皮靴踏在石板地上的聲音格外刺耳。他們麵目猙獰,眼神中充滿了冷漠與殘忍,手中的槍支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時刻提醒著被囚禁者們他們的命運掌握在敵人手中。


    角落裏,幾隻老鼠在黑暗中穿梭覓食,偶爾發出的細微聲響更增添了監獄的陰森氛圍。此時的監獄,如同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隻有無盡的絕望和痛苦在空氣中蔓延。


    王大本事環顧著眾人,不斷盤算著怎樣使大家振作起來,如何能讓大家不被鬼子的凶殘所嚇倒。


    王大本事輕鬆地開口說:“夥計們,不管怎樣這裏的夥食還算不錯,別說雞蛋了就連牛奶也會經常喝到。就是可惜不能像在外痛快地殺鬼子了。”


    盧坤湊了過來說:“大本事,說說你當年殺鬼子的事兒,讓大夥跟著痛快痛快唄!”


    嗯!那我就講講“海倫冰趟子”打鬼子的事兒吧!


    這個事兒發生在1937年3月份,大家夥都知道趙尚誌吧!就是他指揮我們打得這場戰鬥,我們當時隻有300來人,鬼子和二鬼子將近1000人。


    大家一聽都來了精神,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


    三六年一入秋,鬼子就對活動在鬆花江下遊的東北抗聯展開瘋狂“大討伐”。我隨著趙尚誌軍長的第三軍開始轉移,三七年二月份我們到了海倫,小鬼子還是咬著我們屁股不放啊!不斷派出大批兵力不斷跟蹤、追擊、堵截,妄圖把我們徹底消滅。


    我跟隨趙軍長的部隊當時也就300來人,順著運送木材的山道開進通北東部山裏。當時通北山區那是相當冷,山上山下都被冰雪覆蓋。進山後,還有一股鬼子跟蹤緊追不舍。


    當我們部隊行進至一處叫“冰趟子”的地方。這裏是通北縣城從西向東進入山溝的必經之路,坡上山路旁有4座大木營,每個屋子能住一二百人,是早年過往山裏的車馬店。木營附近有常年流淌的山泉,冬天泉水從山上流下來,在山路北麵形成一層層、一片片高低不平的冰甸子,當地人都管它叫“冰趟子”。


    那天吃完午飯,大家除哨兵都開始休整。趙軍長帶著我和二營長就開始仔細觀察地形,趙軍長認為這裏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戰場。便決定在這裏布置一個“口袋陣”,讓鬼子嚐嚐咱抗聯的鐵拳。下午趙軍長就召集幹部開會,分析地形優勢,即堅固的木營可以固守,溝的兩側山林可以設伏,溝口狹窄可以截斷敵人退路和打擊援兵。


    我們所有幹部、戰士們就按照趙軍長的命令分頭行動,在每個木營的牆上挖了一排排槍眼,院套的矮牆上也構築了工事,還用冰雪澆築了交通壕。在山路南的溝林旁也布置了伏擊陣地。


    三天後也就是7號傍晚,鬼子的竹內部隊,守田大尉率日偽軍1000餘人,沿山溝口向“冰趟子”木營可就來了。最前麵的是一群二鬼子,他們那戰鬥力哪是抗聯的對手,槍一響就哭爹喊媽的亂套了。二鬼子的中隊長被我一槍就送回姥姥家了,其餘二鬼子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接著,約200名日軍在機槍和炮火的掩護下,向木營凶猛地撲來,山路、冰層上布滿了鬼子。


    咱抗聯戰士們毫不畏懼,六挺機槍同時向鬼子開火,子彈、手榴彈雨點般地飛向敵群,鬼子倒下一排又一排。鬼子也夠狠受傷了也趴在冰麵上繼續射擊,戰鬥異常激烈。隨著鬼子後援部隊的不斷到來,他們更猛烈地發動了第二次、第三次進攻。


    激烈戰鬥中,20多名鬼子一度占領了左側的一個木營。趙軍長大聲命令少年連,趁日軍立足未穩,堅決奪回這個陣地。少年連兩個班戰士,在排長趙有財的帶領下,與敵人展開激烈的搏鬥,最終左側木營失而複得。


    這場戰鬥一直打到晚上,三月份了東北天還是很冷。槍支凍得打不響,知道為啥嗎?因為戰士們的手指凍得麻木不能彎曲扣扳機。戰士們就輪流到木營屋內火爐旁烤手、烤槍,然後繼續投入戰鬥。


    咱們挨凍最起碼還有屋子可以烤火,外麵的小鬼子更遭罪。趴在冰雪中的鬼子凍得無力還擊,加上冰上又滑,不敢前進,槍聲漸漸稀落。


    趙軍長看出來小鬼子要撤退,於是命令部隊加強溝口堵擊力量。果然,敵人停止攻擊,開始撤退,在溝口處又遭到了抗聯戰士的猛烈攻擊。


    “過癮啊!”盧坤不禁脫口而出“打死多少鬼子?”


    “別打岔,”韓偉傑忙出聲阻止。


    我們此次戰鬥共擊斃日偽軍200餘人,凍傷100餘人,其中日軍守田大尉、津田慶一準尉、曹長高山五朗、天野鬆治、伍長三井勇三被我軍擊斃。咱還繳獲大批武器彈藥、馬匹、糧油、服裝、軍毯等物資呢!


    “這也不多呀!我以為全殲他們了。”盧坤有些略顯失望地說。


    王大本事瞧了一眼盧坤,隨後說:“你們猜猜咱們犧牲了多少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注視著王大本事。


    王大本事微笑著慢悠悠地說:“咱們隻犧牲了7人。”


    “厲害呀!”韓偉傑挑著大拇指說。


    王大本事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冰趟子的戰鬥,是抗聯三軍建軍以來與鬼子作戰取得的最大的一次勝利,也是抗聯鬥爭史上敵眾我寡、以少勝多的著名戰例之一。這次戰鬥打擊了鬼子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極大地鼓舞了我抗戰軍民的士氣。


    從此之後日偽軍一提起冰趟子就膽戰心驚,從此再也不敢從此處進山去“討伐”抗日聯軍。哈哈哈!


    大家聽得都熱血澎湃,轉瞬間情緒都高漲起來。


    監舍的入口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大家趕緊噤聲,他們知道鬼子又來提人了。


    大本事低聲說:“大家記住不放棄任何逃脫的機會,就算死咱們也要拉上鬼子墊背。”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群日本鬼子正朝著牢房走來。他們身著筆挺卻沾滿罪惡的軍裝,腳蹬鋥亮的皮靴,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死亡的鼓點。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和人性,隻有冷酷與殘忍。


    為首的鬼子軍官正是犬養,他表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殘忍的決絕。手中拿著一份名單,嘴裏不時地發出低沉的命令聲。身後的鬼子士兵們則端著槍,緊緊跟隨,槍上的刺刀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當他們來到牢房前,那厚重的鐵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痛苦地呻吟。鬼子們用生硬的動作打開牢門的鎖,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牢門緩緩打開。


    牢房內,被關押的人們驚恐地看著這些惡魔般的侵略者。他們有的蜷縮在角落裏,身體瑟瑟發抖;有的則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犬養冷漠地掃視著牢房內的人,然後按照名單開始點名。被點到名字的人,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們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無盡的痛苦和折磨。


    鬼子士兵粗暴地將被點名的人從牢房裏拖出來,他們毫不留情地拉扯著那些虛弱的身體,像在對待沒有生命的物品。被拖出牢房的人發出痛苦的呼喊聲,但這絲毫沒有引起鬼子們的憐憫。


    王大本事監舍裏的6人被帶了出去,包括王濤、李光州、韓偉傑。


    在通往安達野外實驗場地的道路上,一輛輛滿載著“馬路大”的卡車緩緩行駛著。


    天空陰沉得仿佛要滴下水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壓抑的氣氛。卡車上,“馬路大”們被緊緊地捆綁著,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有的人麵容憔悴,身體虛弱不堪,仿佛隨時都會倒下;有的人則緊閉著雙眼,似乎在祈禱著這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卡車的周圍,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日本鬼子。他們麵目猙獰,眼神冷酷,手中的槍支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他們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仿佛在防範著任何可能的反抗。


    道路崎嶇不平,卡車在顛簸中前行。“馬路大”們被搖晃得東倒西歪,但他們無法掙紮,隻能任由命運的擺布。車輪揚起的塵土彌漫在空氣中,讓整個場景更加淒涼。


    隨著卡車的前進,離安達野外實驗場地越來越近,“馬路大”們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怎樣的殘酷實驗和痛苦折磨,但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這漫長而絕望的路途上,“馬路大”們仿佛是一群被押往屠宰場的羔羊,無助而悲慘。而那些日本鬼子們,則如同惡魔一般,冷酷地執行著他們的罪惡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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